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安西郡王?這一刻即使是一向從容若定的鳳章先生也不由得露出了頭痛的表情。沐清漪不由一笑,好奇的問道:“馮先生,這安西郡王有什麼特別的麼?”
安西郡王沐清漪不算熟悉,但是卻也知道一些。這一代的安西郡王名喚趙子玉,跟平南郡王朱變不同,趙子玉今年不過才二十五歲。七年前前一代安西郡王病逝的時候趙子玉不過才十八歲。一個還未及弱冠的少年支撐起一個偌大的王府,原本許多人都認(rèn)爲(wèi)安西郡王府將要沒落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還未及二十的趙子玉自請鎮(zhèn)守邊關(guān),幾年下來竟是戰(zhàn)功卓著,深得華皇的喜愛和信任。顧雲(yún)歌還在萃紅閣的時候就曾經(jīng)聽人提起過,華皇甚至有意晉封趙子玉爲(wèi)親王。要知道,從華國開國至今,能夠以異姓得封親王的人屈指可數(shù)。如此隆恩不得不讓人驚訝,但是卻被趙子玉給拒絕了。華皇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又賜了趙子玉黃金萬兩和湛盧寶劍。
這樣的人物,莫說是尋常權(quán)貴,就是一般的皇子也不願去招惹。趙子玉素來跟寧王慕容安不合,有好幾次甚至鬧到了華皇面前,但是一向愛面子的華皇既然多半時候都是偏向趙子玉而少數(shù)時候也是各打五十板。慕容安以皇子之尊竟是沒有從趙子玉身上佔到半點便宜。這也導(dǎo)致了趙子玉對慕容煜的態(tài)度也一直十分冷淡。
這五公主若是腦子沒有問題,就不會去招惹這樣的人物。還是,五公主以爲(wèi)她是華皇的愛女華皇就會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華皇在沐清漪眼中,或許罪該萬死,但是昏庸但是絕對稱不上無能,更不是笨蛋。
“五公主跟安西郡王有過節(jié)?”沐清漪問道。
馮止水搖頭,一個是身居內(nèi)廷的公主,一個是長期駐守邊關(guān)的郡王,想要有什麼過節(jié)也很難啊。沐清漪眨了眨眼睛,心念微轉(zhuǎn)笑道:“莫不是,五公主看上了安西郡王?”
馮止水一怔,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卻又有些遲疑的道:“這個…應(yīng)該不會罷?好像聽說五公主是不喜歡武將的。五公主…不是喜歡魏公子麼?”
還有這事兒?沐清漪不由得也有些好奇起來了。看起來這幾年京城裡確實發(fā)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被她給錯過了。馮止水想了想,突然一擊掌笑道:“我怎麼將這事兒給忘了!”
沐清漪挑眉,馮止水有些無奈的道:“今天好像是魏公子進(jìn)京的日子。華皇大壽魏公子也在賓客之列。不過這一次魏公子似乎去了一趟安南,回來的有些晚了。這個…每次魏公子到京城第一天都必然會來輕安閣喝茶?!?
