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廟在六月十九這天開廟。
這一天是觀音大士誕辰日,早有善男信女、文人墨客相攜而來。
廟裡沒有得高望重的主持,日常照應(yīng)都是張大嫂臨時找來的七八個村上婦人幫忙。
“早知道這麼多人我就不湊熱鬧了。”寧王妃也來了,看著人山人海擠都擠不動的場景望而卻步。
“姨母,不如您先歇一下。”明夫人將寧王妃引至張家,小禾看見了連忙過來見禮。
“呵呵,果然是女大十八變,這丫頭變得越來越漂亮了。”寧王妃見這半山腰的農(nóng)家倒也整潔乾淨(jìng),又聽明夫人說她們時常在這兒小住,當(dāng)下就歡喜的住了下來。
“娘娘又取笑小禾了。”口裡這麼說,嘴角卻是微翹的,她也覺得自己長得很漂亮啊:“小禾比現(xiàn)在的娘娘都差得遠(yuǎn),更不要說年輕時候的娘娘了。”
“這張小嘴利落得噢,像足了你親孃。”寧王妃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起來,果然同阿茹說的一樣,和年輕人相處在一起心情都要愉快得多。
亦塵亦凡在明夫人的帶領(lǐng)下也過來見了老祖祖。
“呵呵,確實(shí)是老了!”摸著兩個孩子的頭:“可見過你們爹了?”
搖搖頭,兩個孩子小脣緊閉。
“還沒回來呢。”明夫人嘆息一聲:“先前派人去接他雕刻的佛像回來時,說是離三年期滿還有七七四十九天,他不能言而無信丟下阿英一個人在那邊。”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
京城大戶人家,誰家的妻子若是病重了,就巴巴的物色的下一任呢。
他倒好,媳婦兒走了親自守墓,一守就是三年,三年眼看到期,卻還是放心不下。
至真至純至癡,這樣的性子讓明夫人心裡塞得心慌。
“這廟子都開廟了,到期了也會回來的。”寧王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照我說,月光的性子倒是隨了你,都是那麼的摯著,認(rèn)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明夫人只好苦笑應(yīng)對。
“阿秋沒來嗎?”小禾在這兒,論理邱秋也應(yīng)該出現(xiàn)了。
“來了,在幫忙照應(yīng)呢。”因爲(wèi)人多怕有閃失,畢竟這些佛像菩薩都是木製的,容易被人盜走:“阿秋還從環(huán)球中心抽調(diào)了三十多號人來幫忙看護(hù)。”
自己府上調(diào)了二十人過來,這也算是做了萬全之策了。
“那你先去陪你的吧,我有小禾陪著就好了。”寧王妃這次出來也是輕車簡裝的,身邊只帶了一個婆子,也知道今天的明夫人有點(diǎn)忙碌隨即就放了她的行。
小禾肩膀上的責(zé)任瞬間就大了起來。
不僅要替明夫人照顧孫子孫女,還要照顧王妃這位老人。
不過,她也不是尋常的孩子,站在王妃面前並不是縮手縮腳的。
給寧王妃泡了茶,再端了凳子乖巧的坐在她面前和閒聊,話題自然而然就說起了關(guān)嬤嬤。
“你家那位婆婆就是一個妖精。”寧王妃嫉妒的說道:“小禾啊,她和我同齡的,可是一點(diǎn)兒也不顯老,你道是爲(wèi)什麼?”
當(dāng)聽說婆婆有靈丹妙藥能讓人青春永駐時小禾笑得咯咯咯的。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寧王妃被一個小輩蔑視了的感覺。
“不是,王妃娘娘,聽您這麼一說啊,我就想起了小時候孃親給我們講的故事了。”小禾樂不可吱,在寧王妃的追問下自然就將邱秋講的《西遊記》吃唐僧肉能長生不死的事說了。
聽說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寧王妃就不放手了,一定要小禾講給她聽。
“好啊,不過這個故事有點(diǎn)長,講完的話,估計得三天三夜了。”小禾歪著腦子想了想道:“是小時候聽過的了,有些故事可能忘記了。王妃娘娘,您是要聽我講還是聽我娘講呢?”
“聽你講,講不完我就不回王府。”寧王妃道:“你娘那麼忙,想要聽她講一點(diǎn)兒也靠不住。”
成,講就講。
順便也讓亦塵亦凡兩個孩子一起來聽一聽。
一老兩少,三個人圍著小禾聽得津津有味,直到花兒來喊開飯才停住。
“王妃娘娘,欲知下文,等飯後再談。”小禾呷了一口水歡快的說道:“這故事可真的是很長噢。”
“小禾姐姐,這故事真好聽,飯後亦塵還要聽。”小孩子也聽得入了迷,戀戀不捨的帶上亦凡去洗手吃飯。
“亦塵這孩子真是懂事。”寧王妃看著小男孩子帶著妹妹去洗手嘆息一聲:“阿茹也不容易。”
“嗯,茹姨真的很累。”以前一直覺得孃親很忙,等她在雙重廟陪著明夫人住過一段時間後才覺得,明夫人比孃親累得多了。因爲(wèi)她做的全家家庭鎖事,看似小事卻件件都得操心。
再看自己的親孃,整天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家裡的事根本就上心,兄弟姐妹幾個愛咋咋的。
反倒是對旁邊人相求的事很是熱心。
就像今天開廟吧,親孃昨天就來了山上,今天一早起得比茹姨還早。然後就是交待這樣交待那樣,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爲(wèi)又是她的營生了。
“歐陽夫人,據(jù)在下所知,陌上公子是畫墨居士的徒弟,敢問夫人,您覺得陌上公子的造詣是不是比畫墨居士還要高一些呢?”一個手拿摺扇少年書生模樣的人突然間看見邱秋就走上前詢問。
我去,哪來的神經(jīng)病?
關(guān)鍵是,他認(rèn)識自己自己不認(rèn)識他啊。
邱秋很不想鳥他,可是,人就是橫在路中間擋住了去路。
“這位公子此言詫異。”叫聲公子對他而言簡直是侮辱:“世人都道青出於藍(lán)勝於藍(lán),殊不知青和藍(lán)根本就是兩種色根本不具可比性。畫墨居士帶了陌上公子入師門,從事雕刻行業(yè),可是他們主攻的方向均不相同,不知公子哪隻眼睛看出了師徒二人造詣的高低?”
真是瞎了你的眼睛。
小朱的雕刻技術(shù)是全方面發(fā)展的,而且還在創(chuàng)新。
而明月光從一開始就立志做佛像,做與佛有緣的事。
師徒二人都沒有做過同樣的作品,當(dāng)然,如果硬要說,就只能是那艘引明月光入雕刻行的帆船勉強(qiáng)能算。
就這樣,他還來比較,邱秋簡直不想接受他的採訪。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恕我年眼昏花更是看不出來他們的區(qū)別在哪?”邱秋最後說聲有事失陪就走人了。
被邱秋嗆了的少年心下一愣,見圍觀的人看著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