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事情是不是已經解決了，快點讓我出去，這裡的環境太差了，又小又難受，睡得也不舒服。”
一見到孫律師，朱明健就這樣抱怨道。
“對不起，你可能還要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你父親讓我轉告你讓你認罪，凡是周龍平指證的，你的坦白認罪，而且今天就認罪，不要上法庭，而是走簡易程序，法官怎麼判都認了。”
“你瘋了？”
朱明健用一種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著孫律師。
“我認罪至少會被判三十年，搞不好這輩子都要待在監獄裡，我父親會這樣對我？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錢，來坑我？”
“這是你父親的錄音，還有他的授權書，你要看看嗎？”
“你們不會在法庭上說周龍平看錯了如何如何嗎？至少現將我保釋出來不行嗎？”
朱明健心中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不就是殺了個人嗎？不就是被過路的人看到了嗎？爲什麼所有人都認爲他有罪，爲什麼家裡不派人幹掉這個多嘴的傢伙，這麼正義的傢伙爲什麼不被天誅！
“我的幾名保鏢都可以爲我頂罪，你們不會威脅那個傢伙，或者出大錢讓他閉嘴嗎？”
朱明健詢問著律師，按照常理來說這種事情只要一手刀子一手鈔票，就很容易解決掉證人的問題。
然後律師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他，給他普及了一番周家的光榮歷史，還有周龍平的成就。
“我這樣給你說吧，如果周家人想要競選共和國總統，就像是現在的那個周龍平，絕對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之所以有三成可能的失敗，是因爲選民們會認爲周家人當總統太丟人太浪費生命了，還是趕緊讓他們回家搞科研吧！”
“我纔不信，再清白的人家，在報紙的嘴裡還不是隨意編排？”
“編排周家？周家最擅長的就是碰瓷自殺，周平的太爺爺當年自殺時候留下的遺書，我控訴裡面，將矛頭指向了醫藥大亨和背後的幾家報紙，結果那幾家報紙全部倒閉，就算是新聞媒體願意博眼球，你覺得他們背後的老闆敢拿幾十億的資產開玩笑嘛？”
“沒有錢收買不了的東西。”
“還真的不行，動他就等於動共和國，他成爲證人的當天，朱家從上到下接到了許多的警告，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絕對絕對絕對不能碰周龍平一下，不然朱家等著灰飛煙滅。”
“我纔不信，這麼嚴重？”
“就是這麼嚴重，也就是因爲朱家有許多的朋友纔會接到警告而不是直接被抹平，明白嗎？你父親到現在都沒有來看你，就是因爲要應付許多人，要到處滅火。
如果是別的家族，比如王家李家，第一時間會被抹平，保護他們的官員不會支持他們，支持他們的議員會和別人一起瓜分他們，大家都不會留下一個可能威脅到周家的家族的存在，因爲周家是共和國的希望、未來和最後一道防線。
當年周思譚的悲劇不能重演，你知道他在最後的手稿中寫了什麼？”
“什麼？”
“如果再給我十年的時間，我能把四種力統一起來。”
“四種力統一起來能做什麼，能吃嗎？”
“不能吃，但是能讓人成爲神。”
律師苦笑著說道，他是從物理系轉職到法律系的，這句話也是物理系最常被提起的一句話。
“你們距離周思譚只有十年的距離！”
這個調侃讓所有的物理系學生深刻的感覺到世界的惡意，明白天才和普通人之間有著多大的差距。
華夏科學院這些年投入了天文數字的資金，連一點點進展都沒有。
“這世上有些人是無價的瑰寶，他們高於帝王將相，高於神權信仰，他們本身代表著人類的進步，他們推動著文明的發展……如果當年周思譚沒有死的話……”
“他只是一個泥腿子，他根本比不上週思譚、周敏那些人，他這是刻意的針對我！”
朱明健絕望的大叫道。
“不，周龍平事發後直接離開，根本不將這件事當一回事，你想不想聽你父親的一些老朋友給你父親的建議？”
孫律師半閉著眼睛，目光幽深的說道。
“有屁快放！”
“他們建議讓你自殺，不要連累了家族，你死的越快越好，不然麻煩大了。”
“你放屁！”
朱明健絕望的吼叫道。
“如果是十年前，你父親會毫不猶豫這樣的選擇，但現在……朱明健，你根本沒有搞清楚，這次朱家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局面。”
“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
朱明健就像是困獸一樣的凝視著孫律師，說道。
“你父親的真正的朋友，都在勸說他現在開始止損，讓你趕緊死。
而你父親的仇人，卻在想辦法放你出去，他們會想辦法收買警局爲你提供最好的服務，毀滅你殺人的證據，找人爲你辯解，拖延庭審的時間，收買法官輕判你等等。
你還是不明白和一個聖人，或者一個英雄家族作對代表著什麼，有空去翻翻歷史吧，看看一戰時帝國皇室是怎麼滅亡的，或者瞭解一下不可一世的軍工聯合體是如何被拆解的。”
孫律師說完了這些話，搖了搖頭，有點自嘲的表示，“我也老了，居然給你說了這麼多，朱明健，成熟起來吧，留給你父親的時間不多了，趕緊認罪吧，你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保住你父親，保住家族的產業，你纔會有以後。”
說完這句話，他拿出了一支菸開始抽了起來。
朱子坤也老了，老的看不清形勢了，集團每天都在失血，謠言滿天飛說朱家請了多少什麼什麼殺手會去暗殺周龍平，最熱的一部電視劇居然是保護證人，電視裡面的男主角因爲發現了某個富豪的殺人現場，然後被各種追殺等等……
天見可憐，這時候朱家比任何人都想要從風波中脫身而出，也許外人看來朱家是共和國的第一富豪，但和周家敵對，那是小朋友被毆打！
再怎麼厲害，比得上當年的皇室，比得上軍工聯合體？
人心完全站在了周家的一邊，而朱家這次站在了大勢的對面，人們自發的抵制集團的商品，公務員們義務的審查著財團的生意，昔日殷勤的政客一個個遠遠的避開，謠言無數說朱家請了什麼什麼殺手會去暗殺周龍平，所以必須要幹掉朱家。
就算是家族這次成功的脫身了，朱明健也不可能從監獄中出來，他在監獄裡的地位會比強姦犯和虐童犯還要低，看守也會收拾他，犯人們更不要說了。
有錢在某些時刻也不等於有用。
朱子坤的那個故事裡，大富豪進了監獄，過得比狗還要慘，法院、檢察院等地的人隨時盯著監獄對富豪的待遇，或者說這種姿態就足以讓監獄裡按照規定來做事，然後將下限放到了最低，那麼朱明健進了監獄之後呢？
一個被謠傳要殺掉周家家主的人，一個被大家視爲邪惡的混蛋，監獄裡的囚犯會拿他來取樂，沒有人會同情他幫助他，他能抗多久？
自嘲的笑了笑，朱律師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離開朱家的想法。
朱子坤真的老了，還以爲能夠救得了自己的孩子，他現在連他自己都救不了。
只要朱家被認爲對周家有威脅，會記恨會找人殺周龍平，那麼就會……
……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當青桐發現你和她身份、學識等方面的差距，當她發現你只能成爲她的笑柄，她會疏遠你，你的價值會迅速的消失……“
對面的男子溫和的對著周歡笑了笑，將手腕上的表放到了周歡的面前。
“送給你吧，你好好想一想，最好是讓一讓。”
他風度翩翩的站起身離開了，眼神中隱藏著一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