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禽獸、畜生!
顧淺溪又氣又心疼,緊緊抱著任安素,拍著她的背。“沒事的,只是個噩夢,你的腿還在這裡呢。”
任安素點著頭,田伯拿過紙巾給她,偷偷的抹了一把老淚。“夫人,今天醫(yī)生還來看了你的腿,說恢復(fù)的很好,它怎麼會斷了呢。”
等任安素的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點,顧淺溪替她擦掉眼淚,“餓了沒?我給你把飯熱熱端過來?”
搖了搖頭,任安素拉著顧淺溪沒鬆手,似乎只有抓著她,自己纔會有一點安慰。“小溪,你爸爸什麼時候纔回來?”
“上次爸爸不是打電話說還有半個月嗎?”
“半個月?”任安素滿臉疑惑,“你上次不是說就半個月了嗎?怎麼到今天還有半個月啊?”
顧淺溪一懵,不太確定的看了她一眼,母親似乎記起了不少東西。也不知道這現(xiàn)象是好是壞,顧淺溪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吐了吐舌頭,“我好像……都忙的忘了時間了。”
任安素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看你這記性。雖然現(xiàn)在年輕,但是你工作也不能太拼命了。我跟你爸可不想要個拼命三妹,只想要個健健康康的豬小溪。”
說著,任安素輕輕捏了捏顧淺溪的手臂,“你看你,又瘦了,不行,我得給你爸打電話,讓他給你帶點補品回來。”
“沒事的。”顧淺溪拉著任安素的手,撒嬌的靠在她肩膀上,“現(xiàn)在都流行骨感美,我這體型都算健康的了。”
“你不準學(xué)她們整這些亂七八糟的,女孩子健康就好,胖點那纔可愛呢。”
顧淺溪只能連連點頭,在任安素的督促下,撐了兩個蘋果,任安素這才放過她。田伯倒了杯水,晃了晃自己手裡的藥片,徵詢的看了眼顧淺溪。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母親這情況是好是壞,而且母親才醒來不久,現(xiàn)在就吃安眠藥,顧淺溪直覺不好,遂搖了搖頭。
“媽,你還記得其他的嗎?”
任安素微微側(cè)頭,想了半響,有些茫然的搖頭。“我只覺得,好像我的記憶缺失了一大片。很多事情回想起來,都不連貫。”
“你這次摔著腿的時候,腦袋也不小心撞了一下,醫(yī)生說有點輕微腦震盪。沒事的,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好了。”顧淺溪勸慰著,又轉(zhuǎn)移了話題,任安素沒再繼續(xù)想。
顧淺溪伺候著她吃完飯,還應(yīng)了她的要求,扶著她去了輪椅上坐著。跟田伯兩個人,一人推一個,推著她們?nèi)チ藰窍麓荡碉L(fēng)。爲了防止會遇見今天那兩人,顧淺溪帶著她們直接去了後面幾棟樓的院子裡休息。
這個院子安置了不少供給人健身的器械,有很多老人都坐在這裡聊著天,做著飯後運動。
還有幾個人聚集在一塊,手裡拿著扇子跳著舞。任安素看著跳舞的人,眼裡流出一絲豔羨,拉了拉顧淺溪的手,“小溪,醫(yī)生有沒有說我這腿什麼時候好啊?文藝團那邊我都好久沒去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文藝團那邊你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跟涼姨說了,涼姨讓你好好休息。現(xiàn)在文藝團組織了一個晚會,涼姨她們忙著排舞纔沒有來看你。”
“哦,這樣啊!”任安素點著頭,目光卻還是忍不住時不時的就看向那邊。
爲了讓母親舒心,田伯還自告奮勇的說要打一套太極拳。雖然田伯年事已高,但動作行雲(yún)流水,渾然天成,別有一番意境。看的任安素抿脣淺笑不已,“田伯,你這手練的越來越有韻味了。”
田伯剛打了一套拳,氣息有點不穩(wěn),聽見誇獎也不由笑出了聲。“夫人,你知道,我也就會這兩下子,要不是偶爾手癢練練,恐怕早就給忘了,不過老爺?shù)木柽€是沒學(xué)會。”
幾個人說著,顧淺溪眼角餘光不經(jīng)意的掃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身子一僵,連忙側(cè)身擋在任安素的旁邊。任安素有些疑惑的剛想開口,顧淺溪就撒嬌的蹭了蹭她的額頭,“媽,站了好久,我腿都酸了。”
“好、好,你呀,就是懶,我們上去吧。”
“嗯。”顧淺溪甜笑著,連忙給田伯使了個顏色,手下將任安素的輪椅調(diào)轉(zhuǎn)了一邊。推了幾步,任安素問道,“走這邊不是繞了遠路麼?”
