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農校的這場大戰是崔明雨挑起來的，但這場大戰的主角卻是我們。

可能是被人打怕了吧，我們下手比誰都狠。不是想多出風頭，就是不想吃虧。那種被人一拳，或者踹一腳的滋味，真的很疼。

隨著飛龍一聲大吼，我們兩邊打成一片。我們幾個不怕死的牛犢帶動了士氣，大家紛紛不要命的打。越打越狠，農校的混子也不是吃乾飯的。吃了幾次虧，不知道誰掏出了刀子。見血後，大家的眼睛更紅了。

孫哥想打我，黑子保護我。打著打著，變成了我和黑子兩個打孫哥。三十多歲的男人打架確實厲害，我砍了他一刀他都不害怕。還沒流血，他看看自己被劃破的衣服大吼一聲，拿著片刀往我身上砍。因爲害怕，我胡亂擋了一刀。黑子怕我吃虧，對著孫哥屁股就是狠狠一腳。孫哥一個趔趄，憤怒的回頭看黑子，“小比崽子，你敢踹我？”

“去你嗎的，我管你是誰。”黑子罵了一句又是一腳。

孫哥連被黑子踹了好幾回，褲子上被黑子踹的都是腳印子。用片刀砍傷了好幾個人我也有點害怕，我不敢再用片刀，怕砍出事。我把拿片刀的手換成左手，然後用右手撿了一根木棍。趁著孫哥和黑子比比的時候，我拿著木棍對著孫哥腦袋就是一下。

孫哥被我打回頭看我，黑子又是一腳。黑子的右手還沒恢復，他不敢用手。打架的時候，他大多是腳。對於黑子，雷哥誇過他，雷哥說黑子天生就是大打手。黑子確實沒讓雷哥失望，因爲他即使空著一隻右手，打架依然很厲害。

我們兩個連著玩了孫哥幾次，孫哥終於受不了了。他怒吼一聲朝我衝來，手中的片刀揮舞的虎虎生風。看到他發瘋，我不敢再跟他拼命。我推開兩個人鑽進人羣，躲開了孫哥。躲開孫哥後，我又和別人打了起來。

這次打架露臉的人很多，除了我和黑子，封濤和老三還有老四張鵬他們也露了臉。我和封濤打架不行，我倆打架沒什麼套路。跟人打架，就是一個狠。可能是壓抑太久了吧，封濤拿著鋼管像瘋了一樣見人就打。很多人一開始和他拼幾下，跟他互相對打幾下。打了幾下覺得不對勁，他們覺得封濤是瘋子。因爲，他們打封濤封濤根本不躲閃，打了也不知道疼，反而越戰越勇。

老三那邊下手也狠，一根鎬把子都快被他玩上了天。好幾個人打老三一個都沒打過老三，老三嘿嘿一笑，將那些人追的四處亂跑。有兩個狠的，他們纏住了老四和張鵬。老四不錯，和那人打的旗鼓相當。而張鵬不行，他吃了不少虧。我們都是一個人打好幾個，而他們始終是一對一。回去以後他們有點鬱悶，尤其是張鵬，被人打的眼睛都腫了。不過他們不丟人，因爲他們打的都是農校大哥級人物。那兩個打架特別厲害，在農校都能排上號。

張鵬不行，他越大越吃虧。打他那人精瘦精瘦的，他沒用棒子，就是赤手空拳的對著張鵬連打帶踹。眼看著張鵬要不行了，我想過去幫他。我就感覺身邊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我嚇的趕緊朝那人看。勁風呼嘯而過，光頭強一個大腳就把跟張鵬打架那人踹的飛了出去。

“謝謝你啊強哥。”光頭強幫張鵬，張鵬挺感謝他的。光頭強很酷，光頭強沒理他，他對著倒地那人踹了幾腳，然後去打別人。

看完他們我聽到一聲虎吼，這聲音大而宏亮，一聽就是飛龍的聲音。飛龍此時跟帶頭來的兵哥打了起來，兩個人打的如火如荼。

遙遠傳來警車的聲音，我們記得我們來時候交代過的事，聽到警車聲音就跑。我想跑，同時聽到有人罵我，“小比崽子，砍了我一刀就想跑？”那聲音是孫哥的，所以我知道有人罵我。感覺聲音離的很近，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你嗎的，找你半天。”身後傳來孫哥一聲慘叫，我看到孫哥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孫哥的腦袋流了不少血，是黑子打的。我看黑子，只見黑子痛苦的捂著胳膊，“嗎的，剛纔一下給胳膊抻到了。”

