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醒只是心血來潮，也沒想到出來會有這麼冷。
鳳無華聽到後面有人說太冷了，便勒住馬頭，回身對後面的人喊道，“你們冷的話，從馬上下來跑步吧，動一動會暖和一些。”
馬車裡，蘇恆醒笑著對素蘭說道，“這丞相大人還真是有招兒啊，就這麼解決了人家冷得瑟瑟發抖的問題。”
隨後，身後響起了一大片凌亂的腳步聲。
蘇恆醒現在只希望他們能不恨她這個做事情欠考慮的皇上，本來是爲了出來好好地玩一趟，沒想到卻還要跑步前進。
一羣人用了將近半個時辰，嘩啦嘩啦跑到了西前門大街，天色已經暗下來，夜市的攤子陸陸續續支了起來。
蘇恆醒還是第一次到這邊來吃東西。
曾經在晚上的時候路過這裡一次，因爲趕時間，只好一邊吞著口水，一邊等待有機會再來。
今天終於如願以償啦。
他們因爲人多，沒有一個攤位能夠讓這麼多的人同時吃東西，於是蘇恆醒跑去問鳳無華，“丞相大人，你看，怎麼找一個大一些的地方呢？”
鳳無華看著蘇恆醒，“皇上，這麼多的人，想吃的東西也不一定是一樣的，你就將這些人按照想吃什麼東西分開，然後讓想吃同樣東西的人一起去吃不就行了？”
嗯，雖然這個主意也不是很好，但是目前看來，好像只能這麼做了。
雖然說沒有在一家吃東西，但都是相鄰的攤位，有人便走來走去，在這裡待一會兒，在那裡待一會兒，但是全程，鳳無華都僅僅跟在蘇恆醒身邊，無論她到哪裡去，他都像一個影子一樣緊隨左右。
蘇恆醒雖然清楚鳳無華這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但是也表示很鬱悶。
不就是出來吃個飯？有這麼危險嗎？
熱熱鬧鬧地，一直吃到將近戌時，素蘭一直在提醒蘇恆醒，“皇上，您看這些攤主也都要收拾收拾回家了，而且我們再不回去，明天可起不來牀了。”
蘇恆醒放眼一看，確實其他地方的攤子都已經收了，這幾家是因爲來了大主顧，所以不忍心將他們給趕走。
“好了，那我們也回去吧。”
於是，一大隊人馬又浩浩蕩蕩地回了宮。
剛到了宮門口，門口的小太監說有人找素蘭。
這麼晚了有人找，素蘭嚇了一大跳，原來是一個看起來十多歲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廝，說他知道素蘭和綠荷關係好，所以託素蘭給綠荷帶一樣東西進去。
看那東西的樣子，應該是吃的。
因爲要帶進宮，必須打開檢查，素蘭不想這麼麻煩，便問那個小廝這是什麼，小廝說，這是綠荷的表嫂自己做的豆腐乳，想讓素蘭帶進去給綠荷。
鳳無華是將蘇恆醒送到宮裡之後，自己才又回去的。
他回去的時候，陌語送了兩步，其實也是有話想說。
“大人，你不覺得大半夜的，綠荷的親戚給她送吃的，特別不正常嗎？”
“你覺得不正常？”鳳無華反問陌語。
陌語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我總覺得這個綠荷不太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
因爲怕讓鳳無華分心，所以關於綠荷這件事，陌語一直
都沒有跟鳳無華說，但是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
於是他將自己怎麼懷疑綠荷，還有調查綠荷的底細但是不可得這些細節告訴鳳無華。
鳳無華看了陌語一眼，“你應該早一點跟我說的。”
“大人，那時候，因爲你很忙，所以我就……”
“好了，你回去之後，盯著綠荷，萬一他要做什麼不利於皇上的事情，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是，大人。”
這麼晚了，綠荷早就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一個人在屋子裡發著呆，見素蘭他們回來，便從屋子裡迎出來說道，“你們去了這麼長時間啊，我還以爲你們很快就能回來呢。”
素蘭手裡正拿著綠荷的表嫂給的豆腐乳，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手裡拿著你的東西？平時都不見你來迎接我，今天卻偏偏出來了。”
綠荷一笑，看向素蘭手裡的一個盒子，“這個是給我的？是什麼東西啊？”
“是你表嫂給的豆腐乳，到時候一定要分給我嘗一嘗啊。”
綠荷笑著接過來，“好，我表嫂的豆腐乳做得最好吃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吃。”
陌語在送鳳無華的時候，問過鳳無華。他問，如果綠荷真的有問題的話，那個豆腐乳是怎麼回事，應該怎麼辦，鳳無華說，那裡面最多就是一個消息，但是因爲現在他們沒有辦法證明綠荷有問題，並且爲了不打草驚蛇，所以只能先按兵不動。