“我記得那邊開了幾簇花的,我?guī)氵^去看看,順便從那邊回去了。”
直到轉(zhuǎn)身離開走了一段都沒聽見後面?zhèn)鱽砺曇簦櫆\溪才悄悄的鬆了口氣。被今天那兩人一鬧,她只記得要避免那兩人,卻忘了還有個大Boss,跟元首長很要好的於建元!
她不知道母親有沒有記起於建元,她不敢冒這個險,而且也不知道於建元會說些什麼話,所以還是避開的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急了,王叔從輪椅上不小心側(cè)滾了下去。
王叔痛的大叫一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顧淺溪臉色一白,和田伯兩人合力,將王叔抱了起來放在輪椅上。王叔哭得抽噎,怎麼都不肯安心的坐在輪椅上,鬧著要爬到地上去。他的反應(yīng)讓大家始料不及,田伯疑惑問道,“老王你要找什麼嗎?”
王叔沒搭理,手在空中亂舞,將田伯推開了,作勢要撲下來。顧淺溪看了一眼後面,沒人追上來,但頭皮還是緊繃著,拉住他,“王叔,你掉了什麼,我來幫你找,你好好坐著就好。”
她說完,王叔這才稍稍安靜了一下,指著一個方向。天色太黑,顧淺溪順著他指的方向,也找了半天才找到王叔掉落的東西。是一顆巧克力,不知道怎麼掉出了很遠。
見顧淺溪找到巧克力,王叔這才滿意的拿過巧克力,寶貝似得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拍了好幾下確認它在裡面,才擡頭對顧淺溪一笑。
顧淺溪舒了口氣,忽然,背後傳來一聲硬朗的聲音。“小顧?”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顧淺溪身子一僵,想再擋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下意識的看向母親。只見任安素正巧轉(zhuǎn)過頭,循著聲音望了過去。於建元站在後面,嚴謹?shù)哪樕下冻鲆唤z笑意,“果然是你啊,我剛看見這邊有點動靜,你需要幫忙嗎?”
她確實需要幫忙,那就是麻煩你趕緊轉(zhuǎn)身離開,越快越好。可是她這話無法說出口,因爲她看見任安素的手握緊成拳,“老於?”
於建元低頭看見任安素,身子一震,反應(yīng)過來後臉上的笑意不變。“原來小顧是在陪顧夫人散步。”
“你知道老顧他什麼時候回來嗎?”任安素有些急切的問道,於建元不著痕跡的看了顧淺溪一眼,顧淺溪連忙接口道。“媽,於伯伯跟爸爸又不在同一個系統(tǒng),你問他,他也不清楚啊。”
任安素還是殷切的看著他,於建元是何等人物,看見這一幕就反應(yīng)過來了,笑著道。“這件事,我不怎麼清楚。”
任安素顯然不滿意這模擬兩可的回答,想要再問,於建元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顧夫人,小顧,我那邊還有事需要處理下,就不打擾了。小顧,你等下忙完了,來老元那找我一下。”
“嗯。”
於建元離開了,任安素失神落魄的抓著自己的衣服,“怎麼會不清楚呢,怎麼會不清楚呢!”
看見她情緒有點不對,顧淺溪連忙給田伯使了個眼色,田伯連忙拿出事先準備的藥片,“夫人,到吃藥的時間了,你先把藥吃了吧。”
任安素推開他的手,皺緊娥眉。“這個藥每次吃完我都想睡覺,我不要吃。”
顧淺溪的心又跳了下,母親似乎記的事太多了,太不尋常了。任安素的眼睛已經(jīng)有些漲紅了,這代表她的情緒又快要失控了。顧淺溪慢慢蹲了下來,拉著任安素的手,“媽,你不吃藥等下頭又會痛了。”
任安素頭似乎開始有點痛了,她抓著顧淺溪的手加重了力道。顧淺溪佯裝特別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氣,抽回自己的手,任安素不由露出一絲關(guān)切,“小溪,沒抓疼吧?我似乎控制不好力度了……”
顧淺溪搖頭,“不疼。”,然後從田伯的手裡把藥片拿過來,任安素吃了藥,滿臉自責(zé)的幫顧淺溪揉了一下手。推著她回病房的路上,任安素已經(jīng)漸漸睡著了。
小心翼翼的抱著她躺在牀上,顧淺溪原本以爲這樣的大動作會把她吵醒,儘量放輕了手腳。可是直到讓她躺好,都沒見她有過一點反應(yīng),不禁蹙緊了眉,這安眠藥的藥效是不是太好了點?
田伯替母親掖好被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輕聲道,“夫人已經(jīng)睡了。”
顧淺溪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田伯,這安眠藥是誰開的?”
“是司徒先生啊。”田伯說著從抽屜裡把裝安眠藥的盒子拿了出來,遞給顧淺溪。“這裡面的藥也快吃完了。”
擰開瓶蓋,裡面確實只有幾顆白色藥丸了。
顧淺溪不由咋舌,她明明記得上次看見時還有不少的啊。“怎麼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