沐清漪不由莞爾,“這麼說,五公主這是打算守株待兔了?就算如此,也犯不著專門跟安西郡王搶位置啊?!蔽骞飨胍氡囟嗟檬侨祟娨庾屪5恰愿窭渚寥坏内w子玉卻未必在這之中。
馮止水回憶了一下今天趙子玉坐的位置,嘆了口氣道:“魏公子在咱們輕安閣定了一個位置,無論魏公子來不來都是留著的。這個位置和…就在安西郡王的桌子後面。這幾位咱們這小小的茶樓哪一位也得罪不起。屬下還是先去看看吧。”
看著馮止水出去,沐清漪想了想也跟著出去了。她現(xiàn)在不擔(dān)心自己被人認(rèn)出來,十三四歲的俊俏少年,正是雌雄難辨的時候,那麼也就不妨閒著看個熱鬧了。
二樓的大堂中,氣氛果然有些古怪。沐清漪淡淡的掃了一眼還空著七八個位置,或許是有人看到起了爭端便立刻走人了。到底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看熱鬧的,有的熱鬧更是看不得。沐清漪隨意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來,在看向另一邊靠窗的位置頓時就明白五公主爲(wèi)什麼堅持要趙子玉的位置了。魏公子定下的桌子位置十分巧妙,靠著窗,裡邊卻靠著一個柱子,周圍來擺著幾個山水畫屏,表明了主人並沒有和樓中的茶客寒暄的意思。坐在那個位置,一眼望去能夠看到京城最美麗的景緻,側(cè)耳也能聽到附近大多數(shù)人的聲音。但是卻只能看到前方趙子玉的座位。如果五公主真的是爲(wèi)了魏公子而來的話,確實是勢必要掙到這個位置了。
趙子玉今年才二十五歲,以一個功勳彪炳的武將來說他還年輕的有些過分。他穿著一身玄色雲(yún)紋的衣衫,堪稱英俊的臉上帶著冷肅的神色,配上那彷彿沾染了血腥一般的玄色,整個人彷彿一把剛剛出鞘的戰(zhàn)刀。此時,趙子玉皺眉望著眼前的三個少女,冷峻的容顏上寫滿了不耐煩。
馮止水走過去的時候,五公主正有些倨傲的瞪著趙子玉,一臉的不悅。跟在她身邊的永嘉郡主和淮陽公主倒是沒什麼不悅,永嘉郡主絕豔的容顏上甚至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悠然。
瞪著跟前的男人,**公主只覺得心中的怒火無處宣泄。這個趙子玉一直以來就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萬兩不還的殭屍臉,誰的面子都不給。她好好地跟他商量,就算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賣個面子給她會死嗎?
“**公主,不然咱們還在坐那邊去吧。”淮陽公主看了一眼一臉冷漠的趙子玉,輕聲在**公主耳邊勸道。**公主此時早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若是她就這麼走了豈不是讓別人以她她慕容**怕他趙子玉?
“本公主偏不走!本公主就要坐這裡!”**公主仰著下巴高聲道。
趙子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道:“既然公主喜歡,就在旁邊等著。本王走了這個位置想必也沒人跟你搶。”**公主不由得一哽,“你什麼時候走?”
趙子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傍晚吧?!?
現(xiàn)在纔不過剛剛過了午時,到傍晚至少還要兩個時辰。**公主的俏臉頓時就青了。一旁的看客雖然不乏有覺得趙子玉跟一個姑娘家這麼爭鋒相對,未免太過小氣了一些。但是沒有相應(yīng)的能力和地位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得罪趙子玉的,即使是爲(wèi)了公主。英雄救美固然是可歌可泣,若是公主能再來個以身相遇賺個駙馬之位自然更是一段佳話。但是如果出了頭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處,反而得罪了睚眥必報的安西郡主,那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得了的了。在這一點上,京城的百姓們還是驚人的清醒的。
“草民馮止水見過郡王,公主?!笨吹窖矍暗那樾卧紧[越僵,馮止水嘆了口氣只得上前去了。正想要發(fā)火的**公主愣了一下,回頭掃了馮止水一眼,傲然道:“你是什麼人?”
馮止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位**公主能知道來輕安閣堵魏公子,難道都沒有稍微調(diào)查一下麼?他馮止水在京城雖然不是什麼聲名赫赫的人物,但是也不至於泯然衆(zhòng)人吧?
“草民真是輕安閣的掌櫃,不知…公主可是對敝店有什麼不滿之處?”馮止水恭敬地問道。**公主擡手一指趙子玉道:“你讓他立刻給本宮讓座!”
馮止水看了看低頭飲茶的趙子玉,摸了摸鼻子有些爲(wèi)難的道:“這個…公主,正所謂先來後到,郡王先訂下了這裡,公主何不看看別的地方?其實還有幾個位置景緻都十分不錯,另外,小店還有幾件廂房,同樣可以賞景,雖然不及大廳熱鬧,卻也別有一方靜謐風(fēng)韻,正和公主尊貴的身份?!?
