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將這個丫鬟也給我帶走。”那黑衣人收了匕首,揚頭對站在一邊的同夥說道。
“你!”謝長曦眼帶怒意的看著他,那黑衣人卻笑道:“夫人金枝玉葉, 路上又豈能每個丫鬟伺候呢?而我們都是一羣大老爺們, 總會有伺候不周的地方, 難免會委屈了夫人。”
“況且, ”那人又道:“夫人也用慣了這丫鬟, 若是換個人恐怕不知道深淺,得罪了夫人,那便是我們的罪過了。”
“那就隨你便吧。”白廣行走到謝長曦身邊, 擋住了那黑衣人繼續打量謝長曦的視線。
“呵呵,那請神醫和夫人跟我來吧。”那黑衣人轉身就往前走。
謝長曦和白廣行對視一眼, 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帶他們來到一處石壁下, 那石壁上還零零散散的插著一些泛著寒光的利刃, 那黑衣人道:“就是從這處上去,來人, 給神醫演示一下。”
那羣人中有一個人率先出來,隨後便順著山壁運氣而起,當他在空中無力之時,就靠近山壁腳踩在那插上去的刀脊上借力而上,一來幾次, 便順利的登上了谷頂。
“二位可看清楚了?”那黑衣人道, 他說完, 看了看冷著一張臉的謝長曦, 又道:“若是神醫無力帶著夫人上去的話, 我也可以代勞的。”
“不必了。”謝長曦皺著眉拒絕,以她體內殘餘的靈力, 爬個山還是綽綽有餘的。
“夫人還請量力而行啊。”那黑衣人言語間頗有小看謝長曦的意思,白廣行伸手拉了拉謝長曦的衣袖,然後道:“我的夫人還是由我自己帶上去吧。”
謝長曦看到白廣行使得眼色,就不再說話了,因爲白廣行的意思明顯是讓她保留實力,不要輕易暴露出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那黑衣人說完一躍而上,在空中竟然只借力了一次,可見其輕功的高明。
白廣行見那人上去了,便轉過身來,對謝長曦低聲道:“姑娘,得罪了。”
“無妨。”謝長曦說道,然後在白廣行伸過手攬住她的腰時,雙手摟住了白廣行的脖子。
白廣行身子一僵,隨即腳下一踏,便升空了,因爲他懷裡還有一個謝長曦,在空中還借力了一次,平安落地。
白廣行將謝長曦放了下來,待她站穩後才放開手。
那黑衣人在一旁嗤笑了一聲,並沒有繼續說話,等到山谷下的人都上來了,黑衣人大手一揮,便有人越衆而出,在前面帶路。
穿過一片叢林,謝長曦便看見,前面那條寬敞的大道上,停留著一輛馬車,而馬車不遠處的林子裡,還拴著許多的馬匹。
看來這人這麼有信心能夠將白廣行從藥王谷請出來,肯定有所依仗,謝長曦腳步慢了一些,白廣行走在她身旁,見此情形便也減慢了腳步。
“怎麼了?可是有些不舒服?”白廣行低聲問道。
“哦,只是有點累而已。”謝長曦對上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夫人若是累了,前面就是馬車,夫人可在上面休息。”那黑衣人耳尖的回道。
“知道了。”謝長曦淡淡的說道。
謝長曦和白廣行兩個人上了馬車,其他的那些黑衣人都騎著馬,謝長曦坐在馬車內,看著馬車裡的擺設絲毫沒有馬車外表的簡潔,堪稱奢華無比。
外邊的人似乎都上了馬,謝長曦只感覺馬車輕微搖晃了幾下,就開始行走了,雖然比不上她在謝家時乘坐的馬車平穩,可也算不上差。
兩人這時候的氣氛還有些尷尬,謝長曦沉默不語,倒是白廣行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略帶歉意的說道:“這次是我連累了姑娘,還污了姑娘的名聲。”
謝長曦聞言搖搖頭,道:“倘若不是我,公子的住處又豈會暴露出來。”
“至於名聲,他們並不知道我的名字,又何來污字?”謝長曦淡淡道。
“姑娘豁達。”白廣行乾巴巴的說了這句話,兩個人便繼續相對無言。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謝長曦又是剛剛恢復,未免會感到疲憊,於是她就有點迷迷糊糊了,不知不覺她竟然睡了過去。
待她被白廣行叫醒時,才發現她竟然靠著白廣行的肩膀,之前他們兩個人還是面對面坐著的,怎麼一覺醒來變成了這樣?
