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猶如滴上了眼藥水般。
支峰在思考的時候,大廳裡響起了輕巧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嬌柔的聲音:“林先生,如小姐醒了。”
“如小姐?誰啊?”支峰問了出來,可是林良沒有給他答案。支峰一看原來林良他已經一溜小跑著向前去了。
一路小跑的來到了病房。
“如風,你怎麼樣?好一些了嗎?”林良心疼地詢問,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叫做如風的女子。
眼神捨不得抽離其中的樣子讓如風倍感到安全。她一下子便撲到了林良的懷裡,林良還處於驚愕之際,就這樣呆呆的任由如風抱著,越發緊的抱著,她纖細的手臂恨不得要在林良的身上留下痕跡呢。
林良緩過神來開始感受胸腔處傳來的來自如風的明顯的熱度。
只是終究是有些害羞的,特別是像林良這樣從沒有交過女朋友的人來講。不一會兒的功夫,林良瘦削的臉頰、耳朵甚至是鼻尖上都有了紅色的光芒。
一個有著一米八個頭的男子,這會兒就像一個被人扯下鳳冠霞帔的新娘,害羞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憐愛。
“林良,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林良,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如風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進林良的懷裡,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在她的鼻子上跳躍。
“不會的,不會的……”林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真實點兒講是第一次看見如風這樣子。林良不知道如風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在她離開烏鎮的這些日子裡,可是他現在更不知道該怎樣解決,該怎樣使她的情緒得到安定,目前來說他只能重複著這句“沒事的”的了。
“我不要聽這個,我不要你說這個。都是騙人的,全都是騙人的。”如風把自己的頭埋得更深了,她卯足了勁兒般往林良懷裡鑽,頭頂的林良的肚皮都發疼了,林良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下,如風更是覺得失去了什麼東西似的,緊緊抱住林良的腰部,使勁兒抱住林良的腰部,林良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不過如風還是在自言自語似的說著:“那些說著不會的人都違背了他們當初答應我的諾言,他們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走了,都走了,所以你也會走掉的是不是,你也會和他們一樣是不是。”如風的語氣裡全是哭腔。
“如風,你冷靜點兒,來你擡頭看看我行不行?來你擡頭看看我。”林良說著用溫暖的大手把如風憔悴不堪的臉龐從自己的懷裡輕輕推了出來,他擡著如風尖尖的瘦的好似一張紙的下巴,注視著她淚光閃爍的眼睛,“我是林良,記得吧,我們之前去烏鎮旅遊時遇見的,你是如風,你是作家,網站的作家,很厲害的職位呢。”林良用哄小孩兒語氣和如風說著,就是想要喚醒意識還不是很清楚地如風。
“你會離開我的對吧?我不要。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在離開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如風全然不管林良之前說的種種,她灼熱的看著林良,眼睛裡留出了淚水。
“我不會離開你,你看我給你發的地址都是正確的,你都能找得到我,這說明我沒有騙你對吧,那現在我也不會騙你的。相信我啊。”林良見如風這個樣子,心裡像是被人一下子灌進了一整杯的硫酸,劇痛無比的同時還伴有著硫酸燒燬心臟時一股刺鼻的噁心味。
當然不是噁心如風,而是噁心自己沒有能力替如風承擔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林良之前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如風鬧累了她趴在林良的肩膀上一動不動。身旁的護士翹翹告訴林良如風兩個眼睛在打架,應該是又要睡去了。
“如風,我真的不會騙你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一步都不會好嗎?你先睡會兒啊,等你醒來我還是會在你身邊的,你一睜眼就能看見我好不好?”林良哄著如風。
“咱們倆打賭好不好?不管你什麼時候醒來,只要是沒有看見我,就算我輸,我請你去旅遊好吧?就和上次咱們倆說的那樣,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林良雙手輕輕搭在如風的背上,一點兒都不敢動,生怕自己稍不留神就驚醒了還沒進入夢境的如風。
過了也要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吧,如風這才自己緩緩地從林良的肩膀上滑下來,林良大氣不敢喘的讓如風躺在了病牀上。
整個肩膀已經麻了,兩隻手也發酸了。
果真如齊院長所講啊,如風這是神經也受了刺激,看樣子真不只是胃的事情。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真的,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林良用似水的目光注視著如風,心裡全是問號,不知道去哪兒解答的問號。
“喂,這是誰啊?”支峰打發掉了護士,走上前去小聲地詢問。
“看樣子你這是相信我了。”林良回過頭對志峰說。
支峰思考了很大一會兒:“暫時吧。”
“你小子能不能不和我演戲了?我什麼人你不知道啊。我發現你這人真是,脾氣一上來做什麼事情都太魯莽了,完全不計後果,也不考慮考慮自己是不是有錯誤。”林良用哥哥的口吻對志峰說。
“好啦,你有完沒完?這事放在誰身上誰受得了?我這些年在經濟這方面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不都是爲了之前我爸對我說的什麼彩織公司的未來需要我什麼總經理的位子就是給我留著的原因。況且現在我還沒有正式查清楚,你這說這些還早。”支峰不滿的說。
“怎麼還和孩子一樣?隨你吧,我現在真的是沒有時間來和你開玩笑。”林良擺了擺手,心思完全不在和支峰聊天的這方面,他的眼神始終未曾離開過如風。
支峰也是個聰明人,雖然說較林良比起來他少了些沉穩多了些急躁,不過剛纔如風半睡半醒對著林良哭鬧的樣子他也是看得清楚,而這林良隨處可見的細心、心疼、關愛怎麼都讓支峰猜出個差不許多。
林良是有女朋友了。
這個想法很快就在支峰的心裡產生然後很快的便根深蒂固了。
只是,支峰心裡也有疑惑:關於他女朋友的事情,林良可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不過看他倆這親密的關係顯然認識的時間不短了,難不成是林良一直沒有告訴自己?這有點兒太不夠哥們兒了,而且啊,這個現在昏睡在病牀上的女子別看面容像是秋季頹敗的花兒,可是別忘了就算是再頹敗,那也是前面的修飾成分不是,實質不還是落在“花兒”這個詞上。所以說仔細看長得確實有幾分的姿色,不過可惜的是怎麼給人的感覺像是精神上有些問題呢?
