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柯辰逸也不動，他好像是在等待著她的答案，又不像是。

那支筆緊握在手中，被一點點的捂熱，卻好像是不捨得交給蘇雪穎一樣，他害怕，他擔心，心中涌動著多種多樣的情緒，只覺得嘴邊苦澀了幾分，蹙眉之時，他何嘗不難受。

擎在半空中的手，久久的託著那份離婚協議書，她只是看著，卻又好像是在發呆。

那張依舊沒有完全的回覆血色的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的呆滯而又平靜，她的靜默將那時間一點點的拉長，也將她所有的記憶一點點的拉長。

回憶著曾經的那有關於兩個人的那一張張的畫面，清晰而又朦朧，她在想柯辰逸帶給她的所有，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她在想，究竟是痛苦更多一些還是快樂更多一些呢？

五穀陳雜的情緒堵在了心頭，只覺得更加的增添了那幾分的難受，想著想著，只覺得落在那離婚協議書上的視線好像是朦朧了些許，連那如此清晰的字體都出現了重影。

強忍著那份難受起身，很突然的轉身，眉頭輕輕的蹙起，只是不想讓柯辰逸看到她在流淚的眼。

蘇雪穎突然的反應倒是讓柯辰逸沒有反應過來，全然不明白她這麼突然的起身是要幹什麼，也只是將那幽深的目光擡起，落在了那讓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上。

片刻之後，見蘇雪穎依舊沒有說話，扶著沙發起身，卻是隻在挪動了一步之時，便聽到了那響徹耳邊的話，“別動，不要過來。”

蘇雪穎驀然揚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中，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沒有轉身，就這樣的背對著柯辰逸，制止著他的腳步。

柯辰逸果然停下了，將那桃花眼中的視線繼續探向蘇雪穎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緩緩放下的手臂，蘇雪穎已經開口，“就這樣的放我走，你會後悔嗎？”

朦朧的視線落在了窗外，那已經被夜幕籠罩下的院子見不到太多的風景，映入雙眸的也只是那黑暗的一切。

會嗎？

會！

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話，柯辰逸知道這會是唯一的答案。

望著那背影的視線繾綣而又溫柔，“我的想法重要嗎？”

苦澀的問出口，他沒有回答。

“我知道這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以後，無論是咫尺還是天涯，我都不會再去幹涉你。”

一點點的說著，他的聲音緩慢而又柔和，爭奪到最後的結果是他親手放她走。

他才明白，原來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緊握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之時，蘇雪穎已經垂眸，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讓人看不懂，“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揚起的手臂輕輕的將那溢出眼角的淚水擦拭乾淨，勉強的扯動嘴角轉身，她在笑，是那最僞裝的笑容。

可是，對視上的眸子，迎上的視線，柯辰逸卻是想哭，她果然很高興，是啊，該高興的。

再次的擡步，蘇雪穎的腳步已經停在了柯辰逸的面前，微微的仰頭，望著他的視線遲鈍了幾秒鐘，她不知道，這是否會是兩個人最後一次的對視，是否會是她最後一次這樣的望著他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