嶽不同眼看著姜豪遏制住了嶽子峰的咽喉,大驚道:“姜豪!你不要太過分!快放了我兒子!我嶽不同對天發誓,我確實不知道那黑衣人前輩的身份!”嶽不同一邊說著,一邊用力試圖掰開姜豪的手。
姜豪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在撒謊,但直覺告訴他,黑衣人一定與岳家有關。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爲什麼口口聲聲的前輩的叫著,好似跟那個黑衣人很熟悉似的。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跟我講條件!不然你會後悔的!”姜豪掐著嶽子峰脖子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道,嶽子峰的臉色早已經由通紅轉爲醬紫,眼看著就要氣絕,他慌亂的掙扎著,眼睛和嘴巴大張著,喉嚨裡不時艱難的發出怪聲。
嶽不同心急如焚,看著兒子承受著窒息的煎熬,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痛萬分。他自知不時姜豪的對手,又沒有本事偷襲他,此時,他對姜豪的憎恨達到了極點,他忽然想到一個可以一試的辦法。
“姜豪,算你狠,我說!不過,你得先把我兒子放了,不然,我死也不說!”嶽不同大喊到。
姜豪一聽嶽不同這麼說,便鬆開了嶽子峰。
“嶽不同,我剛纔說過,跟我講條件,你會後悔的!”姜豪說著,化掌爲刀,一下子便砍去了嶽子峰一條胳膊,鮮血立即噴做一個扇面,嶽不同慘叫一聲,疼得直在地上打滾,地上大片溫熱的鮮血在夜色中泛著紫紅色的光澤,那條斷臂彷彿還沒感應到已經脫離了軀體,在血泊中徑自彈了彈手指。
嶽子峰沒想到姜豪這麼快就痛下殺手,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從地上抓過來自己的斷臂,不斷啊啊地嚎叫著,整個後背和剩下的一隻手一直在顫抖,好像他此刻拿著的,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肢體,而是一個異常恐怖的物件。
嶽子峰彷彿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他腦中一片空白,來不及憤怒,來不及報復,來不及想任何能想或者應該想的事情,他只求這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噩夢,都是假的!爲什麼老爸說錯了話,倒黴的卻是他!這不是真的!這不公平!
這樣嬌生慣養的少爺也許是受打擊太大,也許是失血過多,亂吼了一陣就暈了過去。
嶽不同徹底傻了眼,早就聽聞姜豪殺人如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狠辣,本來想耍個花招騙姜豪,隨便找個替罪羔羊胡亂充當黑衣人的身份,但兒子悽慘的遭遇也許只是個開始,這個險,到底要不要冒?嶽不同此刻像個窮途末路的賭徒,手裡攥著自己和兒子的命,賭輸了,就將萬劫不復。
嶽不同的大腦快要爆炸了,他做不出選擇,於是他沉默了,什麼也不說,就什麼也不會說錯。涔涔的冷汗從頭皮中冒出來,那本就不甚濃密的頭髮頹廢的耷拉在額前。
姜豪被嶽子峰的慘叫聲吵得本來就心煩意亂,嶽不同的沉默再次挑戰了他的耐心。
“嶽不同,
你再不說話,就等著白髮人送黑髮人吧!”姜豪的話,不容置疑。
過了一會兒,嶽不同擡起臉,姜豪看見了一雙絕望的眼睛,又過了幾秒鐘,那雙眼睛彷彿經歷了一次生死輪迴,失神的焦點落到了姜豪的身上。
嶽不同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姜豪的雙腿,哽咽著,用一箇中年男人能做到的最卑微最虔誠的嗚咽聲懇求著:“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兒子吧!你怎麼對付我都行,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是我沒有管教好他,但我求求你!你放他一條生路!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跪在地上的嶽不同那雙赤紅的眼裡,還有不斷流出的老淚,慟哭之下的唾液混雜著流進嘴裡的熱淚,讓他那本就衰老的臉更顯得滄桑和邋遢,這時候的嶽不同,不是一個大家族的家主,他只是一個千方百計想抱住岳家子孫的父親,一個卸下豪門武裝後卑微如螻蟻的普通人。
他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不禁讓姜豪有了一絲動搖,他雖然沒有爲人父的經驗,但他卻身爲人子,看著嶽不同爲了嶽子峰,能放下尊嚴,不顧自己的生死,跪下來祈求他這個仇家,姜豪放棄了對嶽子峰實施更加殘酷懲戒的想法。
嶽不同悲痛的哽咽了一陣,又接著補充道:“我的確不知道那個黑衣人的來歷,我只知道他幫過我,對我們岳家有恩,但他姓甚名誰,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我剛纔本來想隨便找個人擾亂你的追查方向,說不定交代出了黑衣人,你還會放我們父子一條生路……我是一時糊塗,我該死!但我兒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姜豪,姜豪,我求求你,你放過他吧!”
