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梗著脖子在旁邊,等王胖子說完後,嚴肅的糾正。“我從醫(yī)數(shù)十年,覈對病人資料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你不在自己的病牀上好好呆著,在這邊妨礙其他病人的休息,就是一個很沒有素質(zhì)的行爲(wèi)!”
王胖子不屑的冷哼一聲,靠在牆壁上壓根不懼。田伯怕真的鬧出矛盾,從牀上站了下來,“不是的,王先生也是一時情急……”
田伯想解釋,剛開口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蘇承墨,兩眼登時怒睜,激動的轉(zhuǎn)手就想拿東西趕人。“你怎麼會在這!”
田伯過於激動,猛地轉(zhuǎn)身正好撞到往這邊走過來的顧淺溪。顧淺溪被這力道一推,摔倒在地,頭磕在病牀的鐵製護欄上。顧淺溪頭暈?zāi)垦#酝吹牡刮豢跊鰵狻?
想去揉自己磕疼的額頭,但是撞著護欄的正好是被咬過的手臂,那隻手痠疼的完全擡不起來。
正吃勁的想站起來,耳邊就響起一聲咆哮。“顧淺溪,你是吃屎的嗎,都不會躲一下?”
顧淺溪疼著翻了個白眼,她要是提前注意到了,會不去躲一下?話剛想說,人就被他猛然抱了起來。顧淺溪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瞪圓了眼。“趕緊放我下來,你身上還有傷!”
蘇承墨嗤了一聲,“你蠢的連路都不會走,放你下來讓你繼續(xù)摔?”
說話間,顧淺溪被他抱著放在了凳子上,袁清連忙關(guān)切的扶住蘇承墨。蘇承墨沒有推開他,讓他扶著自己靠在了旁邊。田伯兩眼漲紅的看著顧淺溪,“小溪,你怎麼還跟這個人糾纏不清啊!”
顧淺溪有些歉疚,低了頭。“田伯,救你們出來的是他。”
田伯愣住了,看了看顧淺溪又看了看蘇承墨,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兩步,撞上了王叔掛著吊瓶的撐桿,又是引發(fā)一陣慌亂。顧淺溪擔(dān)憂的看著他,想去扶住他,卻被蘇承墨死死的壓著肩膀。
病房一片混亂,醫(yī)生還在跟王胖子你來我往的互相怒斥,田伯跟護士的拉扯,弄得病房裡嘈雜不堪。
蘇承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冰冷冷的看了一眼袁清。袁清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讓他自己站好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幾分鐘後,院長等一批人全部趕了過來,喧鬧這才瞬間中止。
院長氣怒的看著這一幕,滿臉寒霜。“這是怎麼回事!”
蘇承墨緊繃著臉,隨手指了一名跟在院長後面的醫(yī)生,“你,過來,給她處理傷口!”
又指了另外一名醫(yī)生,“你,去給14號牀的病人檢查一下精神情況。”
能跟著院長一起走過來的人,都是知道蘇承墨這一批人的背景的。二話不說就打發(fā)了護士去拿,然後走過來擡起顧淺溪的胳膊,仔細的處理起傷口來。
任安素打了鎮(zhèn)靜劑昏睡了過去,幾名護士小心翼翼的把她擡到活動牀上,要推出去時。顧淺溪攔了下,“昨天腦部ct掃描的結(jié)果應(yīng)該出來了,在主治醫(yī)生李奕那裡,這結(jié)果你們應(yīng)該可以參考下。”
那名醫(yī)生點頭,“我會跟李奕主任溝通的。”
蘇承墨將她的手拉了回來,交給正給他處理傷口的醫(yī)生。
這一口咬的很深,如王胖子所言,再多一時半會,這塊肉或許都要沒了。
看見醫(yī)生開始處理了傷口,院長走近了幾步,想看一下蘇承墨的傷口。“小蘇,你這傷口不能亂動,你怎麼又走過來了?”毒妃妖嬈,踹掉薄情王爺
這個醫(yī)院的院長是袁清的二伯,蘇承墨不好太過爲(wèi)難,但是他現(xiàn)在老大不爽著,也懶得開口搭理。院長有些尷尬的縮回手,轉(zhuǎn)而看向跟王胖子在一塊的醫(yī)生,冷著臉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病人打起來了?”
