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段羽然坐著一輛車出現(xiàn)在了勞爾登路的雲(yún)來茶樓附近,車子慢慢的停靠在路邊,司機悄然下車,走到街邊的一個雜貨鋪買東西。段羽然坐在後座,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不多時,一個穿西裝的男子手拿著報紙,徑直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
“找我什麼事情?”段羽然眼睛看著窗外。
男子微一低頭,“中佐,您讓我們留意的事情有了點眉目。”
段羽然的眼光瞬間被吸引過來。
“就是那座茶樓,幾天來,曾經(jīng)有多人聚會的跡象,而且其中有不明身份的人物出現(xiàn),車站刺殺事件中死亡的幾個人都曾經(jīng)在這裡出現(xiàn)過,卑職懷疑這裡曾是他們的據(jù)點。”
男子說完話,將一個紙袋遞到後邊,接著便要下車。
段羽然開口,“這件事情事關(guān)機密,矢澤大佐那裡我希望你也能保守秘密。”
男子有些遲疑,“但這些線索矢澤大佐和七十六號都有可能找得到,這……?”
“這些事情你不必在意,我會處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辛苦了!”
“嗨依”,男子點頭答應(yīng)下了車,消失在人羣中。
段羽然打開紙袋,裡邊是幾張照片和一些人的資料,她看了看,其中出現(xiàn)最多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以爲(wèi)頭髮花白的老者,另一個是一名臉色白皙,但眼神冷酷之極的年輕人。
司機返回,鑽進車裡。段羽然將照片塞進紙袋。交到司機的手裡。“把這個送到隆盛公司!”
……
“這個是從哪裡來的?”一身病號服的林笑棠拿著紙袋問尚振聲。
尚振聲兩手一攤,“公司的人送過來的,說是下午的時候,一個小孩子跑到公司將這個留下就走了,公司的人問了,小孩說有人給了錢讓他把這個東西送過來。”
尚振聲忽然笑了,“這個人的想法和咱們不謀而合,只是他比咱們的動作還要快,效率也高了許多。總之,這人應(yīng)該是友非敵。”
林笑棠抽出一張照片,舉到眼前,呵呵一笑,“聶尚允,還真是這個老傢伙在搞鬼呀!”
“準(zhǔn)備怎麼對付這個不安分的老東西?”尚振聲一臉壞笑的看著林笑棠。
林笑棠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老前輩光臨上海,一定要好好招待!”
“還有他!”一直沒說話的強一虎走過來,拿起詹森的照片,“交給我了!”
林笑棠點點頭,“穩(wěn)妥點,這個傢伙有兩下子,我讓火眼全力配合你!”
……
海生盯著漆黑的海面,一直沒說話,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任務(wù),他的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扮作水手的火眼拍拍他的肩膀,將自己的酒壺遞給他,剛一入口,海生便被嗆得差點沒吐出來,喝慣了米酒的他,還真不適應(yīng)燒刀子這種烈酒。不過這樣一來,倒黴那麼緊張了。
“當(dāng)天揹著我?guī)值裟莻€警察的時候,也沒見你緊張,怎麼今天卻這個樣子啊?”火眼笑著問。
海生捏著鼻子又喝了一口,臉色慢慢變得潮紅,“那不一樣面對面的廝殺我不怕,像這樣的事情,我沒有做過。”
火眼指指蒼茫的大海,“你父親的這些兄弟還有產(chǎn)業(yè),遲早都要交到你的手上,以前你父親是愛護你,總讓你做些跑腿的事情。不過你現(xiàn)在長大了,是該接觸一些你父親經(jīng)歷過的事情了。”
“知道你父親爲(wèi)什麼一直沒給你回信嗎?”火眼忽然問道。
海生搖搖頭,“我猜他是想讓我多聽你的意見吧?”
火眼也搖搖頭,“你猜錯了,你父親是想讓你自己拿主意。他把碼頭交給你打理,就是希望你能儘快的成長起來。就像林先生和你父親,他們以後要做更大的事情,你父親希望你這個做兒子的能快一些真正的幫助他!”
海生體味著火眼的話,眼神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一個水手忽然輕聲招呼海生,“少東家,他們來了!”
海生和火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岸上的樹叢中冒出一點微弱的燈光,閃了六下。
海生沖水手示意,水手拿出一盞風(fēng)燈,左轉(zhuǎn)三圈、右轉(zhuǎn)三圈。
樹叢裡這才走出三個探頭探腦的黑影。
成培光走在最前邊,他心有餘悸的看看身後的兩個人,向著火眼等人所在的船隻靠攏過去。
“怎麼這麼小的船?”成培光看著眼前的小舢板,不禁很詫異。
海生站在船頭,“你傻啊,大船能停靠在這裡嗎?早就出海等著了,咱們就坐這條船去和他們會和。”
成培光恍然大悟,衝身後兩個黑影點點頭,三個人就準(zhǔn)備登船。
“慢著!”火眼和之前和成培光聯(lián)絡(luò)的水手一左一右擋住了他們。
“錢呢?帶來了嗎?”海生慢條斯理的問。
成培光哼了一聲,從腰間取下一個布袋扔到海生的手裡,“看清楚,事成之後,還有一半,到達(dá)之後付清!”