輕安閣最出名的便是茶點和風(fēng)景,公主大駕光臨自然是爲(wèi)了賞景飲茶的。當(dāng)然如果**公主敢當(dāng)著大庭廣衆(zhòng)說她是來看魏公子的,他馮止水也只能甘拜下風(fēng)了。
“我不管,本宮就要這個位置!”**公主青白著臉色,咬牙道。這已經(jīng)不僅僅關(guān)係道她是不是能接近心上人的事情了,更關(guān)係著她公主的面子和尊嚴(yán)。其實**公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後悔讓趙子玉讓座了,但是在開口之前她確實沒有想到趙子玉居然會如此不給面子。如今她卻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了。
馮止水無奈的看向趙子玉,希望這位郡王爺能夠好說話一些。
趙子玉自然也察覺到了馮止水殷勤的目光,趙子玉早年還沒有駐守邊關(guān)的時候也是這輕安閣的???,掌櫃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只是還未開口,樓梯口便傳來了一個溫潤含笑的低聲男音,“趙兄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與在下同坐如何?”
衆(zhòng)人齊齊的將目光轉(zhuǎn)向樓梯口,剛剛關(guān)注著公主和郡王的對峙太過專注,竟然沒人注意到有人走上來了。漫步走上裡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樣,穿著一身絳紫色繡銀鷹的錦衣,外面還罩著一層紫色薄紗。手中握著一柄看上去很普通的摺扇。但是沐清漪卻看出那摺扇的扇骨並非尋常的竹木象牙之類,通體黝黑卻泛著淡淡的光澤,很有可能是某種不知名的礦物??瓷先ゲ幌袷歉接癸L(fēng)雅的玩意兒到更像是一件危險的兵器。沐清漪不由的想起太史衡曾經(jīng)跟她聊起過的,魏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測。
被人一直注視著,魏公子自然不會沒有感覺。側(cè)目望去卻見到角落裡坐著一個十三四歲俊秀非常的白衣少年,見被自己發(fā)現(xiàn)少年也只是對他露出一絲有些窘迫的笑容便低下了頭去喝茶。魏公子不由得淡然一笑,將目光重新轉(zhuǎn)到了窗口這邊。
趙子玉也在看著走上樓來的男子,驀地淡然一笑,頷首道:“原來是魏公子,幸會?!?
“趙兄客氣了,在下魏無忌。請?!蔽汗有Φ?。
“請。”面對魏公子這樣的溫文爾雅卻又不失灑脫的翩翩公子,即使是趙子玉這樣的人也很難不和顏悅色。趙子玉起身跟著魏無忌移到了旁邊屏風(fēng)後面的作爲(wèi)。馮止水鬆了口氣,轉(zhuǎn)身對著**公主含笑道:“公主請。”
**公主怔怔的望著屏風(fēng)後面似乎正與趙子玉說話的男子,臉色蒼白無色。從頭到尾…魏公子都沒有看她一眼。
魏公子,名無忌。天下第一富豪,十年前突然崛起富可敵國。就連三國皇室也若如上賓。與古時信陵君同名,無人知起來歷。
就連魏無忌都來了,可見這一次的華皇壽辰果然稱得上是八方來賀了。這京城…真是越來越熱鬧了。沐清漪起身悠然的下樓,一邊在心中暗暗思量著。
除了輕安閣,無心立刻跟了上來。一邊漫步而行,沐清漪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魏公子這個人,你怎麼看?”無心不由得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沐清漪會問他這個問題。雖然沐清漪接受了他作爲(wèi)容瑾贈送給她的隨身侍衛(wèi),但是無心自己心知肚明,沐清漪根本就不信任他。他平時能夠知道的都是她願意讓他知道的,但是他們還遠(yuǎn)沒有互相信任到能夠隨意閒聊的地步。
所以無心的話回答也很正式,“回…公子。魏公子十年前攜著巨大的財富出現(xiàn)之後,不過短短十年便有了天下首富之稱。其人長袖善舞,對行商有著無人能及的天賦。但是他原本是什麼人,十七八歲之前的背景卻是一點都沒有消息?!?
