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是發現……”祁莉瞳孔放大，彷彿在仔細地回憶著某件事情，卻不料忽然話鋒一轉，“你目前都已經瞭解到些什麼了？”

“這個……”億柔冷笑一聲，爲難道，“你總得告訴我，你爲什麼會來這兒，不然我實在是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去信任你啊……”

祁莉聽後便沉默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怔怔地望著遠方，半晌開口道，“前幾天，我突然發覺我表姐……她的精神方面，似乎有很大的問題！”

“什麼？！”億柔一震，走過去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這不可能！白姿多精明的人？她怎麼可能會有精神病！”

“我騙你做什麼？你想想，”她轉過臉來，眼巴巴地望著她，“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我怎麼可能會背叛她來投奔你？”

億柔一愣，腦中零件迅速燃燒起來。

“相信我吧！”她一臉的誠懇，“我真的沒有理由騙你啊！”

億柔蹙眉，十分努力地思索些什麼，半晌，擡起頭答覆她道：“好。”

“你真的肯相信我？哦對了，”祁莉從包裡掏出一份病歷單遞給她，“這是上次我陪她去醫院看病的病歷，就是那天，不知爲何她在醫院裡又突然發狂，通過醫生之口，我才得知……”

“唉，”她嘆口氣繼續說，“這些年我同她朝夕相處，她時常驀然發脾氣，又神經兮兮……我太遲鈍了，早該察覺到的。”

偏執性精神障礙……億柔查看著那份病歷，這怎麼可能呢？難道她真的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

“醫生說，她的病程度非常深，應該是多年以前就有了的，很有可能是家族遺傳。”

“多年以前？”億柔驚異道，“想來多年以前，我也曾與她近身相處過多日，可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在精神上有什麼問題？”

“她的病是間歇性的，狂躁是隻有在受到極大刺激的時候纔會突然顯現，而其它的病癥――一般不太會在人前表現出來。”

億柔突然覺得自己腦容量不太夠用。

如果說，她在很久以前，精神方面就有問題的話，那麼陳英拓在五年前所接手的那個“疑似自殺案”……難道真的是她做的？

“祁小姐，”她審視著她，“你可聽說過――孟姍這個名字？”

祁莉猛地一怔，不覺冒一身冷汗，半晌，顫巍巍地答道：“是！”

她沒想到，她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你當真聽說過？！難道……”

“對！當年那件事情……”她一咬牙，“就是我表姐做的！”

億柔半天說不出話來。

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震驚什麼，或許是確定答案後的一剎那惶恐吧。

“你一定知道我表姐和那個女孩的關係吧？那你有想過――”她問，“我表姐爲什麼會對陳英拓情有獨鍾嗎？”

她一愣。半晌才怔怔地答道：“難道……魏清禪和魏清齊，真的……”

“對，是兄弟！”祁莉說道，“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不過是異卵的！可儘管如此――他們還是長得有九分相像！所以說我表姐在第一眼看到陳英拓的時候，就再無法自拔了，你知道畢竟失而復得，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更何況我表姐她，不是一個正常的人！當然，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果然如此。

億柔現在儼然已心亂如麻：“那這麼說，五年前她咖啡館死的那個員工……”

她躊躇半晌，不得不承認：“是她。”

“兩條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億柔實在無法平靜，但又似乎確實無話可說。

“最可怕的是――”祁莉突然恐懼起來，“那天，我居然在表姐的地下室裡發現了……”

“你發現什麼了？”億柔忙問。

“我發現了……”她緊蹙眉心，神色惶恐，“當年撞死魏清齊那輛車的車牌號！！！”

億柔徹底怔住。

下一瞬，她渾身發抖，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懷疑魏清齊當年根本就不是意外的交通事故，而是被我表姐精神失控的時候開車撞死的！她清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撞死了自己最愛的人，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然後才加重病情――並惡化到現在這般地步。”

祁莉說完，自己都冒了一身冷汗，她一想到自己同一個重度精神病患者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察覺，就渾身不自在。

“看來，一切的謎團終於都解開了……”億柔輕嘆一聲，“歸根結底，還不是‘愛恨情仇’四個字。”

“唉，”祁莉也輕嘆一聲，“其實根本不是魏清齊劈腿，人家自始至終愛得都只有孟姍，我表姐……從來都只是一廂情願罷了。對於陳英拓的事情……我替我表姐鄭重地向你道歉！我知道！這五年你一定不好過！可就求你看在她有病的份兒上……原諒她吧！”

億柔淡然地望著窗外一笑：“我可以原諒她，但是她手頭的三條人命是兒戲嗎？”

“我就是因爲這件事來找你的！”她問，“你說，我該怎麼做？”

億柔沉思片刻，說道：“錄音。”

“嗯？”

億柔從抽屜裡掏出一支錄音筆，遞給她說：

“等你覺得時機恰當的時候就打開這個，把她所做的一切，都想辦法給套出來，到時候你拿著它去警局，會有人告訴你怎麼做纔是對的。”

她想了想，接過錄音筆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