“小心點。”我皺著眉頭看黑子，沒管蹲在地上的孫哥。

孫哥表情也不好過，他瞇著眼睛問我倆，“你倆叫什麼名字？”

告訴他真名？我傻吧。要是他知道我真名，不得天天去學校打我倆啊。於是我對黑子眨眨眼睛，我大笑著說，“我叫徐坤。”黑子會意，“我叫茍推子。”

“行，你倆等著！”孫哥捂著腦袋對我倆放狠話。

“還有我呢，我叫李世民！”封濤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他一腳就把孫哥踢了個跟頭。“徐坤，跑不跑？”

“跑！”我們點點頭，一起往對面的大街上跑。

選在文化廣場打架有兩個好處，一個是這邊人少，適合打架。還有一個就是這裡四通八達，如果條子來了，我們好跑。文化廣場這是個好地方，東臨火車站、西臨小平房。平房裡時一溜一溜的衚衕，我們逃進去條子根本抓不住我們。

警車聲音越來越近，我們三個跑出幾米我回頭看看，我想看看老三他們跑了沒有。老三他們挺機靈的，聽到警車動靜全跑了。看到他們跑了，我心裡很踏實。可是我又看到一個人，是崔明雨。崔明雨一個打兩個，一個是王志新，一個是王志勇。王志勇打架不厲害，一看就是個只會嚇唬人的裝比犯子。王志新卻不一樣，下手又重又很，我看的時候崔明雨都被打倒在地上了。

“你們先跑，我一會兒給你們打電話！”我說。

“你呢？”封濤問我。

“我欠崔明雨一個人情，這次還了他，以後我倆互不相欠了。”我說完，咬著牙衝了回去。

崔明雨一個打兩個本來就吃勁，其中還有一個學校老大。我衝到王志新身後的時候，王志新還踹崔明雨呢。我衝到他身後時，他絲毫沒有察覺。打人打腦袋好使，一下能把人打趴下。我拿著棍子大罵一聲，狠狠一棍子砸向了王志新的頭。這一悶棍子來的突然，我一下就把王志新放倒了。

“草你嗎，你敢打我哥！”王志勇正跟王志新打的起勁，他看王志新突然倒了，他趕緊回頭看我。這一看，王志勇氣的面紅耳赤的。

“去你嗎的！”地上的崔明雨少見的說了一句髒話，他跳起來拿什麼東西往王志勇臉上一劃，王志勇立刻捂著臉大叫了起來。王志勇的臉在流血，上面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看到他臉上的傷口，我不禁想起了封濤。

王志勇的眼神跟封濤受傷時一樣，眼睛裡全是憎恨和怨毒。我心裡有點不舒服，我看崔明雨還要上，我趕緊拉住他說，“條子來了，快走吧。你是帶頭的，你被條子抓到事就大了。”

崔明雨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他扔掉了手中的東西。我好奇的看了一眼，是半塊眼鏡片。崔明雨自嘲的笑笑，“眼鏡都打碎了。”

草，眼鏡都打碎了。看著崔明雨狼狽的樣子，我有點想笑。心裡講話了，傻比，你也有今天。不過我不能笑，一笑他肯定生氣。有條子下來了，我和崔明雨趕緊跑。才跑了兩步，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跑你嗎比！”那聲音，又是孫哥的！

腳步很快，已經追上我了。我纔回頭，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砍向我。刀子突然偏向，擦著我的衣服落下。孫哥被封濤踹了一腳，倒在地上。看到我封濤也跑回來救我，我一臉感激的表情。

遠處的條子已經在叫了，“那幾個小子，你們都別動。”

崔明雨催我們，“快跑，真要來不及了。”我們三個趕緊跑。孫哥大叫了一聲，“你跑你嗎比。”孫哥喊完，一把抱住封濤的腿。

條子越來越近，如果被抓到關起來我們就廢了。這次我還砍了人，整不好我得進去。我可以跑，但我不能丟下封濤。我看看緊緊抱著封濤腿的孫哥，再看看越來越近的條子。我一咬牙，拿起了左手的片刀。

“小比崽子，你敢砍我！”孫哥看著我的刀驚慌的大叫，眼神中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