“無人能及?連梅家也不能?”沐清漪挑眉道,梅家當(dāng)年的聲勢也不必如今的魏公子差。不過梅家到底是一個經(jīng)營了上百年的家族,跟魏公子這樣突然一飛沖天的也不能相提並論。
無心沉吟了片刻,方纔搖頭道:“公子說,梅家這一代無人能比。”這個公子,指的自然是容瑾了。連容瑾都如此盛讚的人,看來確實是非同小可。沐清漪淡淡一笑,倒也無妨,她跟魏公子沒有任何交集,想必以後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麼交往。
“魏公子似乎與護(hù)國大將軍交情不錯。”無心沉聲道。
沐清漪腳下一頓,回頭看了無心一眼笑道:“哦?交情不錯…九公子的消息靈通果然讓我歎爲(wèi)觀止?!蔽簾o忌和衛(wèi)大將軍有交情看來應(yīng)該是件隱秘的事情,否則以魏無忌如此驚人的財勢早就引起諸位皇子的忌憚了。但是如果連京城裡的衆(zhòng)皇子王爺都不知道的事情容瑾卻能查的這麼清楚,看來她應(yīng)該對容瑾的能力和勢力評價再擡高一個層次。
無心低著頭並沒有看到沐清漪臉上的神色,這位小姐給他的感覺很多時候與九公子非常想,總是無形中會讓人感到強大的壓力。所以無心很少會擡頭去看她的神色,只是平靜的道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沐清漪皺眉,魏公子…魏無忌…
護(hù)國大將軍,衛(wèi)蠡。魏…衛(wèi)……
“你們公子跟魏無忌有仇?”沐清漪突然開口問道。
無心驚訝的擡起頭來看向沐清漪,只聽沐清漪淡淡道:“想對付魏無忌讓他自己去,我沒這個能力招惹魏無忌。就算有,也沒必要?!?
看著白衣少年轉(zhuǎn)身揚長而去的身影,無心一貫肅然的臉上終於出現(xiàn)了幾分驚訝糾結(jié)之色。
沐清漪並沒有急著回府,如今肅誠侯府裡沒有人會找她。就算她一兩天不回去也未必有人能發(fā)現(xiàn),即使有人突然找她,以盈兒的聰慧也可以應(yīng)付到等她回去??纯磿r間差不多,沐清漪轉(zhuǎn)身又去了城南的一處酒樓。這座名歸林居的酒樓是治王名下的產(chǎn)業(yè),而沐清漪早就約好了的人正在這裡瞪著他。
踏入桂林居,立刻便有人迎了上來,不等小二開口,沐清漪淡淡笑道:“在下與四公子約好了的。”小二不由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四殿下與人約在了歸林居里,但是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才十三四歲的少年人。
“啊…公子請?!被剡^神來,小二才連忙道。
歸林居的後院,慕容協(xié)正坐在廂房裡對著一盤殘棋出神。只是看他專注的神色,絕對不會有人知道他此時的心思完全沒有在棋盤上。慕容協(xié)在等人,等待的空隙裡,慕容協(xié)不由得有些質(zhì)疑自己只是收到一張連名字都沒有的帖子就同意與對方見面是否太過草率了一些。
但是如果對方真的跟六弟這些日子的倒黴事情有關(guān)的話,那麼此人必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何況,歸林居是治王府的地方,對方既然敢來他堂堂皇子難道還會害怕不成?
“王爺?!遍T外,小二低聲稟告,“客人來了?!?
“進(jìn)來。”
沐清漪一踏入房間裡,慕容協(xié)先是愣住了。然後便感到一股怒氣從心中涌起,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他本就端正雍容的面容因爲(wèi)這一絲怒氣,更多了幾分肅殺之意。沐清漪卻並不在意,偏著頭含笑看著慕容協(xié)笑道:“治王殿下似乎不高興?爲(wèi)什麼?是在下有何處之禮了麼?”
慕容協(xié)冷然的盯著沐清漪道:“閣下就是要求見本王的人?”
沐清漪不在意的點點頭道:“正是。王爺…都不請人坐下麼?”
打量倒是不錯,慕容協(xié)怒氣稍弱,擡了擡手示意沐清漪隨意。沐清漪也不客氣,走到慕容協(xié)下手處不遠(yuǎn)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這片刻間,慕容協(xié)也冷靜了下來淡淡道:“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沐清漪笑道:“在下…姓張,單名清。”張清,聽著便不像是真名,但是慕容協(xié)也並不在意。畢竟即使沐清漪說了真名慕容協(xié)也未必會相信。他們這些在勾心鬥角中長大的皇子,除了親眼見到的證據(jù)是什麼都不信的。
“哦?那麼,張公子見本王有何事?”慕容協(xié)一邊審視這沐清漪,一邊問道。
沐清漪含笑道:“這個麼…自然是想要幫助王爺了。當(dāng)然,王爺也可以稱之爲(wèi)互惠?!蹦饺輩f(xié)眼眸一瞇,沉聲道:“本王怎麼不知道有什麼需要張公子幫忙的,更加不知道…本王能幫公子什麼?!?
