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啊，更何況，您完全可以讓有望在咱們自家院子裡演練給你看嘛。就算前院不行，後院還不夠?qū)挸ò。俊?
“真是的，怎麼你們都這樣，一個一個，隨心所欲。只管自己心裡頭想怎樣就怎樣，全然不顧別人會不會掛心。”
……
有福一直埋怨了沐正豐好一陣，沐正豐卻一點都不生氣，他甚至還有點想笑。
因爲(wèi)他已經(jīng)聽出來了，有福明著是在埋怨自己，實際上卻是在埋怨自家指揮使大人不辭而別。
這算不算是，自家指揮使大人總算是守得雲(yún)開見月明瞭？
顧有望有些莫名，瞪大了眼睛看著有福，脆生生的問：“阿姐，你今天怎麼啦？”
有福口中的埋怨戛然而止。
所以，這是連有望都發(fā)現(xiàn)自己情緒不對了嗎？再一看沐正豐一副想笑卻不敢笑的樣子，有福一下子就臉紅了，哼哼兩聲，說道：“有望，還不把你師父扶去躺著？”
說完，強忍著不自，在往廚房去了。
有望眨眨眼，擡頭看沐正豐：“師父，我阿姐怎麼了？”
“沒什麼。”沐正豐摸摸有望的頭，說道：“你阿姐也只是心情不太好，咱們被誤傷了而已。”
“哦。”有望點點頭，‘扶著’沐正豐走了兩步，一臉認(rèn)真的說：“師父，我給您賠不是，您別生我阿姐的氣，她心情不好呢。”
沐正豐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好，師父知道了，師父不生氣。”
有望放心了，臉上的神情重新放鬆下來，點點頭，說道：“嗯。謝謝師父。”
有福進了廚房，顧錢氏和顧劉氏正在做飯。顧錢氏坐在竈門前燒火，顧劉氏在烙餅。
有福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露出個笑臉招呼道：“阿奶，四嬸，要幫忙嗎？”
顧劉氏一邊烙餅，一邊看有福：“有福起來啦。阿奶這裡不用幫忙的，只是做早飯而已，有你四嬸在，足夠了。你趕緊的，打了水洗臉，漱口，完了去看看你娘和你三嬸他們，需不需要幫忙吧。”
顧錢氏也同有福打了招呼。
“嗯，好。”有福也不強留在廚房幫忙，聽到顧劉氏的話，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舀了竈上的熱水兌了冷水把臉洗了，口漱了，去蠶室?guī)兔ξ剐Q去了。
喂完蠶出來洗手，顧劉氏和顧錢氏已經(jīng)把菜稀飯舀在桌子上面涼了好一會兒了天旱得越來越明顯，顧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明顯的在節(jié)約糧食了。稀飯裡面摻了很多的菜，餅也不再是淨(jìng)白麪的了，而是加了豆麪在裡面。
好在現(xiàn)在家裡頭雞多，也愛生蛋，又不差那點買蛋的錢，每個人早上都有一顆雞蛋吃。
加上一人還有兩三個餅，一上午，倒還不至於餓肚子。而且，顧劉氏還在面裡頭打了雞蛋滴了香油，還有切得細(xì)細(xì)碎碎的鹹菜粒，哪怕加了不少的豆麪，烙出來的餅也挺好吃的。
家裡頭的人除了顧有望沒怎麼吃過苦頭之外，其他人都是吃過苦的，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早飯有什麼不妥，實際上和以前相比，還算是很豐盛的了。
偏有望這小子，最是‘打得粗’，又練了一早上的功夫，正餓著呢。管它餅裡頭是不是加了豆麪哦，一個勁的往嘴裡塞，一邊塞，一邊還要說‘好吃’。
當(dāng)然了，顧劉氏還給沐正豐這個‘傷員’另外做了一碗肉圓子，好讓他好好補補。沐正豐也不推脫，道了謝，吃了點稀飯，就把自己面前的一碗肉圓子吃了，連湯和菜都沒有剩下。他現(xiàn)在要長傷口，最是需要營養(yǎng)的時候，多吃些肉食是應(yīng)該的。他也沒必要和顧家的人客氣。
不僅顧長庚家開始節(jié)約起來了，林家也是一樣。
原本早上的早飯都要做四葷四素八個菜，各色點心也要齊備的林家，早上已經(jīng)只有一葷三素四個菜了，而且點心也只有包子和花捲了。
當(dāng)然，兩家的出發(fā)點其實還是不一樣的。顧長庚家裡頭節(jié)約糧食，是爲(wèi)了能儘量的多儲存一些糧食，現(xiàn)在煮飯少煮一升米，總好過以後萬一買不到糧食，連米湯都沒得喝吧。
而林家，則純粹是因爲(wèi)要拿出一大筆糧食還要拿出一大筆的錢來買糧食，銀錢週轉(zhuǎn)不過來，加之可預(yù)期的家業(yè)大大縮水，這才削減用度，不止是早飯，其他的都要減。
林景泰彷彿是沒看到桌子上的東西削減了一般，領(lǐng)著妻子梁氏，恭恭敬敬的向林彥鴻和林嚴(yán)氏行禮：“孩兒見過阿爹，見過母親。”
梁氏也緊跟著說道：“兒媳見過公公婆婆。”
林彥鴻微微頷首，說道：“嗯，坐下吃飯吧。”頓了頓，看向林景泰尚未消腫的臉，又道：“梁氏也坐下吃飯吧。”
林家在樂途縣，也算是大戶人家。既然是大戶人家，自然是有些規(guī)矩的，比如吃飯，兒媳婦是不能直接上桌吃飯的，而是要站在一旁，把婆婆或者自家相公伺候好了，等他們吃完了，才能自己吃。
今天林彥鴻讓梁氏也坐下吃飯，算是向林景泰示好。
林景泰自有主張，也不推脫，當(dāng)即說道：“多謝阿爹。”又看向梁氏，說道：“爹都讓你坐下吃飯了，你便坐下吧。”
看自家相公都應(yīng)了，梁氏自然更加不會推脫，誰樂意餓著肚子看著人家吃飯，自己只能等他們吃完了再吃些剩下的啊？當(dāng)即向林彥鴻再次一禮，道謝之後，挨著林景泰坐下了。
等梁氏坐下之後，林彥鴻儘量讓自己的神色和緩下來，看著林景泰，語帶關(guān)切的道：“泰兒，你……”
不等林彥鴻說出關(guān)切的話，林景泰就一臉愧疚的開口：“爹，都是兒子不好，昨日是兒子任性，惹您生氣了，如今孩兒知道錯了，請您原諒。”
林彥鴻微微一愣。
林景泰又說：“兒子想了一夜，我和二弟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兄弟，他有事情，我本來就責(zé)無旁貸。更何況，您之前也說了，那位錦衣衛(wèi)的大人原本就是衝著咱們家來的，此事也不能全怪二弟……二弟只是撞在刀口上了而已。”
“更何況，那位大人是拿咱們?nèi)迦说男悦谝獟赌矤?wèi)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