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近些年是混的不錯，倒也未必是送人進宮，而是運道如此。
朱家因爲他的緣故，剛向著白家略有偏斜，柳家馬上輸了好幾大招，這不是還在費心找尋朱夫人爲什麼對白家親善的原因所在。
在他們還沒來得及找到的時候，朱夫人已經根本對白家不聞不問了。
白棠不在了，他也不會去了，朱夫人這樣識時務之人，怎麼還會再踏入白家半步。
真要替朱昭治病，直接過來請盧娘子過去看看，也沒有兩樣。
白老夫人以爲朱夫人太看重白家的醫術高明，實際上，外頭一山還比一山高，這些都是白家人井底之蛙的眼睛所看不見的。
柳家見白家失去了朱家的扶持，而且劉公公給了明白話，今年柳家肯定還要再送一個嬪妃的，一下子腰桿子硬了，底氣也足了。
下手起來更加狠辣，把荀陵郡外頭的那一大塊地，半刨半搶的又給奪回七八成。
這件事情，他剛纔回來，阿陸在路上已經都告訴了他。
他倒是對柳家的做派很有點興趣，人家至少是徹底做惡人到底，不像白家又要作惡，又要僞善，想一想都替他們累心。
劉公公總算沒聽陵王再出聲反駁，繼續往下把柳家和朱家選出來的名單說了一遍。
嗯，這兩個名字，完全不認識，也不想去認識。
反正朱家已經是他的眼線，多一個人進宮，對他而言，總不是壞事。
“奇怪就奇怪在白家。”
劉公公磨嘰了半天，才說到正題上頭。
他第一次到白家，明明是看到四個白家的姑子，兩個年紀太小，不符合條件，另外的兩個長得都很好，他本來想觀察觀察，挑選一個的。
沒想到白二爺特意來他下榻的地方見過他，劉公公是認識白二爺的，到底在宮裡頭做了三年的御醫，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少碰過幾次面。
他還以爲白二爺是來求情，想要唯一的女兒進宮。
結果，白二爺禮是按著份額送了，卻是讓他不要選那個白芍。
劉公公有心刁難，其實是想拿到更多的錢財，說白御醫難道不知進宮纔是最好的出路，否則的話，在荀陵郡這樣的地方，還能嫁給更好的去？
白二爺連聲嘆息，又各種解釋，最後劉公公算是聽明白了，他是怕女兒驕縱，進了宮不討好，最終自己吃了虧，還要連累家族。
話題一轉，白二爺把白家的大姑娘白棠誇得像朵花一樣。
劉公公細心，問那大姑娘的生父早逝，生母又是何人？
白二爺支支吾吾說不上來，劉公公冷笑，分明不是正經人家出身，否則怎麼連個名字都答不上來話。
不過兩份禮一收，劉公公暫且將人放過，答應儘量選了那位大姑娘。
白二爺千恩萬謝的走了，劉公公在到白家，見著那個白芍是不太順眼，反而大姑娘雖然不言不語的坐著，雙眼卻靈動機敏，這樣性子果然適合入宮，做那人上人。
“陵王，白家的姑子名字，都寫入冊了，結果那位白三爺同我說，白家沒有這個人……”
劉公公一臉像是見了鬼的樣子，他再想打聽，白家用更多的銀子塞住了他的嘴。
天大的事情，地大的銀子。
他不能拿了封口費，還窮追不捨的，這不符合規矩。
蘇子澈聽到這裡，這些事情都是他本來就很清楚的，劉公公特意跑來就和他說家常？
劉公公卻露出個詭異的笑容：“陵王一定奇怪，我爲什麼要過來。”
“還好，你應該會告訴我的。”
這個，想賣個關子都賣不出來了。
劉公公擤擤鼻子道：“我是聽聞那位白家的二姑娘不想進宮，是因爲與陵王有情，私下私下授受，所以特意過來問問，如果是真的……”
蘇子澈見著他臉上的笑容，原來是爲了這個。
用兩句話，就想把他給繞進去，到底是誰放出這種話來的。
爲了不想進宮，用他來做擋箭牌，這個主意看起來不錯，只是也要看他願不願意了。
“如果是真的，我當然有成人之美的心意，不會把她的名字寫上去的。”
但是，只要陵王今天點了頭，那麼就不僅僅是銀錢封口的小事，等於是被他握住了把柄，握住了軟肋，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劉公公來之前，肯定也是詳細打聽，覺得此事八九不離十。
據聞陵王第一次上白家，就點了白二姑娘陪席不算，還走到院子看了月亮。
再後來，二姑娘不止一次說過陵王對其頗有心意，或許兩人還有書信往來。
劉公公是個太監，但是太監在宮裡頭是見多了，也懂得男女之情。
雖然那個白二姑娘看起來，像是略有欠缺，但沒準陵王就好這一口。
他越想越得意，臉上都藏不住點狐貍般的笑。
“寫上去吧。”
蘇子澈一眼看穿他所有的主意，打算，索性一棒子過去，將那些不靠譜的念頭統統給他掃蕩乾淨。
“什麼！”劉公公還以爲是聽錯了，或者是陵王沒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說要把白二姑娘送進宮去。”
“我知道，你不是已經選好了嗎，這是皇上交給你的成命，你不能瞻前顧後，壞了大事。”
“但是這位白二姑娘……”
“劉公公常年在宮中各宮各殿走動，眼光肯定是好的，想來此次選妃，你挑選出的人會最合皇上的心意，先預祝劉公公前程遠大。”
劉公公徹底傻眼，陵王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就是對白二姑娘沒有一點兒私情了？
怎麼可能！
明明有眼線放話出來，說陵王的確數次出入白家，這些消息可也是他花了價錢買來的，到底是哪裡，到底是哪裡搞錯了！
“劉公公此番雖然在荀陵郡耽擱了不少的時日，但是能夠不辱使命，就是大功一件。”
蘇子澈很樂意看到劉公公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好像被人塞進一個迷宮，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想要走出來，至少能交代掉半條命。
想一想，能夠追查到他行蹤的眼線，真的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