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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聽好了,這個問題很簡單的。”吳遠明陰笑道:“請問胡太醫(yī),人體細胞的細胞核中,有多少對染色體?”
“細胞?細胞核?染色體?”胡宮山徹底傻了眼睛,驚訝道:“這些是什麼東西?出自《黃帝內(nèi)經(jīng)》還是《傷寒論》?還是那本醫(yī)書?我怎麼沒聽說過?”康熙、伍次友和姚啓聖等人也算是學(xué)通古今了,可也都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名詞,無不對吳遠明這個問題面面相窺?
“你先別管出自那本醫(yī)書,我只問你能回答這個問題嗎?”吳遠明得意洋洋的問道。胡宮山苦著臉沉吟半晌,終於垂頭喪氣的說道:“胡某認輸了,請世子指教。”
“哼,醫(yī)術(shù)冠絕天下,狗屁!知道什麼是坐井觀天嗎?知道什麼是學(xué)無止境嗎?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嗎?”吳遠明先狠狠教訓(xùn)胡宮山一通,然後才大模大樣的說道:“告訴你吧,人體細胞裡有二十三對染色體,其中二十二對常染色體,一對性染色體,是遺傳必需的物質(zhì)基因。至於什麼是細胞和細胞核……。”吳遠明肚子裡那點墨水也不知道什麼是細胞和細胞核,不過吳遠明有的是辦法,信口說道:“這個問題很複雜,一時說不清楚,你有機會去英吉利國向他們國家皇家科學(xué)院的牛頓學(xué)士(注1)請教吧。”
“世子,再複雜都沒關(guān)係,我們有的是時間,請向我們解釋清楚吧。”伍次友發(fā)現(xiàn)吳遠明說話時有些吞吐,猜到吳遠明也不知道什麼是細胞和細胞核,爲(wèi)了打擊吳遠明的囂張氣焰,伍次友馬上追問道。誰知旁邊康熙對吳遠明的話大吃一驚,接口道:“吳世子竟然也知道英吉利國的牛頓學(xué)士?”
“糟糕,細胞究竟是不是牛頓發(fā)現(xiàn)的?”吳遠明心中暗暗叫糟,只能含糊答道:“當(dāng)然知道,他在微積分上的造詣,素來是我所敬佩的。”
“世子果然學(xué)貫中西。”康熙陰沉著臉說道:“牛頓學(xué)士所著作的《微分學(xué)》和《積分學(xué)》,朕……我也曾拜讀過,果然精妙絕倫,想不到他在醫(yī)學(xué)上的造詣也如此之深。”康熙又向疑惑的伍次友和胡宮山等人解釋道:“我曾經(jīng)聽西洋教士南懷仁說過,這幾年在歐羅巴的英吉利國出了一個絕世天才,就是吳世子所說的牛頓院士,對物理、天文、數(shù)學(xué)、鍊金和自然學(xué)說無不精通,我也向南懷仁借來牛頓學(xué)士所作的學(xué)術(shù)著作觀摩,其中新名詞頗多,世子所說的染色體,大概就是牛頓學(xué)士新研究出來的。”(注2)
“還有萬有引力定律,也是牛頓學(xué)士從蘋果掉在地上研究出來的最新發(fā)現(xiàn)。”吳遠明見康熙竟然知道牛頓,乘機賣弄道。康熙沉吟道:“萬有引力定律?這個我也沒聽說過,改天一定要再找南懷仁再請教一下。”康熙和吳遠明這笨蛋都不知道的是,在公元一六六年時,牛頓還沒開始研究萬有引力定律,後來被康熙請教的南懷仁自然也不知道這個科學(xué)名詞,爲(wèi)了滿足康熙的好奇心,南懷仁還委託給西洋商船給牛頓帶去信件詢問,導(dǎo)致萬里之外的牛頓也知道了東方有一個吳應(yīng)熊對物理極有研究。後來種種條件湊在一起,爲(wèi)了向吳遠明討教科學(xué)問題,牛頓還登上了開往中國的商船,順帶著還給吳遠明拐來了世界上第一臺可以投入實用的蒸汽機發(fā)明人薩弗裡,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話說到這地步,又有康熙給吳遠明做證,伍次友和胡宮山那還會自討沒趣——向‘學(xué)識淵博、學(xué)貫中西’的吳遠明發(fā)出挑戰(zhàn),乖乖的坐回或者站回原來的位置,再不敢多說一句。施瑯乘機將吳遠明、姚啓聖和皇甫保柱請到酒桌旁坐好,吩咐下人開席。年幼的施世綸則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洋洋得意的吳遠明,對吳遠明充滿敬意。
因爲(wèi)有吳遠明這個不請自來的大惡客在場,酒席間的氣氛異常之沉悶,康熙想挖吳遠明牆角因爲(wèi)事主在場無法開口,吳遠明想早點吃完飯走人也沒怎麼開口,各人的表情便可想而知了。只是苦了兩邊都不敢得罪又做爲(wèi)主人的施瑯,不斷的兩邊敬酒,不斷的說話打哈哈,想讓氣氛不至過於尷尬,但吳遠明和康熙都是面無表情,倒讓施瑯自己尷尬異常。
酒過數(shù)巡,眼看就要席終人散時,不肯把人才讓給吳三桂的康熙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姚先生,剛纔聽施將軍公子背誦先生之詩,戰(zhàn)船滄海豪氣萬丈,可見先生胸懷武略;又曾位列督撫之職,文韜自不用言。先生既然如此文武全才,怎麼選擇棲身於一名閒散大臣家中?豈不是明珠暗投?”
