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盯著她看了好幾眼：“姐姐，我如今是知道美人兩個字該怎麼寫了。”
盧紫瑩笑得更加爽朗：“我盼啊盼啊的，就盼著你來給我解悶，我就愛聽你說話，不像某些人。”
“你就愛聽好話罷了。”上官清越故意重重嘆了口氣道。
盧紫瑩老大不客氣的甩了個枕頭上去：“我要和我的妹妹徒弟說悄悄話，你出去。”
白棠有些羨慕他們夫妻和睦多情，雖說兩個人年紀差得有些多，感情卻難得的好。
“送了吃的給我？”
盧紫瑩的鼻子很靈：“成天喝那些油膩膩的湯，一點胃口都沒有。”
白棠將食盒打開，兩個菜都還有熱騰氣。
“這是清炒枸杞芽，另一個是滑菇燴薺菜，都是全素的，讓姐姐清清口，嚐個鮮。”
盧紫瑩一聲歡呼，搶過筷子來，先吃了兩口：“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枸杞芽？”
“福明山上有。”
山上因爲海拔不同，與地面的時令略有改變。
特別是有幾處，因爲地下有溫泉泉脈，幾乎是四季如春，四周的野菜草藥也是常年不敗，四季常青的。
“吃口真香，你炒這個還加蒜瓣了？”
“是，提香解毒。”
畢竟是野生的，土壤的情況說不好，極有可能長出來的，會略帶毒素。
這一點，盧紫瑩顯然也很清楚。
“厲害，還沒教你醫術，已經知道的比我都多。”
“薺菜裡頭，我擱了點香油。”
“你要是開個藥膳的館子，要我說鐵定生意好。”
盧紫瑩吃香好看，速度倒快，眨眨眼的功夫，已經大半都進了肚子。
“沐兒呢？”
“他爹抱著他在後院，連著小牀一起曬太陽，冬天生的娃娃就是這點不好，骨骼長得快，身體就跟不上，只能靠曬太陽了。”
白棠聽懂了，這是說小孩子容易缺鈣，靠著陽光來補救。
“那個大紅的包袱裡頭放著什麼？”
“我娘給沐兒做的小衣服。”
“快些拿來給我看看。”
盧紫瑩找塊軟布，將雙手擦拭乾淨：“你不知道，我最不愛做女紅，沐兒的衣裳都請外頭做，我總覺得不如自己做得貼身。”
她將包袱解開，兩身小衣小褲，都選的碎花點的棉布，旁邊是雙黃燦燦的虎頭鞋。
“好，做得真好，這針腳就是比買的強。”
盧紫瑩拿起來看一眼：“大小也正合適，你娘費心了，這棉布已經洗了晾乾幾回，都軟乎下來了。”
“家裡頭生了三個，我娘有的是帶孩子的經驗。”
盧紫瑩像寶貝一樣，把小衣服收起來。
“盧姐姐，我爹今天一早的時候，能站起來了。”
“能走了沒有？”
“兩邊架著人，能走幾步。”
“那就好，他身體底子不錯，恢復的比我預計的還快，回去同你爹說，別怕累，每天在屋子裡多走動，像這樣太陽好的日子，去院子裡坐著曬曬。”
“我在想，要不要去買只才生了小羊的母羊回來。”
盧紫瑩咦了一聲，擡眼看著她，一臉的鼓勵：“你繼續說，繼續說下去。”
“我想每天擠點羊奶給我爹喝，骨頭應該會長得快。”
“對，對，一點不錯，回去就買。”盧紫瑩笑著道，“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看別人家，生孩子，奶水不夠就用羊奶來頂替的。小娃娃能吃的，肯定都是好的。”
“這話不錯，小娃娃能吃的，都是好的，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想給沐兒去抓頭奶羊回來了。”
盧紫瑩說了幾句閒話，才又問到，她的穴位圖冊看的如何？
“都看完了。”
“能背得出嗎？”
“都能了。”
盧紫瑩伸出一隻手來：“先將這一路，背給我聽。”
白棠知道這是要考她，抓住盧紫瑩的手，從手腕的穴道，一個一個摸上去，一個一個背出來。
盧紫瑩瞇著眼，等她都說完，轉過身去，又將後背對準她。
白棠又從百會穴一路往下摸索著。
兩個人都是女子，練習起來倒是方便。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白棠已經將周身的穴道，全部都背齊全了。
盧紫瑩沉吟不說話，白棠心裡頭還忐忑著，她畢竟沒什麼基礎，小心翼翼的問道：“盧姐姐，我指的位置對不對？”
“對，都對，沒有一個是錯的。”盧紫瑩忽然拉住她的手。
“我本來存著個念頭，你對草藥這麼熟悉，如今學穴位圖，也比常人要快太多，會不會，你小時候就有人教過你？”
“怎麼會，我家雙親都不太識字的。”
“就是因爲你爹孃都不太識字，我才更加奇怪。”
盧紫瑩的手指在她掌心畫了幾道：“你卻識字，而且識得很多，那些草藥名，你都能書寫出來對不對？”
白棠點點頭，這倒不是她佔據了這個身體以後的事情，那些草藥名兒，早早的就在腦海中存留著了。
“所以，我說以前肯定有人教過你，但是你因爲其他的原因，忘記了。”
“可我見著那些草藥自然而然就都叫上名，怎麼是忘記了？”
“你只是忘記了一部分。”盧紫瑩將她微微往自己身前一拽，“你過來，讓我查看查看。”
白棠依著她的手勢，側過身去，耳朵貼在她的腿邊，感覺到盧紫瑩的手指在她的後腦勺，一點一點摸過去。
屋中十分的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真奇怪。”盧紫瑩放開手去，“你腦袋後的是新傷。”
“前幾天摔了一下，把腦殼差點摔裂了。”
“真糟糕，這樣子就查不出舊傷了，怎麼就那麼巧？”
盧紫瑩將她拉起來：“你這個腦袋可真夠多災多難的。”
“摔了以後，躺了兩天，起來沒什麼事。”
“嗯，這次摔得巧，不會留下病癥來。”
“盧姐姐，你的意思是，我的腦袋以前也摔過，所以忘了很多事情？”
“興許是這樣，如今查不出病因，我也不好肯定。”
盧紫瑩的手指在她的鼻尖颳了下：“不過，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就不會真的忘記了，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