這名醫(yī)生大概也沒想到,在這層樓唯一的一間不是高等病房裡住著的人,能夠引來這麼大的陣仗。有點懵,底氣弱了幾分,“本著對病人負責(zé)的態(tài)度,我就是跟病人覈對一下信息,鎮(zhèn)靜劑屬於處方藥,用量需要針對病情斟酌。可是這名病人不但妨礙我,還差點動手打我!這可以算很嚴重的醫(yī)屬糾紛,我有權(quán)得到他的道歉!”
王胖子那是什麼反應(yīng)啊,有這麼敏捷的身法的人怎麼可能反應(yīng)慢。他說完,王胖子就不樂意了。“生搬硬套,那情況能等你覈對完信息然後再慢慢調(diào)配鎮(zhèn)靜劑?”
這名醫(yī)生有點不自然的怒瞪了他一眼,“像你這麼說鎮(zhèn)靜劑的劑量不需要調(diào)配,你這麼懂,你來治病好了。真搞不懂我是醫(yī)生還是你是醫(yī)生,你既然這麼厲害,還送來我們醫(yī)院做什麼?”
王胖子冷笑一聲,睥睨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不送來你們醫(yī)院對吧?”
“小張!”院長緊蹙著眉頭,放重了口氣。“你先回去!”
這名醫(yī)生有點吃驚,不確定的睜著眼看著院長,院長寒著臉堅定的重複了一遍,“你先回去!”
這名醫(yī)生羞怒交加,憤憤的揮下袖子,走了出去。等他走了後,院長又把其他的人都遣散了出去,等門關(guān)上後,對著王胖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大頭侄兒,張醫(yī)生才轉(zhuǎn)到我院,爲(wèi)人有點耿直死板,今天做事他確實沒有考慮周到,我代他向你說一聲抱歉。今天這事,你看,也沒造成什麼損失,你就看在袁伯伯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王胖子看了一眼袁清,袁清別開臉沒說話,王胖子心裡有了數(shù)。“袁伯伯,我跟袁清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尊重您是他的二伯,你要有什麼吩咐,只要你開口,我王胖子能做到的,絕對不含糊不耽誤一刻!而且不看這點,就看袁伯伯從小沒少在家母面前幫忙說好話的份上,大頭我也不敢對你有半點不敬。”
“但是今天這事,血也流這麼多了,您就跟我說一句沒造成什麼損失,這也不太合適吧!”
院長的臉色有點難看,看了一眼顧淺溪的傷口。她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的擦不多了,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嚴重,院長的臉色沉了沉,“顧小姐的傷,我會命醫(yī)生給她塗最昂貴的藥,儘量不留下任何傷疤。”
“最昂貴?”一直沉默的蘇承墨忽然開口,雙臂環(huán)胸冷冷的看著院長。“袁伯父,你覺得我缺錢嗎?”
院長的臉色瞬變,有些訕訕的開口。“承墨侄兒,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院長當(dāng)?shù)靡灿悬c不易。說好聽點是院長,但是身邊這麼些人要麼這個背景很深,要麼那個是屬於哪個派系的,我也不好動啊!但是這件事,既然承墨侄兒你開了口,那麼你說,伯父我儘量去做。”
院長說是對著蘇承墨說,但是說完又看向了顧淺溪,“顧小姐,這件事既然與你有關(guān),那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吧。”
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她被母親咬也是她自願的。當(dāng)時那醫(yī)生只是磨蹭了幾句,覈對信息並算不上是刁難。就是王胖子性子急,做事衝,後來那醫(yī)生說話也著實氣人,事情才發(fā)展到這一步的。
但是她也沒傻到同情心到處氾濫,王胖子等人明明是幫自己,結(jié)果她要是因爲(wèi)這院長幾句好話就屁顛屁顛的幫他說話,站在王胖子的對立面。那別說自己會唾棄自己,王胖子這個朋友怕是也沒了。重生紅樓之焦大孫女(李莫愁同人)
顧淺溪她會這麼做嗎?顯然不會啊!
