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叔握著我的手關節處, 使得勁有些大,讓我的手腕開始隱隱作痛。
我嘗試在身後解釋,說是幫黃婧去撕那對狗男女去了, 但不管我把當時的場面說的多麼刺激和緊迫, A叔還是無動於衷, 背對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知道, 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不論我在他身邊再怎麼鬧騰, 都沒有一點反應。
下午玩了USJ環球影城遊樂園。
但我這一路上一點玩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敢跟在A叔身後,一步都不敢掉離。
“哇, A叔你看,這個太空幻想列車真炫酷, 走去玩玩?”
“……”
“哇, A叔你看, 這個魔鬼終結者看起來好嚇人奧,走去試試?”
“……”
“哇, A叔你看,黃婧手撕狗男女後,他們主動退團了,太好了。”
“……”
A叔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無論我跟他說什麼, 都沒有半點回音。
只有我在過馬路時, 因爲一直在他身邊吵吵鬧鬧, 他會用手把我護下, 不讓我跳出斑馬線。
和我說的話只有“渴了嗎”“餓了嗎”“注意看車”這種莫的感情的話。
哎, 明明很美好的一段旅程難道要在臨近結尾時留下不好的回憶嗎?
晚上,用過晚餐後回到了居住的酒店。
因爲明天要趕早上的飛機, 所以住的離機場並不遠,但還是要6點鐘起來。
一回到房間,我把包往牀上一丟。
“A叔,求求你理理我好嗎?”
A叔今天基本沒怎麼理我,我簡直心如火燒,在外面時,有其他的旅行團員在,也不好發作,但回到酒店我就繃不住了。
A叔看了我一眼,自顧的把新買的旅行箱拉開,把東西一樣一樣的往裡面塞。
見A叔還是沒有回答我,我索性坐在地板上,幫他一起整理。
“A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擡頭往前伸了伸,A叔縮著下巴往後伸了伸。
“……”
其實我最害怕的就是冷戰,我本就不是一個擅長冷戰的人,遇到什麼事情我都喜歡簡單明瞭的說出來,不說出來怎麼能解決呢不是嗎?
“A叔,你儘管說教我,哪怕是罵我都行,千萬不要把我當隱形人一樣好不好,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吶。”
“……”
A叔還是沒有迴音,我的心情更加低落了,眼淚開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句話我是哽咽著說出來了,說的很小聲。
“下次?”A叔終於有了反應,埋頭說著:“不會有下次了。”
“??!?”
我彷彿被雷劈了一般,有些呆滯,A叔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再也不願意和我一起出來玩了嗎?還是說再也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這段感情難道就要這樣結束?這也太憋屈了吧?我不要。
我的眼淚終於再也不受控制,一把抱在A叔腰間,很使勁的緊了緊雙臂,嘴裡喊著:“爲什麼沒有下次,一定有下次,我們不是還約定了明年還來看全叔嗎。”
我邊說邊哭,把A叔的上衣都打溼了。
A叔推了推我,沒有推動。
“小宇兒,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擔心,我和你一起來霓虹,如果在我身邊讓你發生了什麼意外,我……”
A叔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抱著他的身體一直抽泣。A叔話夾子終於被打開了,剩下的我就用靜靜地傾聽就好。
“我是一個長輩,如果是楠楠出現了這種情況,我教訓下她就行了,但你……”
我知道他像說什麼,無非就是我畢竟不是他正真的侄子,他不敢代表我的父母來教訓我,只能和自己賭氣。
但A叔又提到了長輩這個詞,是我最不願聽到的。
“長輩?你不是我的長輩,A叔,你不用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我,我已經二十好幾了,是一個成年人了,能對自己負責。”我擡起頭,望著A叔的下巴說著。
但沒想到反而激怒了A叔一般讓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你能對自己負責?你做事一點不考慮後果,能!負!什!麼!責!”
“能!負!什!麼!責!”
最後幾個字A叔基本上是吼出來的,聲音很大,還帶著些嘶啞。
“昨天就是這樣,一個人突然就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我回過頭來發現人不見了,心都漏了一拍!”A叔頓了下,“今天更是,我整整找了你一個半小時,我拉著店裡的每一個店員和顧客問,有沒有見過你,我害怕,我害怕在身上發生什麼事故!”
