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嘛，總是針鋒相對的。
“姑娘是第一個敢和豔陽樓談抽成的人。”掌櫃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村婦。
對，他確定這就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村婦。
京城誰家的大家閨秀敢出門做生意，又有誰家不知道豔陽樓是何人的產業。
“做生意自然是要談利益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邱秋想著不管是什麼人，總不會爲了一點銀子就要人命。強取豪奪還不至於：“更何況，我這道菜來自山裡，費人工費時費精力，掌櫃也是大生意的人，合作公平互利互互惠比我更懂一些，對吧？”
能說不是嗎？
那豈不是自己一無事處。
“更何況，我也不貪心，抽的數額不大的，還包括了前期的各種費用成本，菜品送來，掌櫃只需要裝盤收錢，算起來你們是賺大錢，我是賺小錢，相信這筆帳掌櫃能算得出來。”戴高帽子很有技巧，邱秋不在乎多給他戴兩道。
“好，成交！”掌櫃點頭允許：“只不過，眼下我就要這道菜出現在上桌上。”
因爲外間的食客一直在叫嚷，難不成一個豔陽樓還沒有這道菜上桌子嗎。
“沒問題，我立即送來。”邱秋是將兩缸子泡竹筍放在豔陽樓旁邊的巷道口裡，而守著它們的則是阿三阿四。
兩個護衛守護兩缸泡菜，這樣的安排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菜進了豔陽樓，邱秋不僅指導他們怎麼擺放，還指出了數量。
“這種菜就得少，少好吃，數理不能多。”邱秋心裡其實一直在罵娘。
包裝，品牌效應就是這麼好！
她要的提成是賣一份抽百分之十的成，而豔陽樓可真是黑心，一道泡竹筍要二兩銀子。
按照邱秋的意思二兩銀子可以買一大堆。
可是，她不能當好人，因爲買多了吃不完就是浪費，最後還會厭棄這道菜的。
所以，做生意就不能憑良心了。
裝盤的竹筍一定要少一些。
按照這個標準，一缸子泡竹筍都可以裝五十多份了。
邱秋算了一下帳，如此以來，她可以抽得十一兩銀子。
也就是說，進一趟徐家灣，她還是有得賺。
“我能分多少？”從頭到尾，不動聲色的吳風都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
“三七啊，你三我七。”話說，要不是豔陽樓掌櫃夠義氣，那頓飯菜打了一個折扣，這會兒的邱秋還在慪氣：“當下要緊的是去徐家灣將泡竹筍運回來。”
“派阿三阿四去吧。”吳風想著掌櫃的話還是有點鬱悶，那掌櫃還號稱閱人無數，卻不知怎麼會將自己看成是邱秋的男人：“京城的事辦完了，我得回雲中郡。”
這就要走了！
而阿三阿四他不帶著走。
“他們原本是我家的僕人，知道我在京城找上門來想要跟著我的。我一個人留著他們幹什麼，還不如幫著你做生意，別忘記了，我等著你掙了錢好給我分銀子娶女人。”臨走之前吳風給眼前的女人下了一道命令。
“嗯，沒問題，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吧。”心裡有著隱隱的失落，那是自討苦吃。
邱秋看著那堅毅的背影鼻子有點發酸。
尼瑪，自己是有多孤單寂莫了，居然想在這萬惡的舊社會談一份戀愛了。
又或者，有著一份依靠就成了習慣，當那依靠消失時自己就有點難受。
甩甩頭，邱秋努力不去想那些東西。
“大嫂，你在看什麼？”吳雨覺得這幾天的大嫂太忙了，忙得她都看不到人影。纔剛過來，卻看見大嫂眼裡有著濃濃的不捨。
“沒什麼，沒什麼！”幸好那個人影已經看不見了，若不然讓吳雨看見了還了得。
邱秋心虛，突然間有一種被人捉姦的感覺。
我呸，捉個鬼的奸！
她那個背時的大哥還不知道何時再出現，出不出現都是個問題呢。
“大嫂，王大哥在問大姐在家好不好。”吳雨多聰明的人啊，王強每次見到自己就會打聽大姐的消息。
“你怎麼說的？”是啊，王強，是自己這次進京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還能說什麼，就說大姐在家待嫁啊。”吳雨狡猾的一笑：“大嫂，這個王大哥會不會娶大姐。”
這還真的難說。
不爲別的，吳霜的性子倔啊。
當初說要招贅是她說出來的，結果這次上京前再次問她的意思，這小妮子還當了真，說什麼王強真要有心就到鍾家山去。
真正是嚇了邱秋一大跳。
可是，聽吳霜分析後邱秋又覺得甚是有道理。
王秀才是一個不懂人情事故的人。
他從心底看不起吳家的人。
若不然也不會做得紅紅火火的生意半途而廢。
而吳霜，也看不起王秀才。
你當你的秀才老爺也就罷了，還想要當家長，指手劃腳掌管家務事，何氏又言聽計從的。
吳霜說了，讓她嫁到王家肯定是受罪。
上有公婆下有小姑最難將息。
她不能爲了一個王強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而且，她覺得自己家能掙錢，又不靠夫家活，憑什麼要看夫家人的臉色過日子。
所以，招贅是鐵打的目的。
若是招不來，她寧願單身。
其實，吳霜單身的這種想法也不難理解，她是情繫王強，又不耐煩應付王秀才那樣的敗類。
這事兒還真的是難到了邱秋。
“大妹子啊，你是不知道強兒這孩子！”何氏見到邱秋一把鼻涕一把淚：“家都不想回，整個人就鑽進了麪館裡。一次又一次的相親，他總是推辭。你說說這孩子是不是冤家啊！”
“孩子還小，沒有定性，等他看著自己喜歡的不用你催就會去相親的。”邱秋還能怎麼說，總不可能上趕著說你家兒子看了自己的大姑子吧。
“小什麼小呀，這馬上就十六歲了，他爹前兩日再說張秀才家的閨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子也是長得很俊俏的，結果這孩子還是不感興趣。”何氏想起當日父子兩人事又忍不住笑了：“他還說那些都是紙上談兵，琴棋書畫又不能當飯吃，直將我家老爺氣得翹鬍子。”
這小子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