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他一個人在房間中,黑雲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姜大少,姜大好人,你難道不準備去找自己的心上人了嗎?還是說你想將她拱手讓給歐陽那小人?”
姜雲之愣住,黑雲主動來找他溝通可謂罕見,因爲他太瞭解姜雲之,能通曉他的一切想法,本就沒必要問。
答案自然是“不想”!他恨不得現在就插上一雙翅膀,飛到蕭玉璃身邊。
“所以我說你太弱,怪不得玉璃不喜歡你。就衝你這軟弱性子,連心上人被人抓走都瞻前顧後不去救,你還配當男人?”今日黑雲反常得很,竟然教訓起了姜雲之,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黑雲,你是怎麼了?你不是一向對殺人之外的事都不感興趣嗎?”
“那是以前。不要以爲就你喜歡玉璃。”看來就連一心同體的黑雲都看不下去姜雲之的所爲,雖然他與姜雲之算不得兩個人,但性格和處世態度截然不同,要是由他來應對這一切,絕不是現在的局面。
“你要去找玉璃?不行,一正師伯對我的處罰纔剛開始,我若是走了,師伯對其他宗門的人沒了交代,事情會變得更麻煩。我……不能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姜雲之其實也想去找玉璃,可一來茫茫人海無處循跡,二來他無法放心這邊。
從某個角度講,他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沒有丟下自己弄出的爛攤子的習慣。
黑雲怎會不知他的想法,姜雲之的個性便是如此,與他交談商討並無意義,他早就知道這一點,亦有些想不通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嗦。
看不順眼,就搶過來唄!
姜雲之一個不留神,被黑雲鑽了空子,搶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只見他腳下一個踉蹌,再一擡頭,眼神已經完全不同。
黑雲嘴角一揚,順手拉起外袍穿在身上,自言自語道:“姜大少,你的忘性還真大啊。莫非你忘了我們身上的封印已經解除了嗎?現在我不但可以動用先天靈力,而且還可以隨心所欲來去自由,你沒有阻止我的力量。”
他越想越不悅:“之前讓你出來,是給你表現的機會。現在該‘表現’的也表現了,你該退場了。”
他穿戴整齊後,從窗戶翻了出去。
夜深人靜,又沒有任何人看守他,他也不是姜雲之那個窩囊廢,想要離開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切,區區一個火修罷了。”他翻身出牆,趁著夜色離開了天照城,來到之前歐陽月白帶走蕭玉璃的地點。
林海茫茫,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夜鳥長鳴,帶不來她的消息……
黑雲越發惱火姜雲之了,如果不是他拖拖拉拉,又怎麼會失去玉璃的蹤影。
不是他看不起火修,他承認歐陽月白這個人確實底蘊很深,讓人看不透。但自古以來五靈相剋,“水克火”乃是不變的道理,沒有未戰而先言敗的道理!若是利用好水靈對火靈的剋制作用,未必不能擊敗歐陽月白,搶回玉璃!
“現在該如何是好?只知道他們往北邊走了,卻不知具體地點……”
黑雲站在附近最高的樹梢上,眺望遠方。
夜色漆漆,看不到任何動靜,更不可能看到歐陽月白的蹤影。
看墨塵鬆離去時的表情,應該有辦法找到玉璃。但他若想尾隨墨塵鬆,被發現的可能性太高,想來墨塵鬆也不會讓他這樣一個奇怪的人跟著吧。
姜雲之忽而對他傳達:“之前她被歐陽月白帶走過一次,我循跡找到‘荒莽原’才發現她。我猜測,九黎宮就隱藏在荒莽原附近。”
他的提醒十分有用,而且這說明他自己也認同了黑雲的蠻幹,實話說,自從玉璃被帶走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也隨她離開了。
或者他應該感謝有黑雲在,讓他少錯過一點重要的時刻。
“哼,這樣纔對。”黑雲從樹梢落下,臨到地面腳尖輕點,不見他使出什麼力氣,身子如飛箭般彈射出去,一躍數丈遠,高速前進。
他跑動的速度比起飛行術還要快,雖然體力消耗會比較大,但這樣一來他便不會在路上錯過玉璃。去向荒莽原的這一路,周圍稍有響動他就能察覺到。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玉璃恍惚醒來,頭還是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是忽冷忽熱。
“歐陽月白……?”她發現自己靠在歐陽月白懷中,微微的風拂面而過,有點涼……這是在空中飛行嗎?
歐陽月白的飛行法寶是一個古樸的皓白圓盤,若不是爲了帶蕭玉璃進行遠距離飛行,其實他更習慣用御劍來飛行。
可以肯定,飛行法寶勝在持續時間長,但速度並不是最快,只是與飛行術相仿。身爲劍修,其實他很少使用飛行法寶的。
“你覺得風大嗎?要不要再慢一些。”爲了照顧到玉璃的身體,他的速度已經很慢很慢了,也有用身體爲她擋風,並降低高度,但仍不能完全避免罡風。
“我們……這是去哪裡……?”她的狀況還是很不好,但不知爲何,呆在他懷中覺得很安心。
“……安心歇息吧,等你身體適應了神力,你就不會覺得難受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勸她入眠。
他的避而不答讓蕭玉璃惶惶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強行打起精神:“什麼神力?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會這麼難受……莫非與你有關?”
是了,她竟忽略了這一點。
爲何會難受?雖說連日激戰,體力心力消耗頗多,但也不會越睡越累……況且她最後也沒怎麼受傷,不該如此虛弱啊?
“……玉璃,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眼看已經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歐陽月白不想這個時候再出意外。
“我怎麼知道。”蕭玉璃開始掙扎,使出全身的力氣企圖推開他。
這小小的飛行法寶空間不大,歐陽月白怕她不小心摔下去,自然不肯放手的。
“放開我!歐陽月白,你這小人!”她軟綿綿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大罵不止,只是限於體力聲音不高,在這高空中又是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