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你是說,我們城裡人吃的都是鄉里人不吃的東西。就是說,你們吃的是真正的綠色食品。”保姆又反駁說:“工廠裡生產出來的綠色食品也是不能吃的。我就在鄉下的工廠裡幹過,它們用的也是農藥、殺蟲劑,還有生長素。”
“天啊!”李遠平就問:“呵呵呵,你會不會種菜?”
“會呀。”保姆說,在老家,她們一家人吃的蔬菜都是她種的。
於是,李遠平就從房地產開發商那裡弄來了一套複式樓住上了。不過,除了幾個特別要好的親戚朋友,其他人是不知道她住在這裡的。也就是說,她是悄悄地搬到這裡來的。自從搬過來後,保姆就在空中花園裡種上了菜,從此,李遠平不但吃上了保姆種的蔬菜,而且還通過幾個房地產商人,吃上了農家養的豬肉、農家磨的麪粉。可以這麼講,李遠平家現在已經基本上不在街上買吃的東西了。所以,近來李遠平在外面的應酬也就越來越少了……
李遠平下樓就看到了正在生氣的周萌萌,她就呵呵呵笑著問:“姐姐,這半夜三更的,是什麼事讓你動氣了啊?”
“李遠平!”周萌萌一反常態地站了起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李遠平不慌不忙的問:“怎麼啦?我怎麼卑鄙無恥了?”
周萌萌把一盤VCD遞到了李遠平的手裡:“走,上樓看吧。我如果白說了你,任你打任你罵。你要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我今天不饒你!”
李遠平說什麼也想不到是錄音帶的事情,就理直氣壯的呵呵呵笑著說:“你如果冤枉了我,姐姐,我也要和你算賬的。你半夜三更上門,不問青紅皁白就罵人?你也太過分啦!”
在李遠平的臥室裡,李遠平聽到了她錄的那段周萌萌和嶽麓山在一帆風順賓館幽會的聲音和對話。李遠平驚呆了:“姐姐,這個東西怎麼到你手裡了啊?”
“你問你自己吧。”
“呵呵呵,姐姐,你們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問我啊?”
“李遠平,這個東西是從你的電腦裡拷來的!”
“什麼?”李遠平馬上想起了讓周啓生修電腦的事情,她想,一定是那個周啓生乾的好事!他媽的,卑鄙無恥的不是我李遠平,而是你周萌萌的弟弟周啓生啊:“周萌萌,你他媽的你今天給老孃說清楚,老孃電腦裡的東西怎麼到了你的手裡?啊?”
此時此刻,周萌萌奪她所愛的仇恨涌上了心頭,他媽的,你搶了老孃的男人不說,還居然有臉找到老孃的門上?由此,李遠平久違了了那種潑勁兒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把睡衣三下五除二扔到了地毯上,一把就把周萌萌的衣領給提起來了:“他媽的,你這個下三濫,你這個王八蛋,你竟然偷盜老孃電腦裡的東西?你找死啊?”還沒有等周萌萌反應過來,就被李遠平一拳打倒在了地毯上:“你他媽的,你這個背地裡偷雞摸狗的東西,老孃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個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無恥之徒!我就揍你這個侵犯別人的犯罪分子!”說著又要上去打,被衝進來的保姆擋住了:“周阿姨,你偷別人的東西就不對。你快給李阿姨認個錯,你們姐妹就沒事兒了。”
李遠平正在發愁呢,這樣打下去的話,她就沒有辦法收場了。這個保姆來得正是時候啊!如果周萌萌給她認個錯,她就有臺階下了。但是,在表面上她還是不饒周萌萌,她一撲一張的還要打周萌萌,保姆就死死地把她抱住了:“李阿姨,周阿姨就是千錯萬錯,你已經打了她了,你就忍忍吧!”
“不行!你放開老孃!老孃我今天豁出去了,我不把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撕碎了,我就不叫李遠平!”
