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夾著六月的尾巴。萬雲漂浮在湛藍的空幕中,一點一點撕裂成魚紋,飄過各個地方,就像我們的青春還沒結束。
如同《至我們逝去的青春》,唯美而哀傷。
椅子整齊地排列著,一排坐著教高三(2)班課的所有老師們,一個物理,一個語文,一個數學,一個歷史,一個美術……
老師們個個坐下,他們後面幾乎沒人,他們靜坐等高三(2)班同學們來,不一會兒,他們如上場的兵馬似的,洶涌而過。
一排老師們個個花容失色地看著他們跑過來,個個站起來,本想散腿,誰知被誰按下快門,定格在相機裡。
老師們一臉難堪,同學們一臉笑如花開。
坐在高高的塔上,一個少女剪著短髮,雙腿懸在半空,揹著逆光,看下面的物是人非的世界。她心情大好,把雙手做成如喇叭的姿態,在嘴邊,喊著:“再見了,高中。”
“夏小菲,你腦殘了啊!”
孫如夏梳著馬尾,一扭著屁股坐下,在夏小菲一旁:“你知道嗎?你一直暗戀四大校草之一王松林,掛在公告欄上呢,你知不知羞呢。”
她一臉如西紅柿那表情,雙手扼著脖頸:“你不知羞,就像我那表情,一下子把脖頸沒了。”
夏小菲狠狠地鄙視她:“哪有這麼如你說的誇張,我死不了,我可是替月亮消滅的女漢子。”
“小菲,我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王松林要找你算賬呢。”
“什麼?”
夏小菲臉色驚恐,王松林可是跆拳黑帶呢,她是鬥不過他,他會不會把她叫來,找個隱秘的地方,把她一下子打死?
“小菲,王松林站在下面叫你呢。”
該死的,謝喜很不客氣地給她一個很大的打擊,和她性格內向完全不適。夏小菲站起來,拍了自己的屁股:“我去死也,你們記好給我備個大的墓。”
說完,酷酷地甩了短髮,走下去,她知道,一見到王松林,她建起那暗戀的城堡,經不起風風雨雨的長時間,一不知不覺,轟然地倒塌。
王松林,你他媽的可是她的暗戀對象,可是他媽的腦殘暗戀個頭。
孫如夏和謝喜相視而笑了,她們只不過是嚇了嚇夏小菲而已,沒別的意思。
沒想到,夏小菲果然信了,扭著屁股跑去了。
她們低下頭,在高高地俯視下,一個小黑點從她們的視線出現了,走向另一個小黑點……
夏小菲多次想怎麼逃跑的辦法,第一見到他,一句話不說,閃了。第二見到他,狠狠地罵一頓,閃了。第三……
她想來想去,沒有找到適合的辦法,結果,王松林很不客氣地叫她:“夏小菲,暗戀我三年的夏小菲,對吧?”
他走得很近很近,五官是精緻的,該死的他媽生出這麼PL的帥哥。
他身高185釐米,她身高160釐米,有了很大的差別。如果他的身高來炫耀自己高過她,她肯定會羞死地閃了。
“喂,你真以爲你自己很有魅力啊,我暗戀你哪有如何,三年怎麼了?你別拿著傷人來拍拍自己的屁股。”
當一字一句
狠狠地說完,夏小菲這下傻掉了,她剛纔的話,怎麼說的很精闢啊。
這可不像她的風格耶!
王松林帥氣地一笑,好不怒氣,她忘了,她這樣說多了氣話,是氣不了他,因爲他小時候小時候,吃了抗氣藥,長成到現在,脾氣突破如此特好。
真叫人嫉妒呢。
她脾氣嚇人,晴天多了霹靂,一陣雷轟過大好的晴天,符合她那性格,是老爸遺傳來的。後來,她因爲脾氣差到這地步,被大家偷偷在她背後喊著她,恐龍。
“……”
王松林很有紳士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我說了這麼多話,這可不是給樹說呢,好了,吃飯走去。”
夏小菲肚子餓了,肚子在咕嘟咕嘟地叫著。
“夏小菲。”
叫的是那麼輕柔,幹嘛?她的名字不是背課文,沒必要背的記牢吧?夏小菲狠狠地瞪著他:“有話直接說好了,別說的婉曲,這樣我會吃不消的,心臟在運動,趁我心臟運動過度,快說吧。”
“我們交往吧。”
“呃?”
夏小菲像是沒聽清楚似的,腦子在一瞬間白,空空的。她全身血管已經僵住了,老天爺,打死我,讓我也得看看我聽到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夏小菲,我們交往吧。”王松林很有耐性地再說。
“哈哈,今天不是愚人節,你的玩笑開大了吧。”夏小菲沒心沒肺地拍了他的肩膀,捂著肚子,仰頭大笑。
看著她那誇張的表情,王松林的額上冒出直汗來,他剛纔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嗎?
