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雨在算計中提前來了,那天后的第二日,天還剛矇矇亮,陰沉的天如同地獄開了一道口子,黑壓壓的烏雲全部鋪滿了整個天空。
人們驚喜的望著天空,期盼著這場雨能將他們從最原始的狀態解救出來,全然不顧外面的可怕。
有的人甚至早早就跪在了泥土裡,讓這場大雨將自己一身洗淨。
沈蘊卿也顯得異常高興,靠在窗戶旁邊望著外面,笑道:“這場雨真是太及時了。”
青岫上前道:“公主,這樣大的風,還是關窗戶吧。”
“不用了,我要等著雨落下。”
風一陣緊似一陣,陸承靄從外面回來,對著她道:“你知道外面都說什麼嗎?”
“說什麼了,必是討論這雨來的及時唄。”
陸承靄輕輕的揚眉,似乎再說你猜的根本不對。
然後一臉嚴肅道:“外面的都說是你的功勞,感動了上天,才普降甘霖。”
聽得沈蘊卿一愣,半晌纔到:“又是二皇子故意的吧。”
“誰知道呢,不過不管他這些,總算是要下雨了。這樣的事情在你身上多一件少一件的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也是,反正不過是想著有一天我會功高震主,可惜了了我是公主,他的如意算盤還是打算錯了,這樣的事情,我已經提前寫了奏章。”
“知道你是聰明的。”兩個人相視一笑。
陸承靄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這次跟著二皇子來的幕僚,有一個人,這幾天沒有出來,只有今天才陪著二皇子出來走了走。”
“哦,幕僚?”沈蘊卿知道陸承靄發現的都是有疑點的東西,不免多思考了一下。
“是啊,幕僚不是都要天天的跟著嗎?倒是這個長得眉清目秀的,但是第一次見。”
沈蘊卿在他的提醒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淡淡的“哦”了一聲:“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那天從皇宮中出來,一直有一個人跟在她的轎子後面,當時她還想是誰這樣嬌柔還要坐轎子,後來才聽他們說是二皇子的新請的一個幕僚。
當時下轎休息的時候曾經無意的看過一眼,應該就是陸承靄說的這個人。
但是從那次之後,好像沒有怎麼見他,這麼一說,就讓人感覺到有些奇怪了。
可是一個幕僚能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卻讓沈蘊卿一時說不上來。
撇開這個話題不說,陸承靄跟著望了外面一眼:“既然這雨提前來了,我也該早點回去了。”
“這麼快,不是說還有幾天嗎?”沈蘊卿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偉岸身影,有了淡淡的憂傷。
這股子憂傷很快就傳染給了陸承靄,他低著頭淡淡的嘆了一口道:“本來想著下雨可以解救黎民之苦,可是這下黎民之苦解決了,我也要和你分離了,如果能不和你分離,我寧願不要解救這些黎民。”
話一字一句的落在沈蘊卿的心頭,突然生出一種疼痛來,一點點的蔓延到全身,直至五張六腑中不能自拔。
鳳眸中蘊含出一種感動,她輕輕的開口:“天下黎民更加重要。”
“笑話,天下黎民與我有什麼關係,如果我不是在這個位子上,只要與你能夠相守,捨棄又如何呢。”
狹眸中的濃情從那最深處一點點的透露出來,沈蘊卿終於忍不住的靠近她,見雙手環住那厚實的腰身,輕輕的將頭埋進寬闊的胸膛中:“這話只說這一次,不可再說第二次,因爲你以後是一國之君,不能因爲一個女人捨棄天下,那麼我將會成爲天下人口中的罪人。”
小小的身子就在自己的懷中,陸承靄的狹眸深深地凝望著她,一點點的從額頭到下巴,想把她刻進腦海中一樣,輕輕的一笑:“放心吧,這話只說一次。如果有那一天,我斷不能讓你成爲天下人的罪人。”
兩人緊緊相擁,只是誰都沒有聽到陸承靄最後那一句話,我會替代你去承受那一切的。
大雨連著下了兩天兩夜,終於在第三日開始放晴,這給災區人民帶來了多少的歡笑與鼓勵,就不用多說了。
直到雨停了下來,陸承靄在一個午後走了,離開了西齊回到了自己國家去了。
他走的時候,看過沈蘊卿告訴她讓她等著自己,等到沈蘊卿回到京城的時候,陸承靄也跟著回去了。
沈蘊卿點頭答應了下來,目送著他一直消失在茫茫原野當中。
太陽有一次露出了它的笑臉,依然是強烈的照射著大地,但是在這場大雨過後,太陽已經顯得不是那樣的討厭了。
有青草地的甜香氣息在空中飄蕩,隱隱的傳導鼻子尖上上,讓人心情很是舒暢。
沈蘊卿獨自慢慢的往回走著,青岫很在身後一直都不發一言,這一次也是跟著公主這樣多年來,第一次發現公主與宋侍衛有些感情在裡面,但是這是他願意看到的情形。
當然她也知道,這些事情既然公主讓她知道,必是信任與她,他會守口如瓶,斷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存在。
主僕兩個默默回到府衙,進過一場大雨,遠在其他地方的災民聽說了情況,有些開始思念家鄉,往回遷徙。
