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那些無意識的靈魂拖住腳步，既無法繼續往前也無法抽身離開，似乎它們的目的就是消耗對手的鬥氣，然後像他們一樣永遠的留在這片土地上。

而在地下世界的中心，那牧清跟宵的戰場上，那隻畸形的怪物憑藉著身體的優勢，硬生生的抗下牧清的攻擊後反手將眼前宛若螞蟻的少女拍在地上。

而處於劣勢的牧清臉上卻並未出現一絲的慌張，那已經角質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難看的笑容，雖然這笑容很滲人難看，但她確實在笑。

這一刻她彷彿不再是自己，而是那隻沉睡萬年的古神——宵。

“真是差勁的身體，但也沒辦法了，至少是個神之子的體質，勉強能繼承我的力量。呵，仔細看看，還是以前的軀殼完美啊，只是可惜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遊戲玩夠了，接下來是清除外來者的時間。”

牧清的身體中宵的聲音落下，隨後數百道紅藍交織的細線貫穿這個地下世界的地面跟頂端，穿進那畸形怪物的龐大身軀中。而那看似一碰既斷的細線卻牢牢的將這個龐大身軀控制住，任其如何掙扎都不能撼動分毫。

牧清站起身來，毫無憑藉的踩在空中，俯視這個地下世界的同時張開雙臂緩緩開口“客人們，既然來了，那就全部留下吧。”

轟——

一股磅礴的力量以她身體爲中心像水的波紋般散開，而這道波紋在經過哪些盛開的往生花身上時，那些花朵如同散播花粉一般，向著空氣中開始飄散肉眼可見的猩紅霧氣。

“原來，這就是空氣中那種詭異力量的源頭！”噬憶藤蔓在蘇晨識海中開口，先前她只知道空氣中鬥氣附著能致人生機枯竭的力量，但至於這力量是什麼，來源於哪裡卻並不知道，但此時此刻，這些往生花散發出猩紅霧氣的時候，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嘖，麻煩了，現在恐怕就算不去刻意攝取空氣中的鬥氣，它們也會隨著呼吸進入體內！不要呼吸！”噬憶藤蔓語速很快。

“？”蘇晨心中緩緩的扣出了一個問號，不要呼吸是什麼鬼？你把我當成植物了？就算是植物也需要呼吸的好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才什麼境界？不讓我呼吸，你直接讓我自殺算了！嘖，也不知道這機甲的過濾系統頂不頂用。”

低聲抱怨了一句，蘇晨調動出玄炎重劍中晶核的鬥氣，將已經暗淡的劍身表面再度覆蓋上一層極高的溫度，附帶著火屬性的傷害的重劍，在這種時候比機甲的微型激光更加的適用。

而一旁的楊知憶，在看到霧氣的一瞬間便吞下了一顆丹藥，隨後靈巧的起躍腳尖輕點的穩當停在了開創者號的肩頭。

“丹藥，服下後一個時辰內可以阻擋空氣中附著的詭異邪氣，只要不主動引周圍的鬥氣入體，應該不會有事情。”

聞言，蘇晨不帶片刻猶豫的打開了頭盔的艙門，張口接下那枚帶著幾分藥香的丹藥。

“差點忘了，你是藥王宗宗主親女兒，身上有點好東西是正常的。”丹藥入腹，蘇晨還不忘開玩笑的調侃了一句。

關閉頭盔艙門，那猩紅的霧氣也在下一刻將這個地下世界所覆蓋。

這種足以致命的猩紅讓那些沒有保命丹藥的鬥師甚至是大斗師們徹底陷入了絕望。雖然他們盡力的屏住呼吸，但此時此地卻無處可逃。

在他們終於忍不住將第一口猩紅的霧氣吸入體內後，他們的神智便開始陷入混亂，雙眼充斥著血絲，如同野獸一般四下尋找著活著的東西進行狩獵。

這霧氣似乎對那些靈體有著致命的傷害，霧氣跟半透明的靈體融合之後便沸騰了起來，緊接著是沸騰的霧氣以及尖銳刺耳的慘叫。

猩紅霧氣將地下世界填滿，也包裹住了蘇晨跟楊知憶二人，此刻周圍殺之不盡的靈魂已經全部消失，但那濃霧的深處，卻似乎有個青衣老者緩步而來。

“兩位，厚翼鳥背上一別，想來也有不少時日了吧。呵呵，萬米高空墜落而下，卻依舊能活下來，嘖嘖嘖，真不知道該說你們這是運氣好，還是——差呢？”

