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隱夏在三秒鐘內(nèi)迅速對薛侍君這個人進行了分析。
能夠成爲女皇寵妃的男人,肯定不會是等閒之輩。
最起碼,臉是能看得過去的。
而從薛侍君的行爲來看,這個人不僅心思深沉,而且能夠隱忍。
但他卻沒有陰險狡詐的行爲。
甚至他徑直走到唐隱夏面前,指出她不是原主的行爲,看起來還挺沒腦子的。
——又或者,這是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實力,不僅僅是指武力,也包含提前準備好的後手。
唐隱夏對薛侍君倒是有幾分另眼相看了。
她穿越的位面不多,但是遇到的正常人真的就那麼幾個啊!
太難得了,她都要哭了。
密室中點起了燈火,照耀如同白晝。
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燈光,使得密室中的人連影子都沒有。
魔鏡被放在唐隱夏身邊,薛侍君保持著禮儀,看起來很是恭謙的樣子。
唐隱夏不由得又多看了薛侍君一眼。
……這人,是做好了覺悟啊。
他的目光,讓唐隱夏有所明悟。
於是唐隱夏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冒著熱氣的靈茶憑空落在了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她淡淡一笑。
“薛侍君,請喝茶。”
“多謝皇上。”薛侍君居然老老實實地稱呼唐隱夏爲皇上,然後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他立刻就體會到了這茶的不同尋常之處。
從前體內(nèi)的幾處暗傷在瞬間就被治癒,就連實力也突破了瓶頸。
薛侍君是古瀾國有數(shù)的高手。
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他不是第一批拿到修煉秘籍的人,因此並沒有開始修煉。
可是這一口茶水喝進肚子,薛侍君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摸到了一層進階的門檻……
薛侍君的臉上,終於出現(xiàn)了一些驚訝的神情。
唐隱夏並不打算爲自己遮掩。
“薛侍君的猜測,還有告訴其他人嗎?”
薛侍君放下茶盞,俊朗無雙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苦笑。
“就算我告訴其他人,也只會被當做瘋子,不會有人相信的。”
“……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皇上不對勁,這皇上也挺慘的。”
唐隱夏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這不能怪她,完全就是順嘴了。
誰讓她代替的原主都是這樣的情況。
明明唐隱夏基本上都沒有遮掩過自己的性情,也沒有刻意去扮演原主,大家應該都能發(fā)現(xiàn)變化纔對。
薛侍君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徹底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而感到悲哀絕望,又像是爲原主感到悲傷。
他定定地看著唐隱夏。
“你是誰,皇上去了哪裡。”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唐隱夏看著自己面前的茶水,這也是她一直都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
原主的魂魄到底是在六道輪迴司,還是在那個用於囚禁異人的祭祀空間……
如果在六道輪迴司,當然沒有問題。
可如果是在那個祭祀空間,問題就大了!
等唐隱夏進入祭祀空間的時候,空間裡就會多出一個魂魄。
對於祭祀來說,這當然是絕對不行的。
這種維持了幾千年甚至是幾萬年的祭祀,中間一旦出了問題,就會導致連環(huán)崩盤。
現(xiàn)在唐隱夏還無法得知祭祀的全貌,魔鏡死活不肯說出這樣的祭祀到底是爲了什麼。
唐隱夏也就不能判斷這祭祀到底是不是應該被打斷毀滅。
還是那句話,如果原主的魂魄在六道輪迴司裡,唐隱夏是不會有任何懷疑和遲疑的。
因爲這意味著,打斷祭祀是拯救扭曲世界的方法。
六道輪迴司會負責處理接下來產(chǎn)生的連鎖反應。
改變炮灰命運這種事情,看似只跟炮灰和幾個主角有關,其實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蝴蝶效應,說的就是這件事。
原主的魂魄留在祭祀空間的話,會產(chǎn)生的不可預測反應就太多了。
與其他的代理人比起來,唐隱夏稍微有些不太一樣。
她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準則。
討厭主角,坑主角,並不是因爲受到原主的情緒影響,更多的是因爲唐隱夏想這樣做而已。
她沒有原主濾鏡。
這次的任務是高難度的,原主也不是什麼省油燈。
唐隱夏左思右想,總覺得原主或許還存在著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比如……原主的魂魄在祭祀空間裡等著她,到時候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唐隱夏也很想知道,原主到底在哪裡。
她想知道,原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於是她擡起眼睛,看向薛侍君。
“那麼,你是怎麼發(fā)現(xiàn)的?”
薛侍君的嘴角勾起了奇怪的弧度。
“皇上……真正的陛下,遠沒有皇上這般溫和。”
啥?
溫和?
什麼?這是在說我嗎?
唐隱夏想了想,可能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溫和”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她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比如怒斥羣臣,或者是把男妃們都趕去種地……這跟溫和他也不沾邊啊!
“薛侍君還很會拍馬屁嘛。”她輕笑一聲。
薛侍君的表情卻十分認真。
“不,皇上,真正的陛下是個性格十分強硬的人,她是真正的鐵腕。”
“你先給我等一下,鐵腕?那朝廷裡那一羣蹦蹦跳跳的蠢貨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想,大約是真正的陛下還沒來得及對他們動手,就……”
唐隱夏頓時來了興趣:“那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殺!”
薛侍君吐出一個冰冷無情的字眼。
“只要是違逆聖意的人,全都殺死,殺到?jīng)]有人會反對爲止。”
“……薛侍君,我覺得你應該重新學一下如何正確地使用詞彙。這不叫鐵腕,這叫恐怖統(tǒng)治好嗎?”
薛侍君的表情卻十分認真。
“這有什麼區(qū)別嗎?只要能夠讓古瀾國變得更好,真正的陛下是不會因爲雙手沾滿鮮血而遲疑的。”
唐隱夏瞇起眼睛:如果原主是要走獨裁路線,那倒是的確不需要擔心。
反正,朝廷裡的那些蠢貨,原本也派不上什麼用處。
只不過唐隱夏對當皇帝和處理無盡的政務毫無興趣,她更想做一條鹹魚。
留下那些蹦蹦跳跳的蠢貨,完全也是出於方便她自己鹹魚的目的罷了。
“那麼,薛侍君究竟想對朕說什麼呢?”
薛侍君緩緩站起了身,上前兩步。
在唐隱夏震驚的目光中,薛侍君緩緩跪在了地上。
“皇上……敢問,真正的陛下,她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