康熙故意把‘閒散大臣’四個字說得極重,暗示姚啓聖跟著吳遠明不會有什麼前途,讓吳遠明既憋了一肚子氣,又找不出理由反駁——吳遠明總不能當(dāng)著康熙的面說,自己準備跟著老爸造反當(dāng)皇帝,準備讓姚啓聖當(dāng)自己的宰相吧?
“龍公子言之有理,自古學(xué)成武藝,便是要售與帝王家。”伍次友看到吳遠明吃癟心中暗樂,也是煽風(fēng)點火道:“姚公既有靖海侯這樣的學(xué)生,只要請侯爺爲(wèi)姚公上一道保舉奏章,還怕今上不重新啓用姚公?即便姚公想重回督撫之位,再度封疆一方,或者是進上書房拜相,也不是沒有希望。”
“媽的,伍漢奸挖起牆角還真夠狠。”吳遠明心中大急,他記憶中康熙就是用重回督撫這招籠絡(luò)了姚啓聖的,而姚啓聖表面上憤世嫉俗自藏於山野,實際上卻是極不甘心就此默默無名度過一生的。吳遠明趕緊說道:“我義父的事就不勞龍公子和鍾先生操心了,先皇順治爺曾經(jīng)頒下聖旨,我義父終此一生官職只能降,不能升!讓施將軍保舉我義父,不就是讓施將軍抗旨了嗎?”
“世子不必擔(dān)心。”施瑯早得到過康熙指點,趕緊裝出一副好學(xué)生的模樣,“只要是爲(wèi)了老師效力,施瑯即便丟官罷職,也要力保老師復(fù)出,讓老師不辜負生平所學(xué)。況且當(dāng)今天子少年聰慧,定然慧眼識英才,重新起用老師。”
“還是算了。”吳遠明彷彿很孝順的說道:“義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就讓他在我家裡享受清福,也讓我好好儘儘孝道,就不用連累施將軍了。”
“姜子牙七十封相,廉頗同樣是七十歲領(lǐng)兵出征,姚公方纔五十有三,談何年老?”伍次友見縫插針道:“依鍾某看,姚先生可願復(fù)出之事,誰說了都不做數(shù),也沒誰能爲(wèi)姚先生做主,還是請姚先生自己決定的好。”說著,伍次友轉(zhuǎn)向姚啓聖問道:“姚先生,龍公子提議的關(guān)於你復(fù)出之事,不知道姚先生怎麼想?”
吳遠明真的不想放走姚啓聖這樣的人才,可吳遠明也知道這件事必須由姚啓聖自己決定,無奈之下,吳遠明在只好將目光轉(zhuǎn)向剛纔一直不敢面對的姚啓聖,心中祈禱這老傢伙千萬不要被功名利祿引誘。而姚啓聖和其他城府深沉的人一樣,面對這個事關(guān)他立場甚至生死的問題仍然不動聲色,只是慢慢的品著施瑯招待他的玉泉春,一言不發(fā)。
“姚先生,我再問一遍,你可願意出山?重新到朝廷任職?”康熙目光銳利,緊緊盯著姚啓聖的雙眼。雖說康熙剛纔用的是化名,但他年紀小小卻坐到了施瑯和吳遠明人的首席,等於間接告訴別人他就是皇帝,以姚啓聖的頭腦,怎麼還能猜不出來呢?
