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種事！

顏如玉纔不會信這樣的話，不屑地問道：“你是顆石頭，蓮花仙子怎麼會是你姐姐？”

墨蓮道：“姐姐本來就是我的伴生蓮花。”

顏如玉瞪大了眼，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我師尊不是那樣的人。”顏如玉辯駁道，心裡不由浮起一抹古怪，她若是蓮花仙子轉世，豈不是就是在這顆又臭又硬的大石頭上出世的？

墨蓮冷哼一聲，手臂微微用力，差點沒把顏如玉的骨頭捏碎，道：“他很有仙風道骨沒錯，但不近人情的一面，想來你還沒有見識過。”

“一定是蓮花仙子犯了大錯，我師尊纔會懲罰她的。”顏如玉還是堅持道。

這算什麼事啊，她若是蓮花仙子，豈不是在爲殺死她的兇手辯解，偏偏那人還是她的師尊。但是，虛靈子真是好人啊，怎麼可能沒有理由就殺了蓮花仙子。

“那倒是幾萬年前的事了，虛靈子再那之後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你會這麼說也正常。”墨蓮憤恨道。

當年的虛靈子，可是連仙帝都要忌憚一二的人，那冷情絕愛的程度，完全恪守律條的性情，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我姐姐，在虛雲宮當差，不過是不小心泄露了對他的情意，便被他處死。要不是他中了別人的奸計，姐姐爲救他而獻身，又怎麼可能暴露。聽了這個故事，你還覺得他是個好人？”墨蓮嘲弄道，“只是表露喜愛之意而已。”

顏如玉心裡一震，若是真的，彼時的虛靈子得多麼的冰冷。

“他比我像石頭，冰冷無情的石頭。”墨蓮道。

顏如玉道：“胡說，我師尊不是這樣的人，至少如今已經不是了！”

墨蓮將她砸在地上，道：“誰管他現在變得怎麼樣，反正仇已經結下了，奈何他仙法高強，我自知不如他，不能親自手刃，折磨你這個徒弟解解氣。”

他砸得用力，顏如玉的靈力又被他鎖住，只能靠肉身抵擋，饒是她身體素質強大，還是禁不住口中腥甜。

寂靜無聲的地方，附近便是一條黑得彷彿墨汁的河流，濤聲陣陣。

“你要幹什麼！”顏如玉怒瞪他，“倘若你是君子，就應該和我師尊對打，而不是這樣的小人行徑。”

墨蓮掀開黑袍，露出他俊秀的臉。那張臉看起來如此純淨，像手中流淌而過的清水，完全不像個魔族之人。不對，應該說此人已經達到了魔化的巔峰，達到了亦仙亦魔的程度。

“你當我是傻子麼，若是虛靈子和我一樣是大羅金仙，我早攻上虛雲宮了，可他是九天玄仙！”墨蓮盤腿坐在黑色河流前面。

“無能之輩，總是藉口多。”顏如玉冷冷地道。

墨蓮卻轉過臉來，忽然綻開了花一樣的邪魅笑容，指著黑河道：“知道這是哪裡麼？”

顏如玉看著那波浪一陣接著一陣洶涌澎湃的黑河，表面沒看出上面，但總感覺下面充滿了邪惡的氣息，彷彿一頭慾念的巨獸隱身其中，爲非作歹。

“這就是當年我和姐姐相伴數萬年的忘川。”墨蓮沒等她回答便緩緩說道，語氣悠遠，回憶。

“忘川將仙域、妖域、魔域和其他地方隔開，姐姐和我在這裡相伴修煉數萬年，她說，她要成爲最純善的仙子，終於在涅槃那日，選擇了仙域。但我卻知道，她選擇仙域的原因，是因爲虛靈子，虛靈子曾經從這裡經過，將我們當做墊腳石踩在身上。”

“姐姐當時和我都有了一些靈性，離開前虛靈子才彷彿感應過來，裝模作樣施捨了靈液給姐姐治傷，讓姐姐對他念念不忘。”

顏如玉站起來，看著那河流，想象當年黑不溜秋的小石頭被師尊落腳，而他事後才發現了同樣黑漆漆的蓮花苗，因他的失誤差點斷它生路，事後不得已以高階靈液救之。

卻不了，那朵不起眼的蓮花會因此對他情根深種。

墨蓮許久沒有出聲，似乎在發呆，顏如玉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沒跑過多，背後卻傳來墨蓮惡狠狠的聲音。

“姐姐歷盡千辛萬苦得以成仙，卻因付情非人慘遭仙骨被毀，虛靈子這個冷情絕愛的人著實可恨！你是他的徒弟，又是龍族那小兔崽子的棄婦，睡你我都嫌髒，你就好好進忘川裡感受一下，我和姐姐這麼多年辛苦卻被他輕易毀掉的堅持吧！”

顏如玉身子一輕，被巨力引了回去，噗通一聲掉入忘川。

“忘了說了，忘川的水，可是有催情的效果。呵呵，若不是姐姐和我早就麻木了這種忘川，當年她也救不了虛靈子，反倒成了她死去的原因。虛靈子啊虛靈子，你沒想到有一日，你冰清玉潔的好徒弟，會成爲人盡可夫的娼婦吧？”

墨蓮的聲音在水上咆哮，顏如玉卻聽不見。

透徹心扉的冰涼傳進身體，四肢百骸都被蝕骨的痛吞噬，忘川底下沒有絲毫的光線，比黑夜還要黑，彷彿將世間所有的黑暗都凝聚在了這條河流了。

阻隔了墨蓮的控訴，阻隔了陽光，阻隔了生機。

顏如玉的身子越來越重，如同被水鬼用藤蔓纏住往下拉去。

她略微出神，當年的蓮花仙子和墨蓮，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相伴了數萬年。墨蓮爲了讓蓮花仙子看到陽光，便苦苦支撐著在河面上露出頭，被虛靈子踩了一腳。

那一腳，恐怕也踩出了蓮花仙子人生中的第一道暖陽，便是虛靈子。

“那我的陽光呢？”顏如玉無力地一笑。

身體越來越熱，顏如玉知道，這河裡有催情毒。

“死了算了。”她輕輕道，緩緩合上眼睛，嘴巴不再禁閉，而是任河水流入體內。

沒有陽光的日子，不想活了……慢慢失去了意識。

噗通一聲，忘川又是一人落入水中。

顏如玉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只感覺身體越來越熱，催情毒要發作了。

一個溫暖如陽光的軀體卻摟住她，欺上她的嘴脣，將仙氣渡進來。

何方歹人？

墨蓮要開始羞辱她了麼？

身體猛然僵硬，只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一點死去。

“是我。”這是隻在夢中出現的聲音。

總是一遍一遍讓她痛得死去，又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