周萌萌那裡見過這種陣勢啊?她到人家來興師問罪,沒有想到讓人家三言兩語把她說的沒有了脾氣不說,還捱了打。對呀,你在人家的電腦上偷了東西,這理不在你這裡啊!怪就怪自己太生氣了,太沖動了……現在,捱了人家的打還不算,還要給人家認錯。哎,我周萌萌今天真是倒黴到家了!好在有一個保姆攔住了這隻母豹子,不然的話,不知道又捱了她多少拳了……哎,自認倒黴吧。誰讓你不動腦筋半夜三更的就獨身闖進“魔窟”裡來了呢?再說了,人家說的都在理啊!算了吧,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就給這個母夜叉認個錯吧。想到這裡,她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妹妹,你別生氣了。是姐姐,我錯了。”
保姆這才一把把李遠平推到了地毯上坐下:“好了吧,周阿姨已經認錯了。你就大人大量一回吧。誰還不犯個錯呢?好了,兩位阿姨,你們都不要生氣了。都是自家人,這事就算過去了。我給你們弄菜去,你們好好地喝上兩杯,就沒事兒了。”
保姆很快就在二樓陽臺的茶幾上擺上了幾盤簡單的綠色菜餚,還有一瓶紅酒和兩瓶紅茶飲礦泉水:“兩位阿姨,快來吃吧。我把酒也給你們斟好了。”
李遠平這才慢慢地穿好了睡衣,自顧自地來到了餐桌旁邊。她沒有理睬周萌萌,她躺在了躺椅上閉上了眼睛:我這個保姆真是難得啊!就這麼不費一槍一彈的把一場戰事給平息下來了。很顯然,自己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他媽的周萌萌,不但捱了老孃的打,而且還給老孃認了錯。呵呵呵……她在心裡笑著說:算了吧,見好就收吧。等她過來了敬個酒,說個好話這事兒就完了……
此時此刻的周萌萌,心裡憋屈的就要哭出來了:好一個李遠平,打了我周萌萌不算,還要我給你認錯賠罪。你他媽的架子不小啊!算了吧,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先罵的人家……見保姆來扶她了,她低聲說了聲“謝謝”就趁勢起來了:他媽的,這個屈辱老孃我暫時忍了。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此仇不報非君子……她這樣想著,來到了李遠平的對面。她見李遠平瞇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就主動的說:“妹妹,是姐姐的不對。”她說著就端起了紅酒杯子:“來,我敬妹妹一杯,給妹妹消氣。”李遠平這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姐姐言重了,妹妹是氣壞了。”她端起酒杯雙手和周萌萌的酒杯碰了一下:“我也向姐姐道歉!”……
保姆見兩個女人平靜下來了,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兩個女人就開始喝酒了,一杯復一杯地喝著,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她們閉口不談今天的衝突,也不談那盤錄音帶是從哪裡來的,好像她們今天就是專門約在一起來喝酒來的。喝著喝著,兩個人就突然的唱起來了……
4
嶽麓山收到周啓生的VVD光盤後,就惶惶不可終日。他知道,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你有兩個辦法。一是你不予理睬,讓其去告。二是或官位或錢財,滿足其貪慾。可是,如果讓其亂告,告出問題來怎麼辦?到市上告還能勉強控制,如果搞到省裡怎麼辦?省裡支持他的領導能不能壓住這樣的事情?要是人家匿名告,也許可以說得過去,讓領導關照一下,可能會把這樣的事情放下。可是,這個王八蛋要是署名告,那麻煩可就大了。想來想去,還是息事寧人爲好。首先,周萌萌會全力以赴的說服她那個混蛋弟弟的。其次,是自己馬上和周啓生談判。不論是要錢還是要官,就滿足他算了。當然了,他也做好了對方獅子大張口的準備。如果這個混蛋要權的話,只要是在他的權力範圍的話,也可以考慮。要是要錢的話,就有點麻煩。雖然周萌萌已經答應了,無論他要多少錢,都讓他答應下來,她會出這筆錢的。可是,說是這麼說,自己哪能事事去麻煩一個女人呢?但願這個傢伙能要權啊!不管怎麼說,想摸摸他的底牌再說吧。
於是,他撥通了周啓生的電話,並且把他約到了一帆風順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裡。
賓館的服務員把酒菜端到客房裡的時候,周啓生已經到了。他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姐夫”後,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發上。他知道,即便是嶽麓山的權力再大,也不可能把他怎麼樣。至少,他來這裡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一來,不就是問他要一個官位嗎?而且,自己要官位這件事情你嶽麓山輕而易舉的就能做到。我要一個什麼樣的官呢?比如說市裡有點油水的部委、局一把手,比如財政局局長、國土局局長、教委主任、環保局局長、公安局局長、稅務局局長、工商局局長什麼的,只要是一把手就行。不要副職,這是最低的要求。否則的話,我就破罐子破摔,看誰摔得過誰?二來,就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來。
看著周啓生趾高氣揚的樣子,嶽麓山心想,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太可惡了。要是能殺人的話,他一定會把這個王八蛋殺掉的。可是,這樣的念頭只能在腦子裡一閃就放下了,他不可能也不會做殺人放火、違反法律的事情的。
“說吧。”嶽麓山見自己半天沒有說話,不可一世的周啓生也變得有點兒規矩了,就把一瓶紅茶飲礦泉水送到了周啓生的面前說:“要錢還是要權,你只管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可以考慮。”
周啓生用水在茶幾上寫下了兩個字:要權。
“什麼職位?只要我能夠做到的。”
周啓生這下從包裡掏出了筆記本和一支筆,他寫下了“財政局局長、國土局局長、教委主任、環保局局長、公安局局長、稅務局局長、工商局局長……”的字樣。
“這不可能。”嶽麓山解釋說:“這些部門的正職,必須得通過市委書記,還得上市委常委會。”
周啓生繼續寫道:“只要一把手,不要副職,這是最低的要求。”
嶽麓山想了想說:“這樣好不好?我先安排你在你提出的任何一個部門任副職……你不要急。你只需過渡一下,我再瞅機會把你提起來,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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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周啓生寸土不讓,他繼續在筆記本上寫道:“必須是一把手,我只麻煩你一次,我不可能麻煩你第二次的!!!”
