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哥哥。”銀玉一頭撲進了肖遠的懷中,淚水決堤,如一頭小綿羊一樣,小腦袋狠狠地扎進肖遠結實的胸膛,宛如找到了依靠一般。
肖遠有些顫抖地擡起手,輕輕地放在了少女柔軟的背上,隱隱浮現(xiàn)著黑氣的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血紅的眼底,同樣有著隱隱的水汽在閃爍。
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肖遠已經(jīng)在刻意收斂自己身上的魔氣,對於一個魔人來說,這是很艱難的,但肖遠願意爲了銀玉這麼做。
“肖遠哥哥,我好想你……”銀玉輕聲地呢喃,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肖遠卻只是沉默,血紅的眼底少了一抹戾氣,多了一份安靜,就那般靜靜地望著光明城之外的黑暗。
宮殿的門口,已經(jīng)換上一身白衣的林雲(yún)望著這兩個人,臉上也是洋溢著一份滿足的笑容,此刻的肖遠,看上去纔像是一個人,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喂,兄弟,哥就不當燈泡了。”微微一笑,林雲(yún)衝著肖遠喊了一聲,身形一動,轉(zhuǎn)身朝著遠處飛掠而去。
“謝謝你讓肖遠哥哥來看我。”銀玉探出小腦袋,梨花帶雨的小臉望著林雲(yún),高興地笑道。她知道肖遠與林雲(yún)的關係,沒有林雲(yún),肖遠是不可能進入光明城的。
林雲(yún)只是回頭一笑,並沒有說話。
“肖遠哥哥,他說的燈泡是什麼意思?”仰起頭,銀玉溫柔地望著肖遠,輕聲問道。
肖遠慢慢地搖頭,沙啞的嗓音道:“我不知道,雲(yún)哥一向很聰明,他說的一些話沒有幾個人能懂。”
說話的同時,肖遠也回頭看向林雲(yún),血紅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崇拜。
“肖遠哥哥,你答應我,帶我離開這裡,我不喜歡這裡。”收回目光,銀玉望著肖遠,認真地道。
倘若說在上古通道有什麼事情是能夠讓銀玉這樣有勇氣安安靜靜地等待,那就只有肖遠了,這個惡魔一樣的世界,銀玉實在無法適應,她以前想要離開,現(xiàn)在更加想要離開,和肖遠一起離開。
“放心,會有那麼一天的。”肖遠喃喃道,黑漆漆的手掌從銀白的袖子裡伸出來,輕輕拍打著銀玉的肩膀。
“可是
……”銀玉低頭,臉上又浮起一抹黯然,“可是上古通道的傳送陣都已經(jīng)壞了,我們能離開嗎?”
肖遠低頭,凝視著銀玉那瑪瑙一般的眼睛,儘量露出一抹笑容,很是堅定地道:“不用害怕,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肖遠,我是戰(zhàn)天聯(lián)盟的人,我哥叫林雲(yún),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說著,肖遠又忍不住回頭看向了林雲(yún)離開的方向,那一抹筆挺的身形,在肖遠的心裡,早已經(jīng)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啊?”銀玉的眼睛忽然亮了,“你說他就是戰(zhàn)天聯(lián)盟的首領,那個叫林雲(yún)的人?”
肖遠沒有多想,沉沉地點了點頭。
“嘻嘻,他確實很厲害,他和你是兄弟,一定會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的。”銀玉也看向了林雲(yún)離開的方向,笑的特別開心。
聞言,肖遠再度緩緩地點頭。
“哎呀,我他媽怎麼也這麼容易感動了?難道是老了?”
遠處,飄蕩在空中的林雲(yún)擡手揉了揉有些溼潤的眼睛,苦笑著道。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望著肖遠和銀玉,林雲(yún)的一顆魔心都忍不住變的柔軟了起來。
常言道,歷萬重劫,練不死心,可經(jīng)歷的多了,再堅硬的心也會蒙上一層滄桑,就特別容易被一些事情打動。
搖了搖頭,林雲(yún)深吸了一口氣,打消了心中這些溫柔的情緒,目光重新變的銳利,掃向了前方那無數(shù)的銀白色建築。
想要讓肖遠和銀玉一直這麼高高興興下去,林雲(yún)只能繼續(xù)戰(zhàn)鬥,他也一直都是爲了自己所愛的人,以及愛自己的人在戰(zhàn)鬥。
心念的催動下,不滅血脈加快在血肉之間運行的速度,一絲絲墨藍的顏色在臉上快速地掠過,一顆黑色的魔心中,戰(zhàn)意再度鼓盪起來,森然的黑氣跳動不休。
“銀拜天,你到底在幹什麼呢?”
望著整個安安靜靜的光明城,林雲(yún)輕輕地呢喃,嘴角那一抹招牌式的邪笑再度浮起。下一秒,他的身形忽然化作一抹流光,閃電般沒入了光明城更遠的銀光之中。
從幾天前開始,北光明城就在醞釀一場大動作,不光是林雲(yún),連北血盟那邊都有了注意,黃宇一等,也在光明城四周不下了不少的眼線,將光明城一切的不
正常都看在眼裡。
就在這個晚上,北光明城地面上最深處的一處宮殿之中,北光明城的所有精英幾乎全部在場,就連鄭侍衛(wèi)都在,光明王銀拜天坐在上首,幕老站在一邊,其餘的近幾百號精英滿滿當當?shù)卣驹谙率椎拇蟮畹孛嫔稀?