略微思量後,將包袱丟給了蘇承墨。“我不知道,聽他的吧。”
院長的臉色有點難看,蘇承墨卻微微帶點讚賞的看了她一眼。“袁伯父,既然這件事你不好出面,那麼就讓侄兒來出面吧。”
他出面跟袁清出面有區(qū)別嗎?袁清出面跟他們袁家出面有區(qū)別嗎?到時候還不是得將袁家牽扯進去,那他站在這裡低聲下氣說了半天話不白說了?院長微微有些惱的看了一眼袁清,袁清卻眼觀鼻鼻觀心,當(dāng)做什麼都沒看見,氣的院長兩個鼻孔都不夠出氣了,卻還得軟了語調(diào),“那袁伯父有一個知情權(quán),應(yīng)該是可以的吧?”
蘇承墨微微一笑,笑容卻讓人感到由腳板心涌起的寒冷。“醫(yī)者,醫(yī)術(shù)或許重要,但醫(yī)德同樣重要。而且不能處理這種緊急發(fā)生的情況,看來他目前並不匹配這個職位,就吊銷他的醫(yī)生執(zhí)照吧。”
這話直接就蓋棺定論了,壓根就沒徵詢他意見的意思。院長的臉色微微一變,“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這懲罰未免太重了吧?”
“小小的失誤?”蘇承墨說著微瞇了眸子,將顧淺溪的手擡起來,“她是我的女人,再晚來一分鐘,這塊肉就要被活吞了,你說這只是小小的失誤嗎?袁伯父,我還尊你一聲伯父,當(dāng)然也不會讓你爲(wèi)難。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就放心吧。”
我的女人?這話未免太好笑了,蘇承墨,你給的傷口比這個傷口要重的多,她當(dāng)初掉的何止是一塊肉!將恨意快速收斂,傷口也差不多包紮好了。院長聽他那麼說了,也只能不甘,“既然這樣,伯父我也不多說了,只是伯父有個不情之請。這件事,袁清不得插手。”
蘇承墨看著他的眼裡多了幾分譏誚,薄脣輕啓,“自然,這事老三應(yīng)該會很樂意接手。”
院長的臉色有幾分難看,剛纔張醫(yī)生說的話他可都聽見的,王胖子跟他的矛盾哪裡是幾句話能說清的。但是隻要袁清不插手,他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重新安排了一個主治醫(yī)生就離開了。
顧淺溪謝過那名幫她包紮的醫(yī)生,等他走後,病房終於安靜了下來。忍了很久的田伯終於忍不住發(fā)怒了,憤怒的瞪著蘇承墨,“小姐,你不是說沒再跟他有過來往了嗎?”
顧淺溪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田伯痛心疾首的眼神讓她心裡鈍痛,顧淺溪走過去緊緊拉住田伯的手,轉(zhuǎn)身對王胖子道。“你的傷還沒好,你站了這麼久會影響傷口癒合的,你先回去吧。”
看這架勢也不對,王胖子自然不願意多呆,對著田伯嘿嘿憨笑。“老伯,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身體也沒好……”
他話沒說完,田伯就怒目瞪著他,幾乎失控。“走,你們都給我走!”
王胖子討了個沒趣,被噴的狗血淋頭,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看了顧淺溪一眼,“那我先走了?”
顧淺溪點了點頭,看向蘇承墨,他正被袁清扶著靠著牆,眼睛看著她,臉上神情不明。顧淺溪斂了眼簾,避開他的視線,“你也先走吧。”
蘇承墨沒說什麼,讓袁清扶著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們一走,田伯就憤憤的鬆開了顧淺溪的手。感受著力度消失,顧淺溪心裡一沉。田伯憤怒的站了起來,打開櫃子收拾起東西。顧淺溪苦笑的想攔住,“田伯,你聽我解釋。”
田伯收拾東西的手被她拉著,縱然有再大的怒氣,田伯也只能嚥下。“小姐,田伯只是顧家的管家,沒那身份去管小姐的私事,這解釋小姐可以在晚上了跟老爺說。”重生小貓女
顧淺溪臉上閃過一絲黯然,“田伯,很多東西我現(xiàn)在無法對你解釋。但是我可以以父親的名義發(fā)誓,我現(xiàn)在對蘇承墨,沒有一點男女之情!”