公園裡,一個孤獨的身影和鞦韆融在一起,少女坐在鞦韆上,鞦韆隨著她的動作,搖晃著,她那短髮遮住了面容,看不到她的表情。
“夏小菲,你跑得這麼快,屬兔的吧?”
孫如夏和謝喜出現了,一步跑到她面前,謝喜坐下夏小菲一旁空的鞦韆上,雙腿搖晃在半空。
謝喜一臉悲劇地看著夏小菲,她估計夏小菲肯定被槍斃了。
可是……
“打擾我的睡好覺,我晚上怎麼去打妖怪呢。”夏小菲猛地擡起頭,露出容貌,短髮絲被亂在額上。
“你當自己是奧特曼啊。”孫如夏站在她面前,彎下腰,叉著腰:“給我老實說一下,王松林有沒有甩了你啊,把你踢出去?”
“你說呢。”夏小菲賤賤一笑,笑的如夜晚裡冒出鬼叫。
“那肯定是嘍。”孫如夏帶著惋惜的表情:“你被校草拒絕了,可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了,夏小菲,你怎麼不找醜一點了。”
“你把我殺了吧。”夏小菲若有力氣地垂下腦袋,她,一生第一次喜歡過,是小學,小男孩給她賞皮球,把她的牙齒打掉了。第二次喜歡過,初中,男生給她吃籃球,把她的額上沉重地打下去。她暈倒在地上。現在,高中,她暗戀的男生,加灌高血壓,把她的心臟說不定碎死。
回憶是一件害死人,想著想著,夏小菲恨不得找個大橡皮,把它除掉,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照樣過著,就行了。
孫如夏臉上得意洋洋地看著夏小菲:“不
知道你會不會被沉重的打擊,沒關係,我們滿了十八歲,正好可以去喝喝酒,順便你勾搭勾搭一些帥哥來打擊王松林,因爲整個世界上,不只有王松林長得這麼帥。”
“你他媽的說的好,世界上不只有王松林長得這麼帥,對,我們喝酒去。”
夏小菲從鞦韆上跳下來,看著孫如夏:“可惜了,你錯了,我不是被踢了,而是我把他踢了。”
她瘋瘋癲癲地笑了,唱起死了都要愛的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孫如夏和謝喜如夢初醒似的,趕緊追著夏小菲:“小菲,等等我。”
夏小菲走在路上,在她記憶裡……
王松林對著她說:“如果你願意跟我走,要不一起去北大,那邊四季可美了,我們一起上學,一起過著日子。”
“這個啊,我得會考慮考慮,但是,你是我暗戀的三年對象,可惜,現在不是。我的感情就是如天氣,心情好了,喜歡增加,心情不好,喜歡減弱。風風雨雨,放晴天,要看我的心情了。你是個很好的男人,可惜了,你把我的喜歡正在慢慢減弱,所以,你肯定會有很好的女生,比我陪你多久一點。”
王松林看著她,眼神沒有難過:“原來啊,剛纔是我的開玩笑,別放在心裡。”
“沒有了,暗戀你三年只是傳說而已,夏小菲怎麼可能看上你啊。”夏小菲拍著胸口:“我覺得你真適合當我兄弟。鐵哥們。”
“好。”
王松林淺淺一笑:“認識你,是我最大的幸運,夏小菲,你果然是個好女孩。”
“免了,我纔不當好女孩,好女孩在我身上沒有這樣的詞語,記住了,我可是傳說中的不良少女。”
她笑的沒心沒肺,心在慢慢地撕裂,夏小菲,暗戀已經結束了。
孫如夏酒量好,把夏小菲灌得這麼多,在她完全醉了的時候,謝喜不喜喝酒,只是一旁扶著身體搖晃的夏小菲,從她嘴裡吐出:“我是那麼愛著你,你卻轉身給我,我多麼努力想著你,你卻……”
“小菲,醒醒啊。”
孫如夏看著夏小菲,如此醉的厲害,她瘋了似的,坐在冰涼的地上,如痛失親人似的,大哭起來。
謝喜說不過,只好看著夏小菲瘋瘋癲癲地喊著:“王松林,你他媽的,我的暗戀可辛苦了,不要錢,不要賠償,只是掏出血淋淋的心臟來啊。”
夏小菲揮著雙胳膊,對著漆黑一片的半空,胡亂地晃著,孫如夏第一次看到夏小菲,如此狼狽的表情,心卻陣陣痛。
今天的夏小菲,暗戀正式宣佈結束了。
晚上,路上沒人,兩人扶著醉的厲害的夏小菲,一步一步地走回去,一路上叫不到租車,孫如夏皺起眉頭:“見鬼了,怎麼叫不到租車了。”
“你看怎麼辦?”
孫如夏看著謝喜,謝喜也在看著她,兩人搖著頭,說沒辦法了。
夏小菲這傢伙如豬,沉重得扶不起了,要扶起的話,用盡了孫如夏和謝喜吃飯的量數和力氣,正好有一個少年走過來,謝喜拉住他:“好心的先生,幫幫我們,這麼弱小的女子,看看豬實在背不動了,你幫我背背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