“行動就在今天晚上,大家都打起精神,北血盟那邊盯的很緊,這一去,可能要有一場惡戰(zhàn)。”幕老深邃的老眼掃過全場,沉穩(wěn)的嗓音在大殿之中迴盪著。
聞言,場中數(shù)百銀袍武者沒有說話,氣氛中透著一股濃烈的戰(zhàn)意,每一個人的眼睛裡跳動著無比精湛的目光。
上古通道的武者,都是見慣了殺戮的,有著本能的嗜殺衝動,對於戰(zhàn)鬥只有激動,沒有畏懼,尤其是對於死敵血盟,光明城的武者更加沒有任何的畏懼。
“好了,出發(fā)。”銀拜天豁然起身,大手一揮,下發(fā)了最後的命令。旋即,他身形微微一晃,先一步離開了大殿。
緊跟著,大殿之中無數(shù)的精英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大殿,然後在大殿的門口忽然騰空,數(shù)百道的銀白流光在天空劃過,宛如流星雨一樣,朝著更北邊的黑暗飛掠了過去。
“終於有動靜了。”一處銀白建築的頂端,林雲(yún)瞇眼望著那數(shù)不清的銀白流光,喃喃地道,眼底的目光越發(fā)銳利。
……
北光明城的精英盡出,在離開光明城不久後,就又是有著幾道流光從天際劃過,朝著衆(zhòng)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林雲(yún)、虎妹、肖遠都跟了上來,三個人一路尾隨著光明城的大部隊前進。
這一夜,上古通道註定不能再像以往一樣安靜。
銀玉獨自一人留在那銀白建築的臺階之上,她正在想著臨走前肖遠和林雲(yún)的樣子,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銀拜天可是銀玉的父親,而今夜光明城的動作,無論是對於血盟,還是對於以林雲(yún)爲首的戰(zhàn)天聯(lián)盟,都意義重大,一股濃濃的硝煙味道已經(jīng)在幾方勢力之間瀰漫開來,銀玉擔心的,就是這個。
“肖遠哥哥,你們以後會不會和我父親…”記憶中,望著肖遠黑氣縈繞的臉龐,銀玉欲言又止。
“不用怕,有我呢。”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肖遠緊了緊銀玉的
小手道,銀玉能從那血紅的眼睛裡看到一抹難以掩飾的複雜。
“嗯。”銀玉認真地點頭,小臉上現(xiàn)出一抹牽強的微笑,小手更加用力地握緊了肖遠的手掌。
……
“盟主,北光明城有動靜了,他們幾乎傾巢出動,正在朝著禁地的方向趕去。”北血盟主城裡,一位黑衣武者正在向黃宇彙報著自己的所見。
“禁地?”微微瞇眼,黃宇呢喃了一聲,幾秒鐘後,臉上浮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銀拜天,你果然想要打禁地的主意。”
“盟主,我們不能讓光明城得了先機,如果他將封印中的那個大人物的靈力吸走,那對於我們可是致命的打擊。”一旁的卓異輕聲提醒道。
“哼,我當然知道,不管他銀拜天到底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只要是他想做的,我們都要快他一步,這樣,佔先機的就是我們了。”
“命令主城以及六大分壇所有精英馬上集合,隨我去北邊的禁地!”豁然起身,黃宇朗聲喝道。
……
上古通道再一次熱鬧了起來,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先是光明城幾百號的精英出動,然後緊跟著是北血盟的幾百號精英跟了上去。
這些精英,可不是一般的精英,修爲最低的都在法相秘境,這兩大勢力若是換在其他的大陸上,足夠在瞬間統(tǒng)治整個大陸的所有勢力。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前一後兩大勢力的中間,以林雲(yún)爲首的四個人正悄無聲息地夾在中間,將成爲這一場上古通道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行動結果的決定性因素。
夜色越發(fā)的陰沉,乾澀的空氣透著森冷的溫度,而上古通道北邊,那一處荒蠻之地裡,一塊巨大的橢圓形巨石穩(wěn)穩(wěn)地躺在大地之上,好像一隻巨大的眼睛,時時刻刻觀察著上古通道的一切。
巨石之上偶爾會有暗紅色的耗光流轉(zhuǎn),顯得非常詭異。
此刻,北光明城衆(zhòng)人已經(jīng)到達,無數(shù)的銀袍武者以一個規(guī)模龐大的方陣屹立在那巨石的對面,衆(zhòng)人的身上都本能地散發(fā)著銀白的光華,照亮了大半的夜空。
“主子,我隨您進去吧,萬一有什麼危險也有個照應。”幕老站在銀拜天的旁邊,低著頭,輕聲說道。
銀拜天不屑地一笑,瞟了幕老一眼道:“你知道我進去要幹什麼嗎?不是純粹爲了吸走他的靈力,而是爲了那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