沐清漪淡笑道:“無聊的試探不如咱們都免瞭如何?在下的時間並不多,相信王爺也是一樣的。在下可以幫王爺…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而到時候王爺只要幫在下一個小小的忙就可以了?!?
慕容協(xié)冷笑一聲道:“本王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另外,你那所謂的小小的忙若是本王辦不到又該如何?”
沐清漪笑瞇瞇道:“我沒有沒能力,恭王妃和寧王殿下不是已經(jīng)證明了麼?至於我要的,只要治王得到了你想要的,將慕容煜和慕容安交給我就可以了?!?
“你倒是膽大。”慕容協(xié)盯著沐清漪沉聲道:“你就不怕本王將你抓起來麼?”
沐清漪悠然的擡手,笑問道:“這樣做對治王殿下有什麼好處?還是說在下誤會了,其實治王殿下和恭王兄弟情深?壓根就沒想過太子之位?”
“放肆!”慕容協(xié)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皇家的勾心鬥角自古有之,但是少有人敢如此**裸的在他面前提出來罷了。
沐清漪聳聳肩,表示閉嘴。
慕容協(xié)目光幽冷的盯著沐清漪許久,方纔冷聲問道:“你爲(wèi)什麼要對付恭王?”
“我看他不順眼?!便迩邃粜Φ馈?
“你打算用這個理由來說服本王麼?”慕容協(xié)冷笑道。沐清漪無奈,只得淡然道:“在下與慕容安有刻骨深仇。要動慕容安自然免不了與慕容煜爲(wèi)敵,只可惜…這次慕容安命大逃過了一劫?!?
慕容協(xié)皺眉,在心中盤算著要不要相信這個理由。慕容安是什麼德行慕容協(xié)自然清楚,想要他死的人只怕都能從宮門口排到楊柳江邊了。只可惜他身爲(wèi)皇子,能動得了他的人卻實在是不多。若說與慕容安有仇,慕容協(xié)卻是有些相信的。
看著慕容協(xié)猶豫遲疑的模樣,沐清漪淡笑道:“王爺何必如此,在下說的是真是假與王爺都沒有害處不是麼?你我的目標(biāo),本就是一致的。就算王爺不相信在下,總還是該知道有一句話的?!?
“什麼話?”
沐清漪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彪S手從袖袋中取出兩件東西拋了過去,慕容協(xié)接在手中一看,是一隻女用的髮簪和一塊男用的玉佩。玉佩上四條龍環(huán)繞著一個寧字,這樣的玉佩慕容協(xié)自己也有一塊,那是代表他治王身份的玉佩。原本應(yīng)該是慕容安不離身的信物。
看著慕容協(xié),沐清漪起身笑道:“王爺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合作。在下可以再送給王爺一個消息,魏公子和護(hù)國將軍似乎有些關(guān)係。”
意料之中的看到慕容協(xié)變了顏色,沐清漪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手剛剛碰到門口,身後便傳來了慕容協(xié)的聲音,“張公子留步?!?
聽到慕容協(xié)的聲音,沐清漪低頭脣邊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在回過頭來時俊俏的有些稚嫩的容顏上卻只擔(dān)著一絲淡淡的疑惑了,“王爺還有什麼事?”
慕容協(xié)盯著沐清漪沉聲道:“本王多謝公子提醒,若是張公子不嫌棄,閒暇時可以到歸林居或者敝府坐坐?!便迩邃艉c頭道:“若是王爺有什麼事,也可派人送行到此處?!便迩邃糇匀灰彩嵌猛短覉罄畹娜?,將一張紙箋放到了桌上,笑道:“在下告辭?!?
“慢走不送?!?