濃霧中，緩步而來的正是青山宗長老吳古，身爲九星斗師的他此刻卻像是街邊的乞丐，身上的衣著滿是污穢破損不說，那半白的頭髮此刻也如同老瘋子一般髒亂不堪。

說話間，吳古的身影徹底從霧氣中走出，站定在了兩人面前，擡眼間，那猩紅的眸子中盡是瘋狂之意。

“原來是你這個傢伙。”楊知憶看清來人後不屑的嘁了一聲，之前在厚翼鳥背上的時候，因爲自己壓制著實力，所有境界只有鬥者，面對這九星斗師確實沒有勝算，但現在不同，自己的實力已經全部恢復，雖說體內的鬥氣並不充盈，但看對方的狼狽樣子，顯然也不可能保持著完整的狀態。

楊知憶憑藉著獨特的功法鬥技以及銀針的加持，能自信勝過普通的九星斗師。

“厚翼鳥上，那一掌我可還記著呢！既然冤家路窄，那便算算總賬吧！”

話音未落，戰鬥便已經開始，面對這種敵人她可不會去等人家準備好。況且，自己手中的銀針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手掌長短的銀針刺破霧氣，徑直朝著對方的心口飛去，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便至。

銀色長針在快要沒入對方胸口的時候，而雙眼赤紅的吳古卻一點閃避的意思都沒有，顯然他並不是反應不過來，而是不想閃避，準確的說是對於這種程度的攻擊連閃避都嫌麻煩。

細長的長針，被兩根手指穩穩夾住，不屑的輕哼在鼻尖吐出，隨手將銀針丟下。

“看走眼了，原來你也是鬥師？不過這種過家家的把式未免有些可笑了吧，如果只是這樣，我連鬥氣紗衣都懶得喚出啊。”

吳古一步踏出，周圍的猩紅霧氣也隨著他的動作開始涌動，腦子裡對殺死活物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他已經沒興趣跟眼前兩人玩貓戲老鼠的遊戲了。

滋——砰。

灼熱的激光從蘇晨掌心中放出，那與周圍不份屬一種顏色的赤紅焚燒了軌跡上的霧氣，目標直指衝過來的吳古。

“儘快處理這傢伙，不行的話就儘量拖住！”蘇晨一炮轟出後提著劍直接迎了上去。

雖然這身赤鋼爲主材料的機甲還做不到正面對抗鬥師的地步，尤其是對方還是九星斗師，但若是讓楊知憶頂在前面的話，自己這笨重的機甲基本上幫不上什麼忙。

再者，即便這傢伙有古怪，只要自己兩人能拖住等星河投影的銀色武裝進入系統後，那麼弒神級的機甲打一個鬥師怎麼看都不會輸。

微型激光射出的光線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要比楊知憶的銀針高上不少，這種貫穿性極強的傷害，即便是九星斗師也不敢輕易的硬抗。

閃身躲開，吳古臉上嘴角的弧度幾乎快要咧到耳根。

“僅此而已了嗎？受死吧！”

磅礴的鬥氣在他掌心凝聚，最終一掌對著衝過來的蘇晨拍去。

砰！

鬥氣的爆炸氣浪震得周圍的霧氣都散開了一點，蘇晨手持重劍一連後退好幾步，那一掌的威力被重劍擋去大半，而剩下的則被機甲內部的減震系統消去，所以這一擊並未對蘇晨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沒等吳古驚訝蘇晨手上的重劍，一道身影便從蘇晨身後躍起，楊知憶藉著蘇晨身形的掩護冷不丁的翻身躍起，手中長針更是如雨點般向著對方傾瀉。

長針看似散亂，但卻每一個都奔著對方的要害而去。

自己剛剛一掌拍出，面對這密集而來的長針根本做不到完全閃避。所以即使他竭力的調整身形，但依舊不能完全躲開或者擊落。

那看似普通的銀色長針在刺入肌膚的一瞬間，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開始往肌肉裡面鑽，且本身開始由固體化成更爲柔軟的液態。

這種形態的轉變並不會減弱長針的破壞力，相反的對於人體它們將會更加致命。

蘇晨自然不會放過對方僵直不能動作的機會，擡手便是一道激光炮，目前來說自己最強力的攻擊手段依舊是激光，當然這不包括那把玄炎重劍中放出來一次便需要充能很久的熔巖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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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勢在必得的一擊也確實不偏不倚的擊中了對方的胸口，但想象中肉體被洞穿的場景卻並未出現。

“呵，真痛啊，但就憑這樣的話，可還殺不死我。”

吳古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扭了扭脖子擺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然而此刻，在他的身上所覆蓋的並非象徵鬥師境界的鬥氣紗衣，而是鬥氣鎧甲！

