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問他我應該擺出一副怎樣的姿態,他們不就是想看見我這幅要死不活,任由他們操控的樣子嗎,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隔天早上八點,我起牀之後家裡有些安靜,鬱先生昨天回來的時候很晚了,客廳裡發出的細微聲音並沒有逃過我的耳朵。
在房裡待了很久,這個時間點,鬱先生應該在書房,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邁出了房間的門。
有些問題終究是要解決的。
敲門聽見他的“請進”後,我打開了門。
他坐在座位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賭氣似的說:“在外面浪了幾年,你爸還沒死呢,怎麼就捨得回來了。”
拿反的報紙,以及他話裡那絲不自然,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聽說你要給我找後媽了,我自然得回來看看的。”
我曾經很愛我的父母,也曾經以爲我生活在最幸福的家庭,直到父母的離異,一切戛然而止。
“憂憂,我……”
“爸爸,對於你要結婚這件事我沒有任何的想法,所以……”我頓了頓說:“你不必如此緊張。”
“你如果有什麼意見,我…..”
“我的意見並不重要,離婚的時候沒有問過我,如今再婚,也沒有問我的必要。”
鬱先生有些無力的放下報紙,苦澀的說:“憂憂,你在怪爸爸。”
“不”我糾正他的說法:“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應該是有些恨你們的。”
“所以你逃出美國,這幾年切斷所有和國內的聯繫,讓我日日爲你擔憂,讓我良心難安,是因爲你恨我?”苦澀蔓延,帶著疲倦。
心裡有些疼,回來的時候我想過有些事情既然改變不了,爲什麼我不選擇活在當下,遺忘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我也不想和爸爸冷漠疏離,說著傷害彼此的話,可心裡有些傷痛是無法抹平的。
“參加完你的婚禮之後,我會回意大利。”
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我岔開話題道。
鬱先生也沒有繼續那沉悶的話題:“你可知道薄昱辰的身份?”
昨晚和他不歡而散之後,我便聽到了客廳關門的聲音,他應該是連夜離開了。
“能隨便出入家裡,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教老師。”
想到昨天那個意味不明的吻,我心裡就有些煩躁,薄昱辰以前那麼清冷矜持的人,怎麼變得這麼隨便了。
我有很嚴重的潔癖,曾經一度嚴重到只要和男人有肢體接觸就會嘔吐,現在好了很多,卻還是受不了別人的觸碰。
沒有反抗薄昱辰,因爲他是唯一一個和我接觸讓我不是那麼抗拒的人。
“南淮市的薄家你應該知道吧?”
這時候的我心裡才微微有了詫異,南淮市姓薄的不少,而薄家卻只有一個。
薄家是一個百年大家族,生意涉及各行各業,各種高端奢侈品牌,全國各地都有薄家的產業。
那是真正的豪門,鬱家這種在外人眼裡還算不錯的公司,在薄家面前,連個子公司都比不上。
“薄昱辰他……”
“他是如今薄家真正的掌權人。”
“哦。”淡淡的驚訝後,我恢復平靜,他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曾經的家教老師,最終也不過是一個過客,我並不想了解太多。
“憂憂,公司遲早都要交到你手上,我知道你不在乎,可那畢竟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你和薄昱辰有這層關係在,對鬱家,對你都會有好處,你要好好把握。”
我有些想笑,毫不客氣的說道:“怎麼把握,我們普普通通的關係,到了爸爸這裡就變得如此曖昧不明,難道你想我爬上他的牀,成爲薄家未來的女主人?”
“鬱藍憂,你爲什麼總是用最大的惡意來揣度我的用意。”鬱先生的話裡帶著幾分憤怒,幾分悲愴。
“因爲這個世界本就充滿惡意。”
迪恩的一通電話打破我們之間的暗流涌動,出書房的時候聽見了鬱先生說:“晚上李秘書……會過來吃飯,你……到時注意分寸。”
我勾勾嘴脣,這是在叮囑我不要給李秘書甩臉色,怎麼會呢,毫不相關的人,我一向不會多費心神,即便那將是我未來的繼母。
迪恩在電話了囑咐了畫畫的事情,我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眉心,表示自己記得。
家裡的保姆也換了新的,見到我之後只是禮貌問好,便在無話可說。
母親走得很決絕,切斷了所有和我的聯繫,我想她可能也不記得有我這個女兒了。
家不再是那個家,人也不再是這些人了,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