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進屋說。 ”肖側妃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
“哦——”
看著妹子情緒不對，肖老大心覺不妙，趕緊也進了屋。
屋子裡的環境外面還要惡劣，裡面黑漆漆的，只有普通的幾件木質傢俱，全都落著一層油膩膩的灰塵。房裡燃著火盆，裡面燒的可不是無煙的銀霜炭，而是最普通的煙炭。
炭盆煙霧繚繞的，雖然開著窗戶，可是整個房間裡還是瀰漫著一股子菸灰味，嗆的蕭芙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來，先喝口水潤潤喉。”最先發現她們的年女子是蕭老大的老婆於氏，聞聲趕緊給蕭芙倒了杯水。
茶壺是最普通的陶壺，茶碗是最常見的粗瓷大碗，也不知道有沒有洗刷乾淨，看起來也是油膩膩的，碗口還有裂縫和豁口，裡面嵌著黑乎乎的污漬。
蕭芙從小養尊處優，算長寧將她送到別院，有段時間天冷大雪封山日子過的艱難了點，也沒用過這麼粗糙的東西。這樣的碗，在她眼裡，和外頭街乞丐的碗沒什麼兩樣，洗手她都嫌髒，別說讓她喝了。
她當即嫌棄的簇起了眉頭。
肖側妃看到屋裡的情況，也受不了了。
她雖然小時候過過更窮的日子，可那都是記憶深處快忘記了，如今富貴了二十年，再面對這樣的髒亂差，打心底都覺得噁心。
她連忙問道：“哥，家裡咋成這個樣子了，那大宅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成了張家的了？”
“咳，還不都是因爲這一兩年來，你都不管家裡了，我沒得還錢，只能把宅子抵給人家了。”肖老大張口把責任推在了肖側妃身，絲毫不提自己賭博的事。
呵，真是白眼狼！
蕭芙聽的忍不住在心底冷言一句。
“哥，這話咋說的，你咋會欠人家錢，難不成真是賭債？”肖側妃方纔聽張家人說房子是肖老大賭輸了賣給張家的，還不肯相信，以爲是人家詆譭肖老大，這會子是不信也得信了。
“娘娘啊，你不知道，自打你成了王府側妃，能大把的拿銀子回來。這鎮那些殺千刀的傢伙有事沒事來勾引孩子他爹去賭。”
於氏當即抹著眼淚回道：“一開始是小小的玩玩，一堆狐朋狗友一起吃吃喝喝，後來越賭越大，娘娘您給的錢全都扔賭桌了，再後來……”
她抽抽噎噎，悄悄看了肖老大兩眼才繼續訴說：“娘娘您突然不給錢了，我們去了也找不到你，孩子他爹玩了那麼多年，習慣他改不掉啊！把家裡的鋪子田地房舍全都輸給人家了！”
說完她一把拉住了肖側妃，神情十分慶幸的道：“這下好了，娘娘您回來了，咱們又有好日子過了。
“是啊是啊，娘，咱們又可以回去住大房子了。”被叫做妮兒的小姑娘也忍不住歡呼起來。
肖側妃臉都快綠了，這些年在王府，她積累的大半身家都送回了孃家。原以爲回來怎麼都能依靠一段日子，卻不曾想對方竟然是個賭鬼。
“哥，你，你怎麼能賭，還把家當全輸光了？”她氣的渾身都抖了起來。
“妹兒，這不是當初有錢了嗎？這要不是你進了王府，有大把的銀子往家拿，哥也不會走歪路啊！眼下哥都這樣了，你可不能不管哥。”
合著還是肖側妃的錯了，果然賭徒都是無賴。
蕭芙實在看不下去了，趕緊前一把拉過肖側妃道：“娘，咱們走吧！”
肖老大的兒子肖四郎這些年跟著親爹花天酒地，早已經長歪了，滿肚子的花花腸子。自從這個王府的表妹一進門，他眼睛沒離開過蕭芙。又見對方始終死死抱著自己的包袱，立馬猜到那裡面肯定裝的都是金銀。
家裡最近窮都很，好久沒去賭桌了，若是有機會翻本，沒準能把原來的大宅子贏回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肖四郎怎麼可能讓送門的財神走了？當即攔在了蕭芙面前道：“這天寒地凍的，表妹要去哪裡？還是趕緊把東西放下，喝口茶暖暖身子。”
“哥呀，這麼多年，我拿回來的銀子你全給輸啦？那可是一大筆錢，買下這半個鎮子都夠了。”肖側妃簡直要被氣瘋了，仍不住伸手拍了肖老大幾下，邊拍邊罵：“你是鬼迷了心竅啊，怎麼能賭啊，那可是我想方設法從王爺那弄來的錢啊，我的錢啊！”
“娘，咱們還有事，沒空在這叨叨，趕緊走啊！”蕭芙從肖四郎臉不懷好意的表情看出來了，她要是真留在這個家裡，少說也得被剝層皮，不顧一切的要帶肖氏走。
肖側妃這時候也緩過神來了，再重要的親情，也抵不過貧窮的可怕！眼前的肖老大一家，怕是會敗光她母女最後的銀錢。
她們已經被趕出鎮北王府，現在所有的依靠那點錢了，要是再被盤剝了，那以後的沒日子能過了。
她吸了吸鼻子，淚汪汪的道：“好，咱們走，哥，這次我來的匆忙，沒帶多少錢。你等回頭，我讓丫頭把錢給你送來。”那感情好！”於氏立刻歡喜的笑了出來。
肖老大卻沒那麼好騙，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肖側妃和蕭芙兩人一個是王府的側妃娘娘，一個是王府的小姐，怎麼可能回孃家連個丫鬟侍衛都不帶呢？
他當即攔在了門口，大聲道：“妹子，你老實說，是不是王府容不下你們了。”
此從鎮北王去了京城，他和肖側妃斷了聯繫拿不到錢，這說明蕭乾那個世子爺對肖側妃絕對不好，如今把人趕出王府也正常。
“哥，我沒……”肖側妃見被看穿，一時間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蕭芙見狀趕緊道：“舅舅你說什麼呢，我和世子爺到底是有血脈關係的親兄妹，他再怎麼也不會不管我。我和娘是外出辦事路過這裡，不好意思讓王府的人知曉，才偷偷來看舅舅一眼的。”
“是嗎？”再怎麼樣也不能連個丫鬟都不帶吧，肖老大還是將信將疑。
“爹，娘，不好了不好了！”在這時候，一個長的與蕭老大極其相像的青年男子掀開門簾闖進屋裡，大聲道：“外頭有傳言，都說咱家側妃娘娘出事了。”
“呃，你們是？”下一刻，他盯著肖側妃和蕭芙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