“義父,你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再出去辛苦了。”吳遠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姚啓聖被康熙挖走。而姚啓聖還是端著那杯酒慢慢品味,就象那杯酒永遠喝不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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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姚啓聖終於放下酒杯,面無表情的淡淡說道:“重回朝廷任職,可以。”
“義父——!”吳遠明殺豬一般慘叫起來,皇甫保柱臉上如罩寒霜,康熙、伍次友、蘇麻喇姑和施瑯等人則喜笑顏開,互相得意的對視了一眼。但姚啓聖突然又說道:“且慢,侯爺,龍公子,老叫花子還有一個條件。”
“義父……。”本已絕望的吳遠明又生出一絲希望,康熙則微笑道:“姚先生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朕……我一定請皇上答應(yīng)。”施瑯也拍著胸口說道:“老師放心,你想要什麼條件,請儘管對學(xué)生說,學(xué)生一定上奏天聽。當(dāng)今天子求賢若渴,一定會答應(yīng)老師的任何條件。”
“侯爺,你先別答應(yīng)得太早,我這個條件只怕你不敢答應(yīng)。”姚啓聖還是面無表情,淡淡說道:“老叫花子這些年不是住在福建海邊,就是住在漠河冰天雪地,這些地方都住膩味了,所以老叫花子想到四川山區(qū)去當(dāng)一個巡撫。除此之外,老叫花子對任何位置都沒有興趣。”
“老師,你想當(dāng)四川巡撫?這……這……。”施瑯不敢說話了。對清廷來說,天府之國的四川位置太重要了,既緊挨著吳三桂的雲(yún)貴,又位於吳三桂與同樣心懷不軌的陝甘總督***之間。讓姚啓聖當(dāng)上四川的封疆大吏,如果姚啓聖忠於朝廷,那麼就能替朝廷牽制住吳三桂,又能起到切斷吳三桂和***之間聯(lián)繫的作用;可如果姚啓聖心懷不軌倒向吳三桂,那麼缺少產(chǎn)糧地的吳三桂馬上就可以獲得四川盆地這個產(chǎn)糧區(qū),如虎添翼,並且與***連成一片,西南地區(qū)立即易手,這樣的後果,清廷是絕對無法承受的。
“義父言之有理。”吳遠明樂得一蹦三尺高,搓著手笑道:“不錯,四川確實是個好地方,先不說美酒五糧液和瀘州老窖,就是重慶的火鍋,就讓人垂涎三尺啊。”臉上裝笑,吳遠明的心仍然是提到嗓子眼的,因爲(wèi)吳遠明非常清楚,姚啓聖這是在考驗康熙對他的信任和誠意,如果康熙真的有那麼大魄力敢答應(yīng)姚啓聖的條件,那麼姚啓聖肯定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康熙,在四川給老爸吳三桂製造無數(shù)麻煩,將來老爸造反的時候,四川必然是一個超級大的麻煩。
“哈哈,姚先生是在考驗朝廷對啓用先生的決心啊。”康熙同樣很清楚姚啓聖是在考驗他的魄力,但前面已經(jīng)說過,四川對清廷實在太重要,讓康熙把姚啓聖放到那個危險而且重要的地方,其實就是一種賭博,賭的就是西南地區(qū)的疆土,不管康熙的魄力有多大,也要遲疑不決了。一時間,施瑯家大廳中鴉雀無聲,只剩下吳遠明給姚啓聖斟酒的輕微水流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過了許久,康熙在心中咬牙做出決定,擡頭剛要答應(yīng)姚啓聖的條件時。伍次友突然說道:“龍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康熙一楞,心知伍次友必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點頭道:“好,姚先生稍做,龍某去去就來。”姚啓聖微笑著一擺手,微笑道:“請便。”
片刻後,伍次友與康熙來到施瑯家中的後堂,伍次友低聲問道:“皇上,你可是要答應(yīng)姚啓聖的條件?”康熙點點頭,低聲道:“不錯,用人不疑,朕決定效仿古人千金市骨之舉,起用這懷才不遇的姚啓聖,讓天下能人志士都看看朕求賢若渴的決心。”
“皇上,你可以用任何人千金市骨,惟獨這姚啓聖絕不能用。”伍次友低聲說道:“皇上,你不要忘記了,當(dāng)年就是這個身爲(wèi)福建總督的姚啓聖暗中資助反賊鄭成功,讓鄭逆割據(jù)臺灣,使前明一脈在臺灣至今延續(xù)。倘若姚啓聖故計重施,把四川送與同是漢人的吳三桂……?”