沐清漪的腳步聲在門外消失,又過了片刻一個四十多歲模樣消瘦臉色略有些蠟黃的中年男子推門進(jìn)來,恭敬地道:“王爺。”
慕容協(xié)擡眼,沉聲道:“此事鄭先生怎麼看?”
男子瞇眼道:“這位張公子…行事倒不像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蹦饺輩f(xié)點頭贊同,這白衣少年行事作風(fēng)竟是比二三十歲的成年人還要老到沉穩(wěn)。那中年男子低眉想了想道:“這次的事情…他應(yīng)該沒有說謊。王爺可還記得,恭王妃所說的…綁架她的人自稱是顧流雲(yún)?!惫醺e自然有治王府的眼線,雖然慕容煜的書房這樣的地方是探不到的,但是朱明嫣大受刺激之後,她的消息卻好打探的多。
“顧流雲(yún)?!蹦饺輩f(xié)點頭道:“若是顧流雲(yún)…不,顧流雲(yún)就算還活著,現(xiàn)在也該有十六歲了。另外,咱們不是已經(jīng)確定了,當(dāng)年顧流雲(yún)確實是夭折了麼?這少年,不會是顧流雲(yún)?!?
中年人笑道:“他是不是顧流雲(yún)其實不重要,不是自然更好。否則跟這樣的人牽扯上什麼關(guān)係,對王爺終究是不好的。但是…這人肯定知道一些顧家的內(nèi)幕,甚至…跟顧家有什麼關(guān)係?!?
慕容協(xié)垂眸在心中盤算著,“顧家本家除了一個下落不明的顧秀庭以外,已經(jīng)沒什麼人了。二哥…也不可能?;蛟S是顧家的旁支?”雖然都說顧家的旁支早已經(jīng)凋零,但是顧家那樣歷史悠久的家族,誰知道還有沒有一些不爲(wèi)人知的人物?
中年人也皺眉,道:“他自稱姓張。說起來,當(dāng)年顧家的大夫人便是姓張的。與這兩個姓還能稱得上有關(guān)係的人,便只有顧秀庭和…肅誠侯府四小姐沐清漪了。”嚴(yán)格來說,就連沐清漪都稱不上,沐清漪只有母親姓張,本身與顧家其實是沒有任何關(guān)係的。很快,中年人便將沐清漪派出了,不僅是因爲(wèi)她與顧家的關(guān)係不大,更因爲(wèi)她是個女子。即使身爲(wèi)謀士,他也難免對女子產(chǎn)生輕視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曾經(jīng),他距離事情的真相是那麼的近。
“顧秀庭死了麼?”慕容協(xié)問道。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恭王別院那日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那別院中的人全部都死了,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他們也只能從其中捕風(fēng)捉影的推測出一二。但是顧秀庭的下落卻是無人能知。
慕容協(xié)沉默了許久,皺眉道:“無論如何,對咱們來說總歸不是一件壞事吧。”自從慕容煜娶了朱明嫣之後,這兩年恭王府風(fēng)頭正盛,慕容煜本人也十分受華皇重視,儼然便是衆(zhòng)皇子第一人的架勢。最讓人鬱悶的事,慕容煜這個人爲(wèi)人十分謹(jǐn)慎,即使再受父皇看重也從來不會居高自傲,竟是讓人半點錯處也抓不住。曾經(jīng)有一度,慕容協(xié)甚至以爲(wèi)父皇是不是意屬立慕容煜爲(wèi)太子。但是這一次看了父皇對恭王府和雲(yún)嬪毫不留情的處置之後,慕容協(xié)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王爺說的是。恭王不僅有平南郡王和肅誠侯支持,朝中擁護(hù)者也是不少。另外,當(dāng)年…太…平王手下的大部分勢力只怕也被他給吸收到麾下了。只憑咱們,要對付他只怕還有些費勁?!?
那白衣少年說的不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王爺。”門外,侍衛(wèi)沉聲道。
“進(jìn)來?!被貋淼氖桥扇ジ劂迩邃舻氖绦l(wèi)。侍衛(wèi)臉色有些難看,低聲道:“屬下無能,跟丟了?!蹦饺輩f(xié)眼眸一沉,“連個不會武功的人,你們也能跟丟?”
