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十里……復西……月……小心……”
她能聽清的，大概就是這麼幾個詞，完全無法串聯起來。
“不過那聲音好像有點耳熟，哎……”
她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好像就是在最近，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正好紫觀門的人前來邀請她去往主殿，她便和穆夜一同出門了。
各大宗門再度坐在一起，商討封靈盛會接下來的安排。
方桌之上，蕭玉璃一看就看到昊天門的一正殿主，還有跟在一正殿主身後，那個偷偷向她打招呼的傢伙。
“呼，他怎麼跟來了。”
再次見到何青巒，蕭玉璃惴惴不安，總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就連看著一正殿主都不淡定了。
今日商討比昨日要順利許多，衆人推舉之下，一正殿主成爲了繼清微長老之後，新的盛會主持者。一正殿主也表態，定會將清微之死差得水落石出，同時清微的死訊早在昨日就傳回紫觀門，相信不久之後紫觀門方面也會有所反應。
蕭玉璃今日話更少了，這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坐的位置實在不太理想，正面有一個對她怒目而視的小姑娘，旁邊又一個時不時衝她擠眉弄眼的小少年，真讓人頭疼。
“清微的死暫無頭緒，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還是趕緊決定封靈盛會之事吧。”丁小阮一句話，將話題重新扯回到封靈盛會。
“但是清微一死，我們還是不知道關於九仙陣的現狀，或許需要實地探查一番。”一個五派中人提出意見。
“九仙陣圍繞天照城，相隔甚遠，而且佈置有不同的禁制，若要一一解除，然後再查明，需要耗費不少功夫。”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今次來人，並不都精通禁制陣法，就算想要分頭行事，也極爲麻煩。
“不必了。”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衆人皆轉頭望去，大殿防衛森嚴，十三宗門之外的人根本不能進入。
見到來人，大多數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是何人，爲何在此時忽然出現。
唯有蕭玉璃微微一愣，瞇起眼睛。
“……是他？他來做什麼？”她暗暗想著。
這時候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歐陽月白。
他代表著九黎宮，而九黎宮又向來超塵世外，這樣的場合，本不是他該出現的地方。
歐陽月白邁步而來，腳步輕不可聞，又彷彿每踏出一步都能震懾人心，讓那些心存疑惑之人硬是沒能開口打斷。
他環視衆人，所有人都注視著他，只有蕭玉璃在接觸到他目光之前，就低下了頭，避開他的眼神。
咦？爲什麼不敢跟他直視呢？這樣豈不是顯得很心虛？
她不由得鬱悶，忽然穆夜悄聲道：“小玉兒，你認得他？”
還是傳音入密，但他控制得恰到好處，已經與耳語無異。
蕭玉璃微微一愣，這才微不可覺的點點頭。
“你認得的人可真不少哇！”他半是揶揄，半是挖苦的說道。
蕭玉璃沒空理他，只想知道歐陽月白突然出現所爲何事。
“諸位，我是九黎宮主派來的人。你們所商討的九仙陣一事，歷來都是由我們九黎宮負責提供情報。清微道長原本也是要向宮主求問的。”
歐陽月白坦然說道，令所有人大爲驚訝。
“莫非每百年一次的封靈盛會，都是由九黎宮提供的情報？”胖子易海帆大爲驚訝，他們竟然全不知情？
“沒錯，否則單靠紫觀門，又如何能得知九座仙陣內外的所有情況？”歐陽月白淡然說著，語氣淡到連鄙視紫觀門都覺得無聊。
全場寂靜。
不知爲什麼，這個看似年紀不大的少年，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人篤信不移。
九黎宮，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神秘莫測的九黎宮主，難道真如傳說中一般，能掌控世間萬物嗎？
蕭玉璃眼看衆人沉默，不由得暗暗吃驚。
九黎宮主，也就是她那個冰塊臉外婆，真的這麼厲害嗎？厲害到衆人只要聽到她的名號，就連個屁都不敢放？
或許是運氣的緣故，初次見面時，九黎宮主就沒能給蕭玉璃留下高深莫測的印象。或許她很強，但蕭玉璃並不認爲她能強到光靠名號震懾其他十二仙門的地步。
然而事實是，歐陽月白說出“宮主”兩個字之後，就再沒有人對他的來意產生絲毫的懷疑，彷彿從死人嘴裡撬出情報也難不倒宮主。
“久聞九黎宮主洞察萬物，就不知閣下是否有證據證明呢？”紅羅派的周薇薇開口問道。
“宮主預料到此次封靈盛會隱有變數，於是派我前來傳訊，依照宮主指示，具體的內容只能告知一正道長，由他定奪。”歐陽月白看著一正說，連正眼都不看周薇薇，即使她長得再美……
周薇薇也不惱火，微微一笑，坐了回去，不過看向歐陽月白的眼神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歐陽小友，大家皆屬同道中人，無需這般謹慎。再說，若是不知九大仙陣的強弱，就算想安排各門各派，也難以下手。”
一正說得果然十分中肯。
“我懂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將宮主的囑託告知一二。”歐陽月白依然神色不變，回答也毫不遲疑。
“九座仙陣環繞天照城，東行十里爲首，南行五里復西，爲次……”
他侃侃而談，不緊不慢，將九座仙陣的地點，強弱，一一告知。
衆人用心聽著，只有蕭玉璃，在聽到第一句的時候便變了臉色！
東行十里？
這不是她用牽魂術聽到的詞嗎？
對了，還有那聲音！
怪不得老覺得在哪裡聽過，那不就是宮主的聲音嗎！
原來，她用牽魂術所聽到的，是歐陽月白聽到的聲音？
哎，仔細想想，姐姐也曾警告過她，說歐陽月白曾對她的神識動過手腳。說不定就是因爲這個緣故，她也能反向感知到歐陽月白的情況。
很顯然，實力不夠的她沒辦法完全窺探歐陽月白那邊，而歐陽月白只要有心，似乎連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觀察到。
她驚訝過後，感覺一陣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