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話一出口，北冥鑰自己也愣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女人道歉，沒想到就這樣脫口而出了，毫無違和感。
顧琴音掄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你混蛋。”
北冥鑰生生受了她這一枕頭，這是他和她第一次吵架，他說話太過，他認了。
顧琴音砸了幾下，見他都沒有反應，只是默默地受著，一下子收了手，氣乎乎地瞪著他。
“消氣了？”他放柔了聲音，伸手去將她凌亂的髮絲別到耳後，然後溫柔地擦著她臉上的淚痕。
顧琴音一動不動，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沒了。
心中涌起一抹感動，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對她。
以前他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的，根本不會有身體接觸，就連牽手，也只有兩次。
如此溫柔的眼神，只有在他看初夏的時候，纔會出現。
北冥鑰見她臉上的淚水越擦越多，眉宇糾結到了一起，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沒錯，哭了那麼久還這麼能哭。
他突然收回了手，定定地坐著，“要不你先哭完吧。”
顧琴音，“……”
“不生氣了？剛剛我說的都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
顧琴音吸了吸鼻子，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擦著臉上的淚水。
她也不喜歡這樣哭哭啼啼的，尤其是知道他不喜歡哭泣的女人，所以她幾乎都不哭。
剛剛實在是太傷心了，纔會忍不住。
北冥鑰接過她的手帕，細心地擦著，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肌膚，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皮膚很好，柔嫩絲滑，觸覺溫潤。
顧琴音呆呆地看著，這是她渴望已久的溫柔。
當初喜歡上他，不就是因爲他的深情和溫柔嗎，現在他終於也對她溫柔了。
“那現在怎麼辦，我爹已經把比武招親的事情發佈出去，滿城皆知了。”
北冥鑰幫她擦拭的手一頓，他垂下了眸，“琴兒，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真的，忘不了。”
“可是
這件事情是我爹一手安排的，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而且我爹現在好像很生氣。”
“琴兒，能不能讓你爹把比武招親取消，你……不要逼我。”
“我不是逼你，只是我爹那邊根本不聽我的，他從小就很疼我，如今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年紀已經不小了，他說你的心根本不在我這裡，不想我再浪費時間，他估計是怕你以後會拋棄我。”
葉冰心和初夏和她年紀差不多，她們兩個現在孩子都經常出去打醬油了，可她居然還沒成親。
“不會，琴兒，我絕不會負你，只是……你再給我點時間。”
他也知道，她陪在他身邊那麼久，付出了太多。
雖然他們兩個清清白白，但是在外人的眼裡，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她的名聲毀在他手裡，他又怎麼能負她呢。
他不會負她，但是他也不想心裡裝著別的女人娶她，這樣對她不公平。
“我可以等，可是我爹那邊我沒辦法交待呀。”顧琴音抿抿脣，“我爹問了我很多次，爲什麼你都不提親，爲什麼你從不踏足我家，我什麼藉口都找遍了，他已經不信我了。”
北冥鑰皺眉，擡手摸著她的臉，“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要不你先來我家提親，然後我再慢慢等。”
北冥鑰，“……”
“這樣對你不公平。”
“你對我一直不公平。”顧琴音低聲咕噥著。
“比武招親取消吧。”
“現在比武招親已經人盡皆知，所有人都以爲我被你拋棄了，所以纔會有這個比武招親，你現在又要我取消，別人會怎麼想。北冥鑰，你究竟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要是不取消，你會不會來。”
北冥鑰擰眉看著她，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強硬的態度跟他說話。
他突然覺得很厭煩，她以前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的，爲什麼現在要逼他。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北冥鑰，是不是我真嫁給別人了你也不在乎，比武招親不會取消，你要是不來，我就嫁給別人。”
顧琴音對著他已經消失
的門口大喊著，卻換不來他的一次回頭。
她無力地坐在牀上，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他追過來，她以爲他心裡是有她的，可是爲什麼，他會無動於衷。
顧琴音眼神慢慢變得堅定，或許她娘說得對，不逼他，他永遠都不會跨出那一步。
她年紀不小了，已經沒有青春蹉跎了，若是北冥鑰心裡真的有她，那他就來參加比武招親。
若是他不來……
顧琴音無力地閉上眼睛，她不敢去想像。
北冥鑰心很亂，真的很亂。
他沒想過會負她，但是也沒想過，就這樣成親。
現在他自己的心，連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心裡還有初夏嗎，有吧。
那顧琴音呢，也有吧。
四年的陪伴，顧琴音早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會在不自不覺中，侵蝕著你的心。
一路上腦海裡都在迴旋著顧琴音剛剛的話，若是不取消比武招親，他會不會去。
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裡徘徊不去，直到回到了葉家，回到了自己的房裡，他都沒有從這句話裡走出來。
晚上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想了好多。
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夜深人靜，是最容易想多的時候。
他想到了今天在書房裡，剛聽到顧琴音要比武招親時的心情。
那股憤怒，來自於恐慌，害怕失去的恐慌。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爲什麼會害怕失去。
在無盡的煩躁中，北冥鑰不知不覺睡著了，突然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哭泣，聽著那壓抑的抽泣聲，他的心都抽疼了起來，很難受。
睜開眼，就看到顧琴音坐在他的身邊，她背對著他，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故意壓低的嗚咽聲傳來，他緊緊地皺起了眉。
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他的房間。
看了眼窗外，很黑。
這三更半夜的，她怎麼會出現在他房裡。
“琴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