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你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讓我白白擔心了這麼久!”雲小芽都沒想到這路上自己如此擔驚受怕,竟然運送了一大堆的雜草碎石。難怪當初有人想看看運送的是什麼東西,趙庭琛連眼皮都不動一下的。
要是那個時候真的被人打開了一袋來看,豈不是要失望透頂?
這麼一想,雲小芽覺得自己認爲趙庭琛不近人情也有些說不過去了。這糧食畢竟是朝廷要的,他的職責就是保證這些糧食安全到達京城,出了一點紕漏他都可能是死罪。儘管心中也有同情,看到餓死的人會覺得痛心,可皇命難違。
每個人都有無奈不是?
他能在劉老爺那裡拿到一些糧食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這一路上也施捨出去了不少。不能全部都給出去,自然是不想讓人懷疑。要是被發現太過於大方,一定會有人覺得這其中有問題的。
一旦被人盯上了水運的那部分,後果可是不看設想。
雲小芽覺得自己突然就理解了趙庭琛的用心良苦。“你說這次會是什麼人想要搶走我們的糧食?”
“還能有誰?”趙庭琛冷然一笑,然後便聽到玲瓏喊了一聲“二少爺”。他掀開簾子,一隻信鴿被遞了進來。
不久前雲小芽還在抱怨府裡已經許久都沒有來消息了,沒想到現在就收到了飛鴿傳書。她從趙庭琛的表情看不出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趙庭深居然先我們一步回來。”趙庭琛微微皺著眉頭,將鴿子放了出去,“他是覺得我們這一路太順利了,所以纔會想給我們一個大禮吧?可惜他都不知道,他就快大禍臨頭了。”
“少了運送糧食的耽擱,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吧?”雲小芽想要自己見證大少爺究竟是不是個金玉其外的人。
“最多兩天的時間,只要你能忍受這一路的顛簸。我們得趕夜路了。”雖然杏兒最終還是給他傳遞了一點消息,但是趙庭琛很清楚她還是有沒有能說出口的……重要的事情。
對雲小芽這種受苦慣了的人來說,一點顛簸不算什麼。只是苦了阿詡。他可是到了雲小芽的身邊纔算是能吃飽穿暖睡足了,這兩天的顛簸又讓他少了些精神。
但好歹,京城總算是到了。
到永平府還有些時間,但是進了京城速度就慢下來了,阿詡趴在窗邊看著京城繁華的街道,眼睛瞪得和銅鈴似的。
雲小芽給他買了些好吃的好玩兒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自己也覺著高興。這個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了,如今是時候讓他開開心心過日子了。
“阿詡,姐姐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和你年紀差不多大,你和他們應該能玩兒到一處去的。”雲小芽笑瞇瞇的看著他,心裡卻是想著……雖然他說是被拋棄的,但到底還是應該要幫他找一找家人,說不定可能也許……這中間有什麼陰差陽錯呢?
雲小芽手中可是有外祖母給的家業,以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如以前那般清苦了,多
養個孩子也是養得起的。
“我來過這裡。”阿詡卻答非所問地說了這麼一句,讓雲小芽摸不著頭腦。
他怎麼會來過這裡的?在夢中嗎?她也不忍心多問,只是笑笑,“原來你本就是京城的人,那就不需要花時間來適應這裡的生活了。”
但阿詡的眼睛看著遠方,仍舊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呆呆說了一句,“有個地方,房子是這裡最金碧輝煌,最漂亮的,姐姐以後能帶我去嗎?”
這話聽得雲小芽樂了,笑道,“唉喲,這裡最漂亮的地方嘛那隻怕就得是皇宮了,難不成你還想去皇宮看看?”
阿詡歪了歪腦袋,鄭重的想了一瞬,就點頭,“那就去皇宮看看。”
雲小芽看著阿詡認真的樣子,全然的不似個孩子話,不覺一驚,一個小破孩子,居然要去皇宮,難道……
下一刻,她就搖一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了,他只是一個孩子,怎麼會是皇宮裡的人?不是被孃親交給奶孃照顧的嗎?