嶽麓山看著周啓生寫下的三個碩大的感嘆號說:“啓生,我真的做不到!一把手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你也是黨員,黨的原則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啓生仍然不讓步,繼續寫道:“不行!!!”
嶽麓山看著周啓生越來越大的感嘆號說:“你呀,你爲什麼這麼固執呢?我嶽麓山一言九鼎,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能夠做到!”
周啓生乾脆不寫了,他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菸後,又把剛纔寫下字的兩頁筆記本紙燒掉了……
見周啓生沒有商量的餘地,嶽麓山陷入了沉思:這可怎麼辦呢?突然,他想起了前些天,市委書記對他說過的一席話。那天,他和市委書記陪同新加坡商人吃飯,他喝高了。在新加坡商人上洗手間的時候,市委書記在他的耳朵邊說,不行就把環保局的老王、王局長調市政協去任副主席,你考慮一下,讓誰來主持環保局的工作。之後,他就迷迷糊糊的被司機送到了家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怎麼也想不起這件事情來了。現在,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這個事兒,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神靈在提醒自己呢?
想到這裡,他對周啓生說了句“你稍等”的話,就取出手機進到了臥室裡。他馬上給市委書記打通了電話:“書記,您要是有空的話,我現在過來給您彙報一下那天晚上您給我交代的工作。”
市委書記呵呵呵笑了:“看來你那天沒有喝醉嘛!……這樣吧,如果事兒多,我們就到市委辦公室去談。要是事情少,你就在電話上說吧。”
“這麼晚了。書記,我怕麻煩你呀,那好,我在電話是給您彙報吧。”
“好的。”
嶽麓山說,大概是大家都聽到了消息吧。現在環保局的幾個副局長,還有其他局、委的副職們,可以說是聞風而動啊!書記啊,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書記,這樣的歪風邪氣,該到徹底殺殺的時候了。我建議,在區縣調一個同志來,先代理局長職務,等我們把一切都收拾利索了,再上常委會,您看如何?
市委書記憂心忡忡地說:“麓山同志啊,您說得太對了。不瞞你說,我這裡也有人來過了,更有甚者,還有人給我送銀行卡來了。這樣的歪風邪氣應該剎!”
“是嗎?”嶽麓山前面說的話,都是臨時編的瞎話,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謊還撒到點子上了。於是,他繼續撒謊:“書記啊,您不說這樣的事兒,我都不打算給您說了。”
“麓山同志,你的辦事原則,市委是一清二楚的。你就放心地說吧。”
“好的。書記,爲了保護這些同志,我就不打算給您彙報這些人的名字了。可是,我不但把他們拿來的銀行卡退了回去,而且還嚴厲的批評了他們!”
“你做得對,現在的風氣如此,我們該保護的還是要保護的。好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這件事兒你就做主處理吧,我信任你!”
……從臥室出來後,周啓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站起來給嶽麓山遞了一張紙條:“偉大的姐夫,如果爲難的話,我就走了。”
嶽麓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說:“啓生,你得給我時間給書記彙報一聲吧?你以爲市委是我一個人的天下嗎?我告訴你!不是!”
周啓生見嶽麓山在說最後兩句話時生氣了,就只好坐了下來。
嶽麓山見周啓生安靜下來了,就告訴他:“明天,市委組織部就派人去考查你。當然了,這僅僅是一個過場,不走是不行的。如果沒有什麼變化的話,過幾天,你就到市環保局去代理局長,然後,再通過組織程序,上市委常委會。”
周啓生一下子驚呆了:“這麼快呀?”
“你就放心去吧。好好幹,要不了多久,我就把你扶正。你放心,我嶽麓山說話算話!”
周啓生站起來點點頭說:“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