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死了。”
馬文才再來見英臺已經(jīng)是半個多月後,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難以置信,抓著他的手臂:“你答應(yīng)我會救他的!你答應(yīng)我的!你答應(yīng)過的……”
他不答,只是看著她,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臉上寫滿了疼痛與悔恨。
“我不會嫁給你的……不會,不會!”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英臺聽此忽然笑了:“那你只能娶回一具屍體了……”
他神色自若:“難道你不想去看看梁山伯的墳冢?”
“……”
“迎親隊伍會經(jīng)過那附近,我可以讓你去看一眼。當然,你也大可以一死,不過你死也要入我馬家祠堂!”語畢,他轉(zhuǎn)身離去。
成親當日,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從祝府接了九小姐,便返回馬府,花轎從城裡擡到城外,一步步接近梁山伯的墳冢。
英臺握著藏在衣袖裡剪刀,她絕不會與馬文才成親!四年前在草橋初遇山伯時她就已經(jīng)情意暗許,那時的那雙眼像極了多年以前說要回來找她的某人的,她於是深陷其中,再難自拔。
四年前,她替兄前往萬鬆書院唸書,路遇梁山伯,兩人相撞在一起,她跌倒在地,他扶起她,連忙道歉,那憨傻臉紅的模樣讓她想起了她兒時的一個玩伴,也是憨憨傻傻,彆扭又愛臉紅。那個男孩常陪她一起闖禍,一同受罰,兒時的她不懂情愛,卻認定了以後要嫁給他,她懵懵懂懂的喜歡著那個男孩,可是那個男孩卻沒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他說過會回來找她,一別之後卻是十年杳無音信。
她有意接近梁山伯,知道原來他也是萬鬆書院的學生,於是兩人結(jié)伴而行。幾日相處下來,她越發(fā)覺得像是回到了兒時與那男孩相處一般,這是她企盼了十年感覺,她知道,梁山伯定不是當年的男孩,但她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靠近他。
出了城門又走了幾里路,迎親隊伍便停了下來,英臺掀了紅蓋頭走出花轎,馬文才已經(jīng)從馬上下來,站在花轎旁,見她出了花轎,便轉(zhuǎn)身向官道右側(cè)的竹林裡去。她連忙跟上,穿過竹林,便到了梁山伯的墳地。
英臺跪在山伯的墳前,撫著墓碑上山伯的名字。她咬破手指在山伯的名字旁寫下祝英臺三個字。她掏出袖口裡剪刀,她雖死不能與他同穴,但她還是可以死在他身邊……
“英臺!”
熟悉的聲音讓她準備將剪刀刺入身體的手頓住,猛然轉(zhuǎn)頭,看見山伯正向她走來!
她立即扔了剪刀,衝到山伯的身前。
“山伯,你……你還活著?”她擡手撫上山伯的臉,生怕這只是一場幻境。
“是,我還活著。”山伯牽起她的手,看向不遠處的馬文才:“他救了我。”
她也看向馬文才,她難以相信他竟然救了山伯。
馬文才也看著她,微微一笑。這像是道歉,像是安慰,像是鼓勵的一笑讓她一瞬間彷彿看到了兒時那個的男孩。每當她難過傷心的時候,那個男孩也是這樣對著她笑,然後說,沒事兒,你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