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可以拿著面就徑直走開,並不搭理那個人跟我說的話,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無論對方說什麼似乎我都不應該搭理,更何況我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他說的話似乎就如同有魔力一般,儘管我肚子很餓,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坐到他對面,直接問了起來。
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對面的男人只是淡淡的一笑,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似乎是已經篤定我一定會繼續追問下去,但是他也沒有急於回答,而是藉助這車廂裡面微弱的燈光上下打量著我,我這時候才發現,他其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一些,之前離得遠,再加上他穿著打扮的緣故,看上去就像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但是近距離看,年齡估計也就和我不相上下。
“這位先生說了半天,怎麼到現在反倒是語塞了?難道是我提出的問題太過於複雜,讓先生爲難了嗎?”
我故意把話說得陰陽怪氣的,其實就是爲了諷刺他,剛纔說的話聽上去還真是很玄乎,但是說到正經的他似乎就是沒詞了,可是沒想到我這話才一出,他便微微的點了點頭,說了起來。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觀察,剛開始,只是覺得你也許是求什麼東西而不得,不過這一離近了看,才發現你身上的東西,不止一個呀!”
我覺得他這話說的有點毛病,什麼叫我身上的東西不止一個,我四下看去,身上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大晚上的可別故弄玄虛啊,我這還餓著肚子聽你說話呢,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去泡我的面,一會該下車了?!?
雖然我嘴上是怎麼說,但其實心裡對於他的話還是充滿好奇的,這個絕對是我的弱點,胖子不止一次跟我說過,讓我在外面的時候絕對絕對不要多管閒事兒,可是想來想去這也不能算多管閒事兒吧,畢竟是他主動招惹我的,難不成他都已經把我說成這副樣子,我還不搭理嗎?更何況他說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也就是這樣,我才更加的想要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什麼。
我本以爲我這一起身對方就會著急,可是沒想到他聽說我要走居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這一下子反倒是我犯了難,都已經說過要走並且已經起身了,這要是再返回坐回來豈不是被對方笑話。
不過仔細想想也無所謂了,反正無論他說什麼,我也不可能親手去奪取九尾狐仙的性命,就更加談不上去拔下他的皮毛,所以說他說的話儘管有道理,但是對於解決我的問題似乎也沒有什麼幫助。
這樣一想我反倒是釋然了,便拿著泡麪直接想走到下一節車廂把面泡好,回去吃完之後再瞇瞪一覺就可以下車了,管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人高人也好,騙子也罷,都和我不再有任何關係。
其實我本來以爲我這樣一做他終究會跟我妥協,反正我們兩個人當中總就會有一個首先妥協,我本來以爲是他,但是沒想到最後妥協的這個人還是我。
我其實馬上都要走出這節車廂了,背後忽然傳來了他說話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停下腳步,仔細聽了起來,才發現他似乎是在對我做出一個判斷。
“先不說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對你來說是不是重要?你是在猶豫究竟該不該去做,但是你身上的問題並不是這個,你身上有很強的陰氣和怨氣,這應該是你長期接觸鬼魂所導致的,但是這還不是更加重要的,你身體裡面的蠱蟲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傷害,反倒是這些東西並存,對你的身體有很大的損傷,短時間內的確看不出什麼,但是如果真的長時間這樣抗衡下去,想必你就是日無多了,孩子還那麼小,這樣年紀輕輕的就丟掉性命,難道你就一點不害怕嗎?”