不過謝長曦並沒有計較太多,因爲外邊的黑衣人正在叫他們下車。
白廣行打開車門,撩起車簾先下了車,然後他就等在一側,見謝長曦出來了就伸手,謝長曦按著他的手一使力便下了車,兩個人的動作無比的流暢,似乎做了千百次一般,不禁對視起來。那黑衣人在旁邊又是一聲嗤笑,謝長曦這才恍然回頭,白廣行眼神從那黑衣人身上掠過,看著謝長曦略顯凌亂的髮髻,眼神平淡無波。
“今日天色已晚,就勞煩兩位在這客棧休息一晚了。”那黑衣人說完後,又道:“我看夫人的臉色不怎麼好,二位的晚飯就直接在房內吃吧。”
這是怕他們傳遞消息?謝長曦腦中掠過這個想法,跟著黑衣人走進了客棧,待他們兩個的房門被砰的一下關上時,謝長曦才驟然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要一個屋子?
謝長曦看著白廣行平淡的神色,道:“白公子,不如我去找他們再要一間房?”
白廣行那平淡的目光朝她看過來,道:“還是我去吧。”
謝長曦眼睛一動,想到了什麼,道:“算了,若是再去找他們,不免他們又會想我們又在打什麼主意。”
“那就勞煩姑娘和我將就一晚了。”白廣行道,他環顧四周,踱步道:“今晚姑娘就睡在牀上吧。”
謝長曦嘆了一口氣,道:“那好吧,不過眼下業已深秋,更深露重,”她又看了看白廣行身上單薄的衣服,道:“我看看櫃子裡有沒有多餘的被子。”
白廣行也不逞強,他道:“那就謝謝姑娘了。”
謝長曦走到櫃子前,打開櫃子,裡面卻只有寥寥幾條牀單而已,她又扭頭看了看牀上那條被子,默默的關上了櫃門。
“我看我還是出去叫他們再送來一牀被子吧。”謝長曦道,然後她便準備出去。
白廣行卻道:“還是我去吧,姑娘還是暫時先待在這裡吧。”
“那好。”謝長曦便坐在了桌子旁。
白廣行開門出去了,他剛打開門,便聽到旁邊的房間也是吱呀一聲,門開了。
從中走出一個人來,那人道:“神醫可要去做什麼?”
白廣行聽出來這人就是那個領頭的黑衣人,便道:“內子畏寒,房內的棉被略顯單薄。”
“這簡單,我這就讓人給你們再送條被子。”黑衣人道。
“那就勞煩了。”白廣行說完就準備回去,卻被黑衣人叫住了,只聽他道:“神醫能有如此貌美的嬌妻,我可是無比的羨慕啊。”
他的語氣略微感慨,卻讓白廣行眼神一厲,白廣行轉過身來,盯著他說道:“她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喲,神醫的妻子我怎敢肖想呢?只不過尊夫人風姿的確動人,令我魂思夢繞啊。”說完,他詭異的笑起來。
謝長曦在屋內聽得一身怒火,她打開門,將白廣行拉到一邊,對著那正笑得開懷的人唾棄道:“我此生最爲不屑的就是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言下之意便是你我還看不上,那人果然因此話停住了笑聲,而後又聽謝長曦說道:“何況,你那張黑布下的臉我也不屑去看!”
“夫人好骨氣!”那人陰森森道。
“哼!”謝長曦冷哼一聲,轉身進了房間。
白廣行輕瞥了那人一眼,道:“勞煩儘快將東西送過來吧。”說完便進了屋。
“你們!”那人在原地陰森一笑,轉身下樓了。
“你和他交過手?”白廣行一進屋就聽謝長曦問道。
“嗯。不過只是試探了一下,並未用盡全力。”白廣行坦然說道,而後他問:“怎麼了?”
“這人的一言一語都令我無比厭惡。”謝長曦眼中滿是不滿。
“娑雪樓之人,一言一語俱都與常人相異,而且,他們尚有求於我,你無需掛懷。”白廣行道。
謝長曦詫異的看了白廣行,看到他平淡的臉色,便道:“我知道了。”
她未曾看見白廣行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揪緊,也沒有看到白廣行的耳尖微紅。
謝長曦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將杯子往他這邊推了推,道:“一路上滴水未進,你喝點水吧。”
“哦。”白廣行走進桌旁,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兩個人相對無言,就這樣空坐著,謝長曦不耐,便暗自運轉功法修煉,白廣行看到謝長曦平靜的臉色之後,知道她心神不在,便自顧自的看著手中的茶杯發呆。
被子和晚飯一起被送過來,謝長曦雖然奇怪這個客棧爲什麼會接待他們這羣詭異的人,不過,這些事情並不需要她來擔心。
謝長曦坐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剛要去夾菜的時候,便被白廣行阻止了,她疑惑的看著白廣行,只聽白廣行道:“姑娘,入口之物還需謹慎。”
“哦。”謝長曦見白廣行拿出銀針,瞭然的點頭,她因爲自己身體的緣故,對這些下作手段從來不放在心上,只是此時她尚不知自己身體是否回到了原來那百毒不侵的時候,這些事情當然得謹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