海生掂量掂量重量,咧嘴一笑,“成了,三位上船吧!”
三個人剛剛上船,岸上礁石的後面忽然出現(xiàn)了七八條黑影,“不許動!”手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船上的人和成培光三人。
黑影迅捷的逼近,火眼等人交換下眼色,高高舉起雙手,“好漢,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只是賺點辛苦錢。”
“少廢話!”兩個黑影涉水上船,將火眼、海生和水手三個人押到船尾。
黑影中爲(wèi)首的一人跳上船站到成培光三人的面前,“王站長,別來無恙啊?”
說著便掀起了兩人頭上的帽子。
黑衣人大驚一驚,面前的兩個人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從年齡上就和王天木相差太多,這兩個人手中緊握的手槍早已被黑衣人手下?lián)屪撸芍鴥呻b滿是憤恨的眼睛看著黑衣人。
黑衣人一把抓住成培光的衣襟,“王天木呢?他去哪裡了?”
成培光一個勁地?fù)u頭,“我不知道,王站長今天下了我的槍,派了兩個人冒充他和柳乘風(fēng)壓著我到這裡來,讓我們坐船先撤退,他和柳乘風(fēng)去哪兒我真的不知道!”
黑衣人白皙的面孔有些扭曲了,握著槍的手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王八蛋,聲東擊西!”
說完,他一把握住成培光的喉嚨,用力一扭,成培光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便睜著驚恐的雙眼想堆爛泥一般癱倒下去。
黑衣人猛然驚醒,“不好,快回去!”
說著,他就要招呼手下即刻離開。
火眼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詹森,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火眼的話音未落,海生順手在船弦的木板上用力拍了幾下,黑乎乎的黑麪上、岸上的樹叢裡頓時出現(xiàn)了幾十個全副武裝的黑影。尤其是海誰中冒出來的人,每人都穿了一身奇怪的黑色的緊身服,在月光的照耀下,隱隱散發(fā)著光澤,嘴裡含著一根老長的管子。
所有人一言不發(fā),手中的槍口牢牢鎖定著詹森和他的手下。
詹森雙眼圓睜,“拼了!”
可還沒等他動手,周圍保衛(wèi)者手中的槍支卻搶先噴射出火花,伴隨著極微弱的“噗噗”聲,不到十秒鐘,詹森帶來的人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詹森手足無措,面前的這些人,一舉一動都散發(fā)著一股軍隊的氣息,他們平端著槍,即使是站在海水中,腳下也像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冰冷的眼神射在詹森的身上,讓他感到徹骨的寒意。
“別再做無謂的反抗,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我們老闆想要見見你!”火眼說道。
詹森頹然的放下手中的槍,直接扔到了火眼的腳下。
火眼的心頭一鬆。可就在此時,詹森一跺腳,舢板立刻左右搖晃起來,火眼和海生等人站立不穩(wěn)。
詹森就趁這個機會動起來,一躍上前,身手抓住了離他最近的海生,手中一把小巧玲瓏的掌心雷頂在了海生的太陽穴上,“開船,向深海中開!”
所有人都被詹森突然的一擊驚呆了,火眼趕忙命令衆(zhòng)人不要開槍,自己則和水手一起劃著船向著大海深處走去。
火眼一邊劃船,一邊看著詹森的動作,但詹森加了小心,始終隱藏在海生的背後。
船劃出去一百多米遠(yuǎn),詹森看看四周,互讓將海生猛地向前一推,自己則“撲通”一聲跳進了大海,瞬間不見了蹤影。
火眼上前扶起海生,卻被咬著牙滿臉不忿之色的海生一把推開,海生徑直從船上撿起一把魚槍,高喊,“老四,亮燈!”
水手老四,身手抄起風(fēng)燈,向著高處拋去。
風(fēng)燈打著滾飛上天空,然後又快速的降落下來,就再四下翻轉(zhuǎn)的那一刻,燈光照亮了一大片海面。
海生舉著魚槍,手指搭在扳機上,迅速的捕捉到了海水下那個逃離的身影。
“搜”的一聲,利箭飛出,劃出一道水痕,鮮血慢慢的翻涌上來。
海生將繩索回拉,一搭手便覺得輕飄飄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直到利箭收回,才發(fā)現(xiàn),倒鉤上只有些碎布。再看時,海面上依然是靜悄悄的。
“搜索這一片水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火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