沈蘊卿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比如災後的重建,各種農業的調整,以及曾經發現的弊端,造成乾旱的主要原因,都要在以後的工作中及時地指出來,省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很快她就開始沒日沒夜的忙活,似乎是在趕時間也似乎是故意的去忘掉一些什麼。
又忙了大半個月後,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順序,沈蘊卿將這一切都交給了當地的官員,因爲他們要準備回京覆命了。
但是,在回京的路上,她還要到寧熾那裡去瞧一瞧,這一次多虧有了他,否則事情根本沒有這樣的順利。
三皇子依然是走在前面沒有什麼事情,堅決不會出來,沈蘊卿也懶得理會他,只是獨自的坐在馬車上,有青岫陪在左右。
自從那次刺殺後,日子過得無比的太平,這讓沈蘊卿的心理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依照太后的性子,她那裡能夠那樣輕鬆的放過自己,這讓她更加擔心起宮中的母后與弟弟。
但是幾次送信都是報的平安,看起來似乎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
沈蘊卿合上手中的信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神更加不寧,這樣的平安信不是沈煜可以寫出來的,必是他受到了什麼威脅或者不得以的苦衷吧。
這樣的想法一旦強烈起來,沈蘊卿便有些坐不住了,鳳眸暗沉,低聲吩咐道:“青岫,這次不去寧熾那裡了,立馬回京。”
青岫一愣:“爲什嗎?”
“沒有爲什麼,我只是擔心的不行,總覺得事情沒有這樣的順利。”說著揚了揚手中的信件,對著青岫道:“你去讓人給寧熾送信去。”
“好。”青岫點頭,這樣的事情她從來就是服從命令。
青岫下了馬車,匆匆而去,沈蘊卿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仍是不放心。
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車簾,默默的坐了回來。可是青岫顯然沒有走的太遠,突然又出現在車窗外,低聲的喊道:“公主,公主,有人求見。”
“誰?”沈蘊卿一驚,車簾一掀,露出她的俏臉來,卻看到青岫帶著一個不顯眼的侍衛站在外面。
沈蘊卿知道這是暗衛,特別是宮中的暗衛,心中更是跳動的厲害。
低聲吩咐道:”怎麼了?”
那暗衛蹙眉將手中的一封信遞上去:“這是緊急信件,公主。”
沈蘊卿接到手中,揮揮手道:“你辛苦了,青岫帶他下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說著放下轎簾,開始拆信,再拆信的過程中手竟然有些不自覺地抖動起來。
當信拆出來後,沈蘊卿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頓時臉色微變。他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果然,果然。
沈蘊卿的腦海中快速的轉動,等到青岫回來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初。
青岫也是擔心的不行,回來後問道:“公主,可有什麼吩咐?”
沈蘊卿感念她的聰明伶俐,欣賞的看了他一眼道:“什麼時候露營?”
青岫看了外面一眼:“快了吧,公主怎麼了?”
“露營的時候,準備幾匹馬兒,帶上三分之二的暗衛,回京。”
“啊?”青岫知道會有事情發生,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沈蘊卿會做出如此的決定來。
一想起脫離大部隊,萬一沈蘊卿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是好:“公主,不行啊,這要是我們自己走了,豈不是給三黃子騰地方嗎?萬一路上有個什麼閃失,可怎好呢?這樣跟著大部隊走,三皇子就是有心暗算也要考慮一下,他要擔責任的啊。”
“顧不得了。”沈蘊卿將手中的信件遞給青岫。
青岫快速的接了過來,當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因爲上面是賢妃的告急信件。
說的是沈煜已經被人派到了京城外的地方去學習了,而皇后病危!
賢妃幾次送信都沒有送出來,只得將信件送給沈煜,可是依舊是石沉大海,沒有人可以接受。還是後來聽紫影說起,有一些沈蘊卿的親兵在宮中,通過關係幾次三番纔將信送出來,可是依舊不行了。
看來暗衛的那條線,太后是堵得死死的。最後賢妃通過二公主,以夾帶的形式送了出來,還是不放心,讓其中的暗衛跟著過來了。
這纔將信件送到了沈蘊卿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