A叔越說越激動,擡起我的手腕,幾乎是把我提起來般一把丟在旁邊的沙發上。
兩隻手把我的手臂反扣在頭頂,讓我無論怎麼掙扎都動不了。
我和他的臉離的很近,近的我甚至能看到他臉上因爲情緒激動充血下的血絲。
“我是個成年人,能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你管不著。”我的情緒也開始不受控制起來,和A叔頂著嘴,說出的話一聽就是氣話。
A叔最喜歡說的就是長輩啊、晚輩啊、照顧啊什麼的,這反而是我最不喜歡的,這些莫名的稱呼感覺讓我和A叔的關係越來越遠,爲什麼我和他之間就不能像同齡人一樣。
我根本不需要他的照顧,如果說他是平等的對待我,那麼也不會一直把照顧放在嘴邊。
如果是同齡人,大家互相尊重,互相依靠不才是最應該的嗎。
兩個人都因爲很情緒化,紅著臉喘著氣,誰都不服輸。
A叔看見我嘴硬的樣子,更是氣的不得了,一咬牙:“我管不著?那你看我能不能管的著!”
“你就是管不著,管!不!著!”
說完,我看見A叔火熱的眼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能感受的到他鼻尖呼出的熱氣,熱騰騰的呼在我的臉上,讓我本就暈乎乎的腦袋更加暈眩。
他要幹嘛?爲什麼離我越來越近,我的瞳孔中,A叔的臉越來越大,到最後,我只看的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是著了火一般,直勾勾的和我對視著,像虎眸捕捉獵物般兇狠。
嘴角的觸感更加強力,軟軟綿綿的在我的脣上觸動。
……是我在做夢嗎?
A叔吻了上來??!!
不知道過了好久,我有些出不過來氣,感覺頭暈目眩。
A叔像是也冷靜了下來,先是不再有動作了,然後擡了擡頭。
我睜開眼睛,再次和A叔對視著,這次我沒有怯弱。
A叔有些驚慌失措,眼神慌亂,擡著頭看著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好吧,這次讓我來。
我雙手扣在A叔後背,面對著他迎了上去。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走廊上吵吵鬧鬧的聲音給吵醒的。
因爲一大早就要趕飛機,大家都起的比較及時,走廊上拖行李箱的聲音、相互寒暄的聲音亂作一團。
我看了看身邊,A叔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我揉搓著眼睛坐起身來,看見A叔剛好從衛生間裡出來。瞧見我起來了,眼神有些躲閃。
“起來啦?快洗洗,準備要出發了。”
“嗷。”
昨天發生的事情我感覺還有些不真實,簡單收拾了下行李,洗了個澡後,就已經到集合的時間了。
坐上去往機場的大巴車,我靠在A叔的身旁,想找些話來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感情氣場有些尷尬。
……
爲什麼氣氛比昨天更冷了?
回國的飛機定的早上十點,雖然我們六點就出發了,但弄完各種手續後,剛到候機廳沒多久就登機了,早早的在飛機裡等候起飛。
“A叔,你渴了嗎,我去給你接點水喝。”
我附著身子,看著坐在身邊的A叔眨了眨眼睛。
“不渴。”
“……”
好吧……
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急需一個動作來確定或一個肯定的答覆。
我和A叔坐的是一排靠窗的雙人座,旁邊就是過道,前後排也擋的嚴嚴實實的。
“應該看不到。”我這樣想著,嘗試著把手放在A叔手臂上。
他還是沒有動作。
沒有得到迴應,我用餘光盯了A叔一眼,正側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管了,豁出去了!
我把手搭在A叔的手背上,輕輕一旋,瞬間變成十指相扣。
!!!
握到了!
A叔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不留痕跡的把手放了開來,原本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收了回去,揣在和口袋裡。
我看著我這隻躺在扶手上的手掌,孤零零的。
這是什麼個情況?
剛想繼續好好問了一問A叔,結果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眼罩,自顧的帶著頭上,往後一仰,準備補覺了。
“好睏,休息一會兒。”
這……
他像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但我卻知道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飛機上本就一路無言,下了飛機,A叔也沒與我多說話。只是見我手上拿的行李是在有些多,還是細心的從我懷中接過一個包,但就沒有更多的眼神和語言互動了。
楠楠帶著大金毛早就在機場接機了,看見我們出來立馬揮起小手。
“這邊,這邊。”
A叔看見楠楠的身影,立馬笑了笑。
還未等A叔向著楠楠走去,我一咬牙,決定不能再等了,等會和楠楠匯合後更找不到機會了。
“A叔,”我從背後叫了A叔一聲,讓他的身體頓了頓,“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