不是吧?堂堂的彩織公司的林良,迷倒過多少職場女性啊,私下一直對自己說對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子不感興趣,結果到頭來找了這樣一位精神恍惚的女子啊?那就算是有幾分姿色也總歸不妥吧。
支峰的腦子裡迅速反映出以上這些信息。可能是信息量有點兒大,他忍不住想要把這些快要從自己的腦子中蹦出來的想法和林良說。可是想到現在林良喜歡的女子躺在病牀上神志不清,自己這樣冒冒失失講出來總是不恰當。
只能是把這些疑問還有對林良的規勸忍了又忍。
說過不知多少遍了,支峰懂林良,同樣地,林良也懂得支峰。
他把眼睛暫且從如風進入夢境的面孔下移走,移到了支峰的臉上。
“支峰,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雖然你沒有說,可是別忘了我們這些年的磨合,你就已經是另一個我,而我也就是另一個你了。”
“林良,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不會硬要你講的,畢竟你現在的處境我也很清楚。”支峰一本正經地說。
“還是和你講講吧,權當是爲我排解排解苦悶了。剛纔如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事情,怎麼就由之前的很有靈氣的聰慧的女子變成現在這樣了。”林良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出來,像是無言的發泄,“我和她認識的時間沒有你想象的時間那樣長,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的時間連三個月都不到。之前我不是和你說我把今年的旅遊對象定在了烏鎮,我就是那個時候和如風在烏鎮遇見的。”
支峰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安靜地往下聽林良的講述。
“她是網站的作家,可能是身份的原因吧,她總是給我很特殊的感覺。在烏鎮的時候她有一次被燙傷,我當時是真心疼真跟著著急啊,後來每一天都要陪她去醫院打點滴,原本等待這件事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可是和她在一起等待吊瓶輸完的日子裡我不僅不感覺到厭煩,反而還希望**能流下的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其實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可不就是喜歡上她了嘛。”
支峰聽見林良,自己玩的最好的哥們兒,一直以單身自居的人也能在他面前說出喜歡某個人,這感覺是真心的爲林良感到高興。
哥們兒之間的感動可不像女子們那樣,頗有些纏綿悱惻雙眼朦朧之意,就像是先前講過的男子間感情的解決方式,有時候動手反而不是壞事一樣。
因爲男子之間總是少不了自小帶來的壞壞的邪氣,支峰聽見林良說自己喜歡如風時壞壞的露出了往下彎的嘴角。
雖說表面上看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其實內心裡早知道這事情是重要的,要當真的。
林良假裝沒有看見支峰的表情,繼續低聲說:“可是支峰我這個人你還不瞭解啊,如風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對戀人在開始的時候都這樣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如風總是不相信我,她總是把我當做是陌生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真的,我都不知道我這算不算的上是一廂情願。雖然說這樣講不免讓別人聽起來有些女孩氣。”
“怎麼會這樣講?”支峰有些疑惑。
“她有過一次親口和我說過把我當做是陌生人。這話說完後的第二天她就著急走了,我不知道她著急走的原因是不是和現在她受的刺激有關,我後來把自己的地址、公司地址都發給了她,從烏鎮回來後也每天給她發短信,因爲打電話打不通,不過短信如風也沒有回過,就在你家辦宴會的那天你生氣走後,我就接到了她的電話,她在我家樓下等的我,一見我支撐不住暈倒了,再後來你就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她說我是陌生人,可是剛纔還很信任我,這……”林良有些不知道怎樣往下講了。
“那你愛她嗎?”支峰問。
“愛。真的,我很愛她。”林良很是認真很是認真地回答。
“媽,我求求你不要死啊。”
夢中的如風說的這句話一下子封住了支峰原本想對林良說的話。
當然,也驚住了林良的神經。
“支峰,你聽見什麼了嗎?”林良坐在如風的病牀前,明顯不相信剛纔已經響徹房間的話。
“是……如風說的夢話吧。”支峰眼神遊離,有些遲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