“麻煩了，他已經是個大斗師。”楊知憶眼神微瞇，腳尖輕點地面後躍拉開距離，並躲開那吳古用鬥氣逼出體外的長針。

青色跟紅色互相交織的鬥氣鎧甲讓這位頭髮半白的老者看起來有些詭異，尤其是那佈滿血絲的眼睛，似乎那眼球正在往結晶化的方向轉變。

“這就是大斗師的實力啊，我渴望已久卻無法突破的境界。果然，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技巧跟配合都是笑話。”

抑揚頓挫的語調落下，那吳古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見那猩紅霧氣朝著蘇晨的方向急速涌動，下一刻，只聽到一聲金屬的斷裂聲，隨後那兩米多高的鋼鐵大傢伙便如同薄紙般倒飛而出。

“蘇晨！”

楊知憶脫口而出，銀牙緊咬，調動體內爲數不多的鬥氣便向背對自己的吳古襲去。

全勝狀態，或許楊知憶還能說可以憑藉別的方面彌補差距，有幾分跟大斗師對戰的資本，但現在的她鬥氣已經基本枯竭，而對方顯然是處於一種鬥氣充盈的狀態。

這吳古已經被這猩紅的霧氣所侵蝕，所以他不僅可以吸收這空氣中的鬥氣補充自己，甚至在這霧氣之中他的力量還會有所加強。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從九星斗師轉眼便進階到大斗師，而且看樣子還不止一星大斗師的實力。

當然這種變態獲得力量的代價不僅僅是被迷惑心智，那鬥氣之中裹挾著的力量，能增強他也會殺死他。生機枯竭，這是鬥宗來了也無法逆轉的事情。

楊知憶的動作，此刻在吳古眼裡慢的就跟蝸牛一般，他甚至不屑與去閃躲，硬是頂著楊知憶的傷害反手還擊而去。

一記重創，楊知憶將喉嚨中涌上來的鮮血生生嚥了下去。

不等她再度動手，吳古便再度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近上前來，掐住楊知憶的脖頸將其拎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喜歡救這個小子，那就讓你死在前面吧。”吳古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手上的力道也跟著收緊。

蘇晨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是在這關鍵時刻插不上手，方纔吳古那一掌直接貫穿了赤鋼的外裝甲，讓整個機甲的主引擎處於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或許在蘇晨進階鬥者後使用新一代的更可靠的機甲技術便不會出現現在這種場面。但很可惜，當下他用的只是最基礎的機甲型號——開創者號。

“這時候你給我趴窩？你他麼動起來啊！星河投影爲什麼這麼慢，爲什麼到現在還在讀條？噬憶藤蔓，有沒有暫時限制住他的辦法？”

蘇晨見重新啓動無果後，便想要從機甲裡面先出來，而在這過程中，噬憶藤蔓卻反常的淡定開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丫頭已經準備使用藥王宗的秘法了，不過這種秘法尋常使用倒是不會傷及根本，但現在這種情況，引鬥氣入體完全是想要以命換命。”

窒息讓楊知憶露出痛苦的表情，但這樣的表情卻並未持續多久，只見她一手反捏著對方的手腕，一手按在對方的虎口上，竟是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小地方走出來的人真是天真，還沒結束呢，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你怎麼就知道本小姐沒有後手。”

半帶譏諷的笑聲落下，楊知憶似乎是啓動了某種秘法，頃刻間，周圍的鬥氣裹挾著那猩紅的霧氣一同涌入她的身體。

“你以爲我會給你機會？”

吳古已經感受到了對方身體里正在凝聚成形的恐怖力量，當下便準備動手了結對方的生命，不給其秘術成形的機會。

正在他欲下殺手之時，一道龐大的巨蛇虛影不知從何處撲來，將其撞得老遠。

蘇晨從機甲中爬了出來，因爲這一過程過於急促的原因，手臂上被機甲上的斷層赤鋼拉出了很深的一道口子。

雖然很痛，但此刻的他根本顧不上這些，丟下釋放熔巖巨蟒已然黯淡無光的玄炎重劍，準備阻止楊知憶施展秘法，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楊知憶！你這白癡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清除體內邪氣的手段！”

“死一個，總比都留下好。如果註定我倆只能走出去一個人，我寧願那個人是你。”

怎樣都好，但你得活著。

楊知憶站起身形，那墨綠色的眸子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溫柔。

地下世界的空氣又在流動，那裹挾著霧氣的氣流吹拂起楊知憶的長髮，晃動著一望無際的往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