雲小芽不想讓他失望,卻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纔好。
“你想去皇宮?”馬車上的人忽然探頭問了一句。阿詡回頭看著趙庭琛,天真地點了點頭。
“等我得空了,帶你去看看。”趙庭琛笑得很是溫暖,但云小芽不太高興。
“他一個孩子話,你當什麼真?”她覺得趙庭琛不過是在開玩笑,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帶著他去皇宮。可小孩子聽到這樣的話必然是會當真的,若是讓他失望,雲小芽得多心痛。
“你爲什麼總覺得我說話是在開玩笑?你忘了我們這次運送的糧食是用來做什麼的了?我進皇宮的時候,將他藏在我的馬車裡。讓他看看皇宮是什麼樣子,不就成了。”趙庭琛笑道。
“你覺得皇宮那樣的地方是你隨便就能帶人去的嗎?他要是出來搗亂你該怎麼辦?”雲小芽雖然覺得阿詡是個聽話的孩子,但是到了他一直想去的地方難免會高興到忘了規矩的。
皇宮可是個規矩森嚴的地方,出了一點差錯都沒有辦法承擔。
“可是我都已經答應了。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會找人看著他,不讓他搗亂的。”趙庭琛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但既然是阿詡的願望,他自然要幫忙了。
他還挺喜歡這孩子的,每次看著阿詡,他都會想,要是自己和雲小芽有了孩子,會不會也是如此可愛聽話。
他想到的只有雲小芽。沒有別的任何人。
“姐姐,我不能去嗎?”阿詡聽到兩個人的對話有些失望,拿著糖葫蘆跑過來扯著雲小芽的衣角問。
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得雲小芽不知該如何拒絕,只得妥協了,“既然你要找人看著他,那就帶我去好了。”
“好。”趙庭琛答應下來,“我得去處理一些事情,暫時就要和你分開了。你先回去見你的孃親和弟妹,而後再回去吧。”
“回哪裡去?”雲小芽眨巴著眼睛,問得很無辜。
“怎麼,你是我的人,卻不想回我家?這有些說不過去吧?”趙庭琛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手感不是很好。等她回去了一定要將她養得胖胖的,這樣手感纔會不錯。
“誰是你的人!”雲小芽被他的話說得羞紅了臉,“你可不要忘了我現在是自由身,不想回趙府就可以不用回去。”
“可你要是不回去的話,就不會知道我和你外祖母究竟有什麼約定了。”趙庭琛說完就將頭轉了過去,轎簾也放下了,吩咐小七駕車。
可惡的趙庭琛,一直就咬著這一點。雲小芽在心裡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更可惡的就是她罵完了還是要回趙府。
“走吧阿詡,我家就在附近了。”雲小芽帶著阿詡到了她的家,孃親和弟妹看到她高興得不行,還和她說了二少爺讓人來照顧的事情。
“這麼長的時間都是二少爺的人在這裡照顧?”雲小芽都沒有覺得驚訝,她怎麼還會不相信趙庭琛和她說的話呢?
“是啊,若不是有二少爺的人照顧著,恐怕我們都撐不到現在。”秦婉玉眼中含淚,“當初大少爺在你面前說了會讓人來照顧,可我們卻沒能等到,要不是二少爺的人幫著解圍的話……”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娘,你就不要再去想了。我有正經事要和你說。”情況果然和趙庭琛說的一樣,大少爺不過就是嘴上說得好聽而已,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
“你有什麼正經事說?”秦婉玉看到女兒這般嚴肅,心裡有點打鼓。
雲小芽便將自己在蘇州秦家的遭遇都說了一番。才聽到一半,得知當年竟是表姐要害死自己,秦婉玉就止不住眼淚嘩嘩的流了。
“她的心腸竟如此毒辣,枉費我當初那般信任她,沒想到她在背後用這樣毒辣的招數對付我。”秦婉玉哭得噎住了,咳嗽好幾聲才緩過來,“好在你外祖母沒有大礙,要不然我可就……”
原本以爲一生都不會再聽到任何消息的家人,竟還會有相認的時候,這讓秦婉玉覺得開心又悲痛。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回到蘇州了。只能在夢裡見到那裡的一切。
“孃親,你不要太傷心了。外祖母沒有大礙,她替我贖身,還讓我在京城置辦家業,我們很快就能到大房子裡住,過上舒心的日子,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雲小芽看到孃親這般悲痛,心中亦是難過。
但只要想到今後的日子不再會有任何的困難,她又高興了不少。
“太好了,小芽。不過雖然你外祖母幫你贖了身,但是二少爺對我們有恩,你既然已經是他的屋裡人,就要繼續侍奉他纔是,孃親可不想你成爲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開心歸開心,秦婉玉沒有忘記讓雲小芽報恩。她都已經是二少爺的人,離開了趙府還能有什麼好歸宿嗎?
“娘,你且放心。我一會兒就回去了。過兩天等那邊的房子收拾好了,我就會將你們接過去。”雲小芽巴不得立馬就能讓他們住到宅院裡去,但交接總需要一點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