侍衛(wèi)咬牙,羞愧的道:“那少年似乎對京城的地形十分熟悉。擔(dān)心被他發(fā)現(xiàn)了屬下等人不敢更得太緊。只轉(zhuǎn)過了一個巷角,人就不見了。”
“廢物!滾出去!”慕容協(xié)怒道。
“是!”侍衛(wèi)連忙退了出去。坐在旁邊的中年男子看著怒不可歇的治王若有所思,“看來這位張公子果真十分了得。王爺?shù)挂矡o需動怒,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沒那個能耐和膽量算計恭王了。”
慕容協(xié)平定了怒氣,贊同的點了點頭道:“鄭先生有什麼主意。”
中年人道:“合作也無不可,不過…王爺還是要小心一些莫要被他給算計了。”
慕容協(xié)點頭道:“這個本王知道?!狈廊酥?,他們這些做皇子的最不缺的就是這個。畢竟,少了防人之心的人的下場是明明白白的擺在她面前的。
京城裡某個小巷的房頂上,容瑾笑瞇瞇的坐在沐清漪身邊看著平生第一次坐在房頂上而顯得有些緊張的沐清漪直樂。清清平時就是太嚴(yán)肅了,現(xiàn)在的模樣看起來多可愛啊。
沐清漪掃了一眼趴在房頂上笑的肚子疼的無良男子,沒好氣的道:“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你容九公子武功蓋世,你就繼續(xù)笑。”他以爲(wèi)這大白天的趴在房頂上很隱蔽麼?隨便一個會武功的人路過說不定都會發(fā)現(xiàn)。沐清漪自覺自己倒是無所謂,大不了就是被人發(fā)現(xiàn)跟西越九皇子有點關(guān)係麼,但是容九公子要怎麼解釋他一個病秧子是怎麼跟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爬到這麼高的房頂上來的就是個問題了。
“清清真是不可愛?!比蓁獰o奈的道。伸手將沐清漪拉了起來,一手?jǐn)r住他纖細(xì)的腰足下輕輕一點兩人便悄然落地。終於站到了平實的土地上,沐清漪有些僵硬的身子才放鬆了一些,一掌推開容瑾自顧自的往前走去。容九公子委屈的皺了皺眉,又巴巴的跟了上去。
“清清別走啊,本公子專程出來找你的啊?!币蝗嗽谇懊孀?,一人在後面追著。
沐清漪輕哼一聲,淡淡道:“找我做什麼?繼續(xù)挑撥我去對付魏公子?九爺,你不覺得你太高看我了麼?”容九公子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笑嘻嘻道:“怎麼會高看呢?清清選了慕容協(xié),遲早不都要跟魏無忌對上麼?本公子只是早一步給清清提供情報,免得清清被他給陰了啊?!?
沐清漪冷笑,“在沒被他陰了之前,我怕先被九公子給坑死了?!?
“清清…你肯定誤會我了。”容九公子無辜的道。
沐清漪轉(zhuǎn)身看著他,含笑問道:“魏無忌跟你有仇麼?”容瑾公子張口就想爲(wèi)自己辯解,但是看著眼前的“少年”優(yōu)美的脣邊掛著的那一抹清凌凌的淡笑時,所有的話都被吞了回去。有些沮喪的嘆了口氣,眨巴著溫潤無辜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沐清漪,小聲道:“是有那麼一點兒?!?
沐清漪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望著她負(fù)氣而去的背影,容九公子有些憂傷的嘆氣,“清清爲(wèi)什麼那麼不好騙呢?不好騙也就罷了,騙不過她還要生氣。怎麼辦呢,下一次…要顯得周詳一點才行啊,不然清清又要生氣了?!?
所以,公子你就從來沒想過不騙人麼?
“無情,你說…清清是不是生氣了?”
不遠(yuǎn)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沉默的望著容九公子,臉上寫滿了無語。這還用問麼?瞎子都看得出來沐小姐生氣了好麼?