“嶽不同,我念你護犢心切,還算個有血有肉的父親,我姑且相信你的話!但是……你今天,必須死!”姜豪的臉色變得更加陰狠了,“還有什麼遺言對你兒子說嗎?”
嶽不同沉痛的閉上了雙眼,“我只求峰兒能好好活著,不要替我報仇!”說罷,嶽不同揚起了脖子,平靜的等待著死亡。
……
流雲山附近的一個山洞中。
黑衣人捂著胸口,坐在山洞的一塊巖石上,悲恨交加。
剛纔他與神秘蒙面人交手之際,姜豪那小子一直在觀望,並沒有與蒙面人有什麼交流,直覺告訴他,姜豪也並不知道蒙面人的真實身份。姑且不論那個神秘人是誰,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就是不想讓姜豪知道身份。他戰敗逃跑,那個蒙面人也沒有追來,想必此刻已經離開了流雲山。
一想到嶽不同和嶽子峰父子還在姜豪的手中,想必兇多吉少,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烏黑的藥丸,仰頭吞了進去。他稍作調息之後,便飛出了山洞。
……
就在姜豪擡手準備結果了嶽不同的性命之時,一顆石子激射而來,姜豪猛的躲過,定睛一看,剛纔那個黑衣人
竟然去而復返。
“你到底是什麼人!”姜豪衝著黑衣人怒聲問道。
黑衣人縱身而落,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夫是何人並不重要,但是,老夫和你們姜家勢不兩立!”
黑衣人聲音雄渾有力,一點都不像剛纔受了內傷的樣子,這個傢伙一再破壞姜豪的計劃,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兩大高手隔著四五米的距離相對而立,都不似要出手的樣子,但周圍空氣的壓力忽然劇增,以二人爲中心,一股強大的漩渦將二人包裹其中,頓時,風沙漫天。
黑衣人的再次出現讓嶽不同剛剛死去的心又煥發出了生機,他急忙拖著嶽子峰的身子,向遠離二人的方向爬去,他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稀薄,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不遠處的姜豪和黑衣人被圍在漩渦裡,只有偶爾激烈的打鬥動作才能微微看清。
“九轉龍鳳掌!”黑衣人大喝出聲,厲如猿鳴,聲若洪鐘。只見兩道猩紅的血掌猶如黑白無常兩根紅舌,鬼魅的糾纏著姜豪,那血掌受黑衣人驅使,極爲狡猾,雖然不能立即致人死命,但卻如影隨形,叫人分身不得,內力也無法全部使出。
姜豪的九龍決神功需要屏氣凝神催化內力才能使出,此刻,他被九轉龍鳳掌所纏,施展不出九龍決神功,眼看著就要陷入被動。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只見一道紫色的閃電自姜豪身上飛出,接著其中一隻血掌被削作兩半,黑衣人面色登時一變,只見他的左手掌心赫然出現一道血印,另一隻血掌的束縛之力也逐漸變弱。
姜豪趁機騰空而起,擺脫了血掌束縛的同時,猶如十幾道流星飛過,姜豪打出十幾根金針,襲擊向了黑衣人。與此同時,那道紫色閃電也直射蒼穹,飛回了姜豪的手中,正是他一直貼身攜帶的九龍匕。
九龍匕方纔飲血,光芒大盛,更顯得鋒利無雙。匕鋒處剛剛還沾著血滴,轉眼間便被吸入刀身,同時,刀柄上的紅色寶石閃過一抹亮光,更加鮮豔欲滴,像一隻來自地獄的眼睛,飲血越多,越會發出滲人的紅光。
“九龍匕!”黑衣人大驚,“看來老夫沒尋錯仇家,今天老夫註定與你有一場惡戰!”黑衣人說罷,又要出手。
姜豪一時聽不懂黑衣人話裡的意味,忍不住問道:“且慢!你究竟是何人,與我有何仇怨!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拼了命也要救岳家這兩個畜生!你跟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何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人一聽,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也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夫索性就讓你見上一面!”說罷,黑衣人便扯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
不遠處的嶽不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驚呼出聲。
“父親!”
嶽不同一眼便認出了黑衣人是他死去多年的親生父親岳飛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