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從頭做起，至少一兩個時辰。
而且四嬸嬸的院子裡統共一個婆子，她都是親力親爲，東西不值錢，心意是到了。
老夫人哪裡有不明白的，招招手，讓應氏過來些：“你一說豆漿，我就聞著那股豆香了，用的還是你老家帶來的那個小石磨？”
“是，老夫人還記得那個。”
“那個磨出來的就是香，石頭質地好。”
白棠幫著在豆漿裡添了些糖粉，老夫人嘗一口，嫌不夠甜，又要加。
“祖母，這不是還病著，糖吃多了，增加身子的負擔，清淡爲主。”
老夫人挑高了眉毛：“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有。”白棠好耐心，拉著老夫人的說慢慢說。
說人的身體裡本身都是大量的水份，要是吃的甜了，鹹了，和體內的就不能融合，那麼身體需要將這些排出去，會花費很多很多的力氣。
身體好的時候，不覺得什麼，身體虛弱的時候，大夫會關照吃的清淡也是這個道理。
應氏服侍老夫人喝完豆漿，很有興趣的聽白棠說這些。
“她是不是挺能說的？”
“以前我都不會這些，四爺雖然略通些，卻沒有大姑娘說的那麼簡單明白。”
老夫人聽了這話，笑開了：“是，阿棠能讓外行人都聽懂她的話，只是怎麼，我聽著聽著，肚子就餓了。”
這句話一出，一屋子的女人都笑了。
應氏問過白棠，老夫人能不能吃煮爛的麪條。
“如果祖母想吃的話，可以試試。”
白棠畢竟經驗不夠豐富，很多時候都是嘗試性的，走一步看一步。
老夫人小口吃，她緊張的在旁邊看。
老夫人都讓桔梗往外攆她：“哪個吃飯的時候，被這樣看著還有胃口的，出去出去。”
“祖母，你昨晚才發病。”
“你四嬸嬸不懂醫術，我還不懂嗎，等我這幾口吃完，你進來再給我扎幾針，讓胃經通暢，別積食就行。”
白棠想，還真是關心則亂，老夫人的醫術比她的不知道要嫺熟多少，她這是班門弄斧了。
老夫人見她突然拿了個紅臉，輕笑著道：“阿棠昨晚很威風啊。”
得，這一下，白棠的臉更加紅了。
“祖母，原來你都聽見了。”
“我就是胃疼，耳朵眼睛又沒毛病。”
老夫人瞪她一眼，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兇。
“你也很好，讓我刮目相看了。”
這一句是衝著應氏說的。
應氏就是個小媳婦兒的乖巧模樣，忽然聽到老夫人誇讚，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你也嫁進白家這些年了，其實不用把自己當成外人的。”
應氏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的嗯一聲。
“老四是個先天不足的，人卻是極好的，他對你這般好，你也要拿出些骨氣來，不讓他丟份。”
“是，老夫人說的都對。”
“不是我說的都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膽小的，沒想到昨晚上能夠站出來幫阿棠，很好，很好，我很喜歡。”
老太太的目光瞟一眼牀頭的空碗。
“天沒亮就起來了？”
“昨晚鬧了一場，也睡不著，就早早爬起來了。”
“你雖然不像老二，老三家的有孃家依靠著，可也是白家的媳婦，外頭人口中的四夫人，不能夠因爲怕別人說，就這個不敢，那個不敢的。”
白棠是品出老夫人話中有話了，趕緊豎起耳朵來聽。
“一個婆子怎麼照顧的過來，我今天同你說，不要聽人家說閒話，不靠躲著，而是看你怎麼治她們。”
應氏眼睛亮了亮，先去看白棠。
這些話，同白棠那天說的話，差不多的道理了。
“小葵，小薇年紀慢慢長了，事情更多，外頭的也不好，我手裡幾個丫環，婆子，各撥一個給你。”
“老夫人的身體還沒好，不用費心我的事情。”
老夫人停了停才道：“趁熱打鐵。”
轉頭對菖蒲道：“把連翹喊來。”
白棠本來有些分不清老夫人這裡的丫環，不過連翹纔出過事情，她是認識的。
老夫人不指派別人，單單是連翹，其中有些玄妙。
連翹很快帶過來，被淩氏抽的耳光印子退了，小臉白白淨淨的。
“見過四夫人，以後你就跟著她，還有秦媽也去。”
連翹還有些分不清狀況：“老夫人，我是不是做錯什麼？”
“你一直挺守本分的，四夫人是個老實人，你去的話正合適，以後她那邊慢慢還要添置人手，你就是最大的那個。”
連翹一聽就都明白了。
白棠也明白了，老夫人是先安插兩個她的親信，隨後再逐漸添人，要把四叔叔院子裡，張羅的和三叔那裡一樣了。
“過去就是大丫環了，月錢給你漲兩成，還是從我這邊出。”
老夫人什麼都想好了。
本來，白棠還讓應氏鼓足勇氣向老夫人提一提。
沒想到，老夫人還快了一步，真正是一家之長，沒有她不知道的。
“連翹也要記得，以後就是老四家的丫環，要是有人欺負，你只管來告訴我，告訴桔梗也成，聽明白了嗎？”
“都明白了，老夫人的話，我都記清楚了。”
“你跟在我這裡，也有三年光景了，過去看看，那個院子裡短缺的，都報備到桔梗這裡，要是還缺了什麼，都給他補齊全了。”
“老夫人，我，我還想做個小竈。”
應氏出聲了，聲音不大，很堅定。
“像阿棠那裡一樣的，她倒是喜歡弄些藥膳，點心的。”
老夫人動動嘴，像是在回味剛纔的豆漿味道。
“你會做的話，就弄一個，又不是什麼費事的，秦媽可以幫你張羅這些。”
“謝謝老夫人，我一定好好弄，不會多費錢。”
“白家不缺錢，天底下的事情要是都能用銀錢解決，我倒是能省心了。”
老夫人的身體畢竟還虛著，接連說了那麼一大通話，額角有些出虛汗。
白棠眼睛尖，俯身用帕子幫她印一印。
“祖母，還是好好休養，這些事情，四嬸嬸能夠打理好的。”
說著，直接預備著將老夫人攙扶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