“這……。”被伍次友這麼一煽動,康熙的決心又開始動搖了,伍次友又趁熱打鐵道:“皇上,雖說用人不疑,可還有一句疑人不用啊。這姚啓聖身爲(wèi)吳應(yīng)熊的義父,開口就要做位置重要的四川封疆大吏,這樣的人不是疑人?又是什麼?”
又過了片刻,康熙和伍次友重新回到前廳,和剛纔不同,康熙臉上激動和堅定神色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向姚啓聖淡淡說道:“姚先生提出的條件實在太強人所難,龍某無法答應(yīng),抱歉了。”
“沒關(guān)係。”姚啓聖一聳肩膀,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微笑道:“好在老叫花子還有個孝順的義子,當(dāng)不了四川巡撫,今後就靠義子養(yǎng)活吧。”吳遠明則笑得嘴都合不攏,拉著姚啓聖蒼龍枯瘦的手說道:“義父放心,孩兒今後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姚先生保重,告辭了。”康熙陰沉著臉扔下一句話,擡腿就往外走,伍次友向吳遠明和姚啓聖陰陰一笑,第一個跟上康熙的腳步,後面蘇麻喇姑和胡宮山緊緊跟上。眼看這場風(fēng)波就要結(jié)束,可是胡宮山經(jīng)過皇甫保柱左旁時,右手突然無聲無息的拍出,拍向皇甫保柱的左肋,皇甫保柱也早有防備,及時運起鐵布衫招架,但皇甫保柱沒想到的是,胡宮山這看似無聲無息的一掌拍在身上,掌力卻穿透皇甫保柱那連刀劍槍彈都不法傷害的皮膚,直接打到皇甫保柱的身體內(nèi)部,鐵布杉最怕內(nèi)家高手,皇甫保柱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已經(jīng)受了不輕的傷。
“哼,金鐘罩鐵布杉,不過如此。”胡宮山偷襲得手,已然試出皇甫保柱的武藝高低,冷笑一聲正要出門。早已暴跳如雷的吳遠明突然大喝一聲,“站住!”說話間,吳遠明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把暗藏的俄羅斯火槍,準備替皇甫保柱報仇出氣,但不等吳遠明拿起桌上的蠟燭點燃引線,胡宮山已經(jīng)凌空一掌劈來,吳遠明只覺得胸口和肩膀象是被重物撞擊一般,人頓時摔一個跟頭,火槍也脫手飛出。
“姓吳的,上次你騙我?guī)熋迷谀忝媲皩捯陆鈳В@個仇我可還沒報。”胡宮山盯著吳遠明冷笑道。因爲(wèi)種種原因,胡宮山對吳遠明的痛恨並不比伍次友淺多少,剛纔只是康熙沒有發(fā)話,胡宮山不敢向吳遠明報復(fù),現(xiàn)在康熙與姚啓聖談判破裂,對吳遠明正在氣頭上,胡宮山就想乘機向吳遠明下毒手了。
“走。”前面康熙和伍次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擡腿就往外走,給胡宮山騰出向吳遠明報仇的機會。但他們還沒走出三步,施瑯家大門處突然走來一個瘦弱的身影,康熙等人還沒看清那人的容貌,那人就大聲叫道:“姓胡的,你一年收王爺七千兩銀子的俸祿,難道你就是這樣回報王爺?shù)氖雷訂幔俊?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真面目》
注1:牛頓出生於1643年,1669年之前已經(jīng)公開發(fā)表了微積分學(xué)說。
注2:康熙極爲(wèi)喜歡自然科學(xué),對數(shù)學(xué)、幾何學(xué)、靜力學(xué)、天文學(xué)、化學(xué)、醫(yī)學(xué)、解剖學(xué)、地理學(xué)、藥理學(xué)、乃至拉丁文、西方樂理樂器、歐洲哲學(xué)和西洋繪畫都有涉足,至今沿用的“根”、“次”、“方”等數(shù)學(xué)名詞就是他親自命名翻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