“那小姐你爲(wèi)何還要賴在他們蘇家人身邊?”田伯也氣惱的不行,說話聲音不由大了。
還要賴……這三個字後面所代表的意義,顧淺溪何嘗不懂,長嘆了口氣,“有些東西現(xiàn)在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剛說了一般,病房裡忽然傳來王叔悶哼的聲音,王叔醒來了!顧淺溪和田伯同時停住,顧淺溪連忙按響了提示鈴。
而在病房門外,蘇承墨、袁清以及王胖子三個人好似悶神般站在門口。王胖子側(cè)著耳朵聽了半天才擺正姿勢,臉色有點不自然,對著蘇承墨做了個手勢。蘇承墨抿緊著脣,緊緊的看著王胖子,王胖子的視線卻有些閃躲,當(dāng)下臉色沉了不少,讓袁清扶著往他的病房走去。三人才走了幾步,就有醫(yī)生和護士急急趕來,進了顧淺溪所在的病房。
等到了病房,袁清扶著他躺下後,王胖子自己也找到了一個椅子坐上。蘇承墨半坐在牀上看著他,眼眸如鷹隼。
王胖子被他看的眼角的神經(jīng)直“突突”,半天才躊躇的開口,把顧淺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頓時,病房死一般的靜寂。蘇承墨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看著自己手上的紗布。王胖子和袁清對視一眼,兩人沒說什麼,靜靜的退了出去。
陽光通過窗戶投射進來,照射在牀上,暖洋洋的。但是這溫暖的陽光,卻沒有溫暖蘇承墨半點。
以父親的名義起誓,她對他已經(jīng)沒有了一點男女之情了?蘇承墨包著紗布的手驟然握緊,深邃的眸子裡彷彿蘊含著滔天的怒火,他帶著冰冷的嗓音在空蕩的病房內(nèi)響起。“顧淺溪!”
這一切都是顧淺溪所不知的,沒有猜到以蘇承墨的性格,竟然有天也會做了這聽牆耳的人,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都紮在王叔身上。王叔昏迷了三天,今天終於醒過來了。
他緩慢的睜開眼,兩眼朦朧的撐著想坐起來,但是手腳沒力,顧淺溪連忙扶著他坐著靠在枕頭上。田伯也很激動,握住他的手問道。“老王,你感覺怎麼樣了?”
王叔頓了好久,都沒回答,田伯不由問了好幾遍之後,他才緩慢的搖頭。
看著他的神情,顧淺溪心裡涌起一股不妙,“王叔,你還認識我嗎?”
王叔盯著顧淺溪看了半天,遲緩的點頭,“認……識……”
他每說一個字,竟然要花費十多秒的時間。這並不是口吃,從他呆愣的表情中,顧淺溪覺得更像是思維遲鈍了。田伯臉色驟變,“老王,你身上有沒有哪裡痛?”
他緩慢的搖頭,轉(zhuǎn)頭看向田伯的動作也異常緩慢,“沒……有。”
醫(yī)生在這個時候也來了,有過張醫(yī)生的例子在前,他們也不敢再怠慢。拿過小電筒對著他的眼睛,觀察了一下。王叔忽然有了點興致,眸子轉(zhuǎn)動了一下,咧嘴笑了。伸出手想握住電筒照出來的光,光射向哪,他就要伸手也跟到哪。看的顧淺溪心裡一涼,“醫(yī)生,他怎麼樣了?”
醫(yī)生表情有些嚴肅,“情況暫時無法判斷,先讓他去做一下腦部檢查。”
顧淺溪點頭,在護士將王叔推走時,醫(yī)生說了一句讓顧淺溪徹底心涼的話。“去兒童科把測試智力的那些卡片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