當綠荷接過豆腐乳的時候，陌語特意留心觀察了綠荷的表情變化，結論是沒有任何異常。
想想也是，如果人家真的是潛伏在皇上身邊的什麼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識破呢？
如果這麼容易的話，那麼他以前調查綠荷的各種資料，就不會那麼困難了。
但是，如果這個綠荷真的有問題，她到底是要做什麼？她的目標，是皇上呢？還是被她“不小心”撞過一次的丞相大人？
鳳無華猜得沒有錯，宮門外那個人瞅準時機，大半夜送進來的豆腐乳裡面果然有東西，就是一個寫著幾個字的小手帕。
晚上，綠荷趁著素蘭睡著，從牀上爬起來，打開那個豆腐乳的盒子，還特意拿了一隻碗出來，萬一被素蘭看到她的開豆腐乳，也好解釋爲她半夜嘴饞了在吃東西。
那個白色的小帕子上面，寫的是，“好像沒有效果？今天怎麼回事？”這幾個字。
看起來似乎沒頭沒腦的兩句話，但是綠荷自然懂得是怎麼回事。
她估計，那邊讓她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但是又沒有任何讓她採取進一步行動的指令。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還是沒有任何人和自己接頭。
就在她開始考慮應該怎麼辦的時候，鳳無華也開始著手調查綠荷的情況。
而推行簡化字的行動時間，也在反覆的商量和對比之下定了下來——決定給他們半個月的假期，讓他們回家和家人告別，然後按照鳳無華的安排各自出發。
準欽差大臣們都回家了，鳳無華也不經常來宮裡找蘇恆醒了，蘇恆醒正好可以常常往將軍府跑。
她並不想讓鳳無華知道自己去了將軍府。
鳳無華派了人，在宮裡開始調查綠荷。按照陌語的說法，
本來每一個普通宮女的履歷，在監理司都是查得到的，但是，監理司偏偏就出了綠荷的基本信息之外，找不到她的任何別的信息。
陌語調查的時候，一來是並沒有那麼大的權限，二來是因爲擔心打草驚蛇，所以人家說沒有，他就沒有再繼續追問。
但是鳳無華顯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
他問爲什麼沒有綠荷姑娘的履歷信息？
人家說，是因爲綠荷姑娘以前是屬於禮部的，所以她的一些信息並沒有在監理司。
於是鳳無華又派人去禮部調查，可是仍然沒有結果。
這個時候，鳳無華纔算是真正地注意到了這件事。
卻不知道是誰，將一個看起來那麼柔弱的小白兔一樣的丫鬟安插在皇上身邊，並且似乎看起來，綠荷到了皇上身邊之後，也並沒有做什麼對皇上有害的事情。
不得已，鳳無華又將陌語單獨叫出來，問他，有沒有見過綠荷的什麼不同尋常的動作。
陌語想了很久，搖搖頭，“並沒有，除了……那一次素蘭說，她正在和皇上吃飯，然後綠荷就突然撲了進來，像是不知道屋子裡有人的樣子。這是綠荷第一次出現在皇上面前，而且這個時候，素蘭和綠荷並不熟，還有一次，就是綠荷不小心撞了大人您那一次……”
“撞了我？什麼時候？”
“大人您忘了？”陌語將嘴巴張成圓形，“就是有一回，您要回去了，我出去送您。”
聽了陌語的提示，鳳無華是想起來了，但是他只記得有人撞了自己，卻不記得是綠荷，因爲當時他根本沒有看到那個給自己道歉的人。
“原來就是她呀。”鳳無華沉吟道。
“是啊大人，這個算不算是異常的行爲呢？”
這下連鳳無華都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異常的行爲了。如果是的話，那麼綠荷這麼做，是有一定的目的的，但是又沒有看到她達到了什麼目的。
如果不是的話……連鳳無華都明顯能感覺出來，那一次撞他，綠荷明顯是故意的。
“陌語，你有沒有發現綠荷還和其他的人接觸？”
“沒有看到過，除了那一次她的表嫂給的豆腐乳之外。”
“之前你懷疑綠荷之後，應該有沒有好好盯著她吧？”鳳無華又問。
陌語低下頭去，“是的，大人，因爲我覺得，既然沒有辦法坐實綠荷不正常，也沒有必要那麼嚴密地監視她。”
“但是你心裡還是認定這個人有問題的，是不是？”
“是，大人。”
鳳無華看了陌語一眼，沒有再說話。
陌語知道鳳無華的意思，更加覺得愧疚，說道，“大人，幸好他們還沒有動手，我今後一定會好好盯著的。”
“嗯。還有，以後有什麼你沒有搞定的事情，一定要及時跟我說，不能再找那麼多的理由，什麼怕我太忙……我忙還是不忙，你的那一點小事都構不成影響。”
“是的，大人，陌語記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鳳無華問陌語，“皇上今天沒有出去嗎？”
陌語點了點頭，說道， “大人，皇上……她……”、
“好了，你不用糾結了，我知道皇上去了哪裡的，不用你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