“都是無心太笨了,嗯…本公子要去做一些讓清清高興的事情。”說罷,容九公子揮揮手搖搖晃晃的往巷口走去。
公子,屬下只怕你做得越多越容易惹沐小姐生氣。畢竟,你老…最擅長的就是最所有人看到你都想望你臉上拍板磚。
恭王府後院
朱明嫣沉默的坐在房間裡出神。依然是錦繡華貴的房間,比起從前卻多了幾分清冷和死寂。坐在銅鏡前真正的望著鏡中雍容美麗的女子。比起從前的神采飛揚,到底是多了幾分蒼白和羸弱。衣領(lǐng)處的痕跡在抹了藥膏之後早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朱明嫣卻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在江邊那些過往的行人還有那些皇子皇妃看她的眼神。還有…她的丈夫…
龍王誕已經(jīng)過去七天了,自從那天回來之後慕容煜就再也沒有進(jìn)過她的房間。房間裡,原本屬於恭王正妃的東西都被人拿走了,換上了一些依舊華美卻不違制的擺件。朱明嫣瞭解慕容煜,這必定是他吩咐的。慕容煜素來小心謹(jǐn)慎,放在明處的錯誤絲毫也不肯給人抓到。她已經(jīng)被華皇親自下旨費了王妃之位,屬於親王正妃才能享用的東西她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獨自坐在房間裡,朱明嫣甚至?xí)滩蛔∠?,在慕容煜看來她被廢了是不是反而是一件好事。平南王府身上早已經(jīng)打上了恭王府的標(biāo)記,經(jīng)過這一次的事情父王自然會對慕容煜更加的死心塌地。而慕容煜…甚至還可以再娶一個出身名門的王妃。即使沒有平南王府那麼大的勢力,卻也是一種拉攏屬下的手段。雖然一直躲在院子裡沒有出去,但是朱明嫣卻知道京城裡已經(jīng)有不少人家在盤算著將女兒嫁入恭王府了。而這些,慕容煜並沒有表現(xiàn)出反對的意思。
“王妃,王妃…不好了。”門外,傳來丫頭慌亂的叫聲,朱明嫣皺了皺眉,自從城外回來以後,她就不太願意見外人了。平時連身邊侍候的丫頭也都趕出去了。
“什麼事?”朱明嫣沉聲問道。
小丫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皇上…皇上給恭王指婚了?!?
“什麼?!”手中的玉釵砰然落地,立刻碎成了兩段。朱明嫣望著地上的玉釵,一時間有些茫然。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噬稀噬辖o恭王指婚了?
前任王妃才被廢了不到五天,皇上就給恭王指了新王妃。從一方面來說,這可以算是皇帝疼愛兒子,擔(dān)心兒子被聲名狼藉的前任王妃牽連了。另一方面來說,卻是皇帝對平南王府和朱明嫣這個人已經(jīng)討厭到一定的程度了。所以根本就不給他們半點面子,短短時間裡就選定了新的王妃。
朱明嫣猛的站起身來,眼前卻一陣陣的發(fā)黑。她連忙伸手撐住了梳妝檯,站穩(wěn)了之後才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一把拉開門瞪著門口的小丫頭道:“皇上選的誰?”
通告的小丫頭也嚇了一跳,連忙道:“是…是李家的小姐?!?
“李家?”朱明嫣皺眉道:“李家不是跟肅誠侯府訂了親?”雖然李家鬧著跟肅誠侯府退了婚,但是皇上也不至於將一個退過婚的女人指給恭王纔對。
朱明嫣的臉色實在是可怕,小丫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不是,不是那位李小姐,是李家長房嫡出的三小姐。曾經(jīng)被太后親口贊過誠孝淑嘉,閨中典範(fàn)的那個李小姐。”當(dāng)初與沐翎訂婚的那位李小姐雖然也是李家的嫡女,但是卻是二房的,與這一位指給慕容煜的長房嫡女不可同日而語。更重要的是,被太后如此稱讚過的女子自然是身價百倍,又怎麼會許配給沐翎那樣的身份?
“王爺…王爺回來了沒有?”
“王爺剛回來?!?
朱明嫣一把推開跟前的小丫頭,跌跌撞撞的往慕容煜的書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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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尼~親愛噠們,倫家不會黑烈王。烈王雖然不算是個純粹的好人,不過他確實算是難得的光明正大的人。至於結(jié)局噠問題,咱們就交給結(jié)局來解決吧。人生在世,活過,精彩過,問心無愧…醬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