我不得不承認,當我聽完他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的雞皮疙瘩快掉了一地了,覺得寒毛一根一根的都豎起來,雖然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是涵蓋的內容未免也太過多了,似乎是把我全看透了,甚至連我的孩子都知道,而且他最後的那句話提到我的兒子,這殺傷力未免也太大了,他知道這是我的死穴,所以哪怕之前他對於我身上了解的如此透徹,都沒能讓我覺得我會坐回去,反倒是最後的這句孩子,讓我有一點猶豫了。
最終我還是決定放下面子,慢慢的退回到他的身邊,在他的面前就坐了下來,但是我沒有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他,因爲我在等待,等待他主動跟我說,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麼都可能露出馬腳讓他抓住我的把柄,我只需要說一句他就可以分析出來很多,所以我現在所用的方法,就是以靜制動,儘可能的讓他說好了,如果他真的有本事,那麼就讓他單憑眼睛看,看我身上究竟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
看我坐在他的面前但是沒有說話,對方依舊是穩如泰山的樣子,可是他越是這個樣子,我心裡就越忐忑,不知道對方究竟來者何意又是來者何人呢?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對於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那麼清楚?還有如果你真的清楚的話,那你把這些東西說出來又究竟意在何處,是想幫我,還是想警告我?”
最終我還是忍不住了,張口問了起來,對方看見我說話,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是微小當中卻顯露出了一絲輕蔑,似乎是表示出了對我的不屑,可是我也知道我這樣的行爲的確有一點點沒有出息,可是我自己無論怎麼樣都可以,但是他最後一句話提到了我的兒子,這點的確是戳中了我心底最軟的地方。
男人微微笑了笑,把身子往前傾了傾,用臉輕輕的貼著我,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鼻息處的呼吸,他就這樣跟我僵持著,似乎是想用這樣的方法打破我的心理防線,我一直努力保持冷靜,但是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這一點就告訴我,也許再這樣僵持下去,我真的會受不了。
不過還好,他最終還是開口說話了,可是這一說不要緊,我的心變得更加緊張了。
“我之前說的所有一切其實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居然敢和馬家爲敵,這纔是最快會要掉你命的方式!”
我感覺整個人都瞬間冰凍了,我似乎都已經忘記了我的敵人是山本和馬春玲,但是無論跟我敵對的是誰會要掉我性命的人是誰,都不應該被我身邊的這個男人說出來,因爲我並不認識他,而他也不應該認識我。
我感覺我的神經已經幾近崩潰,在這樣一個壓抑的車廂裡,我們兩個人這樣不易的對話,雖然很輕,但是畢竟周圍比我們說話更安靜,可是,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對我們說話提出質疑和反對呢?難道說他們真的聽不見,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全說對了對嗎?”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我承認你說的所有一切都是對的,但是就算是你說對了又怎麼樣,這並不代表你有多厲害,隨便打聽一下都可以知道?!?
我在心裡告訴我自己,無論對方出什麼招數,我都必須要保持冷靜,在現在這樣一個情況下,我並不能確定對方是什麼人,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既然能把我瞭解的如此透徹,那就一定不是普通人,更何況我已經感覺出來,他身上的氣場很重,跟他硬碰硬我絕對得不到什麼好結果。
“口不對心這樣不好,緊張就說出來,我儘量的讓你保持輕鬆。”
我大口的喘著氣,牙齒咬得緊緊的,我不想再說任何話,因爲我似乎已經明白,無論我說什麼他都已經有話等著我,我現在最想做的並不是知道他是誰,而是離開。
我沒有再說話,而他也沒有說,我們倆就這樣四目相對一直僵持著,耳邊轟隆隆的列車聲音忽然變得很大聲,其實我真的很想起身走開,但是我的心底裡有點害怕,我生怕我在背對著他的那一刻發生什麼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已經決定,我就要這樣坐著,一直等到這趟車開到終點站。
可是我終究還是睡著了,轟隆轟隆的車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當我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到站,身邊的乘客已經陸陸續續的在拿行李準備下車了,我猛的驚醒看向對面,哪裡有什麼人,準確的說,是哪裡有什麼男人?對面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周圍堆滿了他們的行李,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人做過,就不存在其他人離開的可能。
難道我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做夢嗎?
可是如果是夢的話,爲什麼會如此的真實,而他所說的一切,又是如此的準確呢?
廣播裡面已經在催促大家準備下車了,我看了一下時間,列車並沒有晚點,如果我現在下車還能買到回程的票的話,那麼在今天晚上之前我應該能夠趕到家裡,來不及多想,更加無心去探究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真實我急匆匆的拿著行李下了車,一路小跑的趕到了售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