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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朕要給的是全部

“這不行。”太后擺手否決,“此事事關(guān)重大,哀家只是一介婦人,怎可決斷朝政之事。”

“太后,請您爲(wèi)大局著想,如今鳳淵失了明主,還如何屹立在四國之上,汐國與黎國對我鳳淵虎視眈眈,前有狼後有虎,我們不能如此放任陛下肆意妄爲(wèi),不管如何,請您做主。”宰相再次跪拜,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太后只聽見空氣裡傳來一聲碰地聲,驚怵的低頭看向地上的身影,止不住的嘆出一口氣,“哀家不能這樣做,哀家不能這樣無視他,他在位數(shù)年勵精圖治,勢必打造一個(gè)鳳淵盛世,無奈只是走錯了一步,哀家不能架空他王上之權(quán)。”

“太后娘娘,您的一個(gè)不忍心會害的多少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啊?”宰相沉重的喊道。

太后閉上眼,“你起來吧,讓哀家好好想想,哀家會再好好勸誡勸誡陛下的。”

“太后——”

“你且退下,明日之前哀家會給你回覆的。”太后靠在軟榻上,單手扶額。

婢女端著參茶走進(jìn),站在太后身前,輕輕捶背,“太后娘娘,奴婢只是一個(gè)婢女,不應(yīng)該說這些話,可是爲(wèi)了天下蒼生,您應(yīng)該舍小我股大全,陛下被妖女迷惑,如此下去,只怕會引得更多的人逼宮了。”

“你想說的意思哀家怎會不懂,只是他變得再多,也畢竟是哀家的好兒子。”

“太后,您只是幫他一時(shí)而已,我相信等到陛下迷途知返後,會回心轉(zhuǎn)意重振我泱泱大國的聖君雄風(fēng)。”

太后點(diǎn)頭,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說的對,哀家的兒子會醒來的。”

隔日,大殿之上,一襲鳳袍臨天下,衆(zhòng)臣高呼: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洛亦清端坐明鏡之下,目光不溫不火的落在太后臨朝的身影上。

“從今日起,既然君已不像君,哀家便同意滿朝大臣擁護(hù),即日起,垂簾聽政。”太后面朝殿上之人,面色如常道。

洛亦清眉宇未動,嘴角隱隱上翹,“給太后安坐。”

常春一愣,回過神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陛下,急急的退下。

太后坐在洛亦清身後,道:“有本上奏。”

宰相出列,拱手作揖,“陛下,太后娘娘,臣有本奏。”

“準(zhǔn)。”太后道。

洛亦清沉默的注視著兩人的一唱一和,嘴角越發(fā)不以爲(wèi)意的高高上揚(yáng)。

齊若言擡頭,眼瞳裡映上高坐之上顯然毫不在意的男人,眉頭漸漸緊蹙,爲(wèi)何突然覺得陛下氣場全變,從裡到外,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是一片冷冰,連帶著曾經(jīng)那溫婉的笑容在今日看來也承載著讓人畏懼的驚恐。

“齊太傅可是有話想對朕說?”洛亦清順著身下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他們四目相接的瞬間,他的眼眸裡閃現(xiàn)而過一絲彷徨。

齊若言低下視線,走出道:“臣未有話說。”

“既然如此,還有誰需要奏請的?”洛亦清表情慵懶的靠在龍椅上。

底下百官,無一接話。

“退朝吧。”洛亦清起身,一揮衣袖,便是毫無停留的大步跨出大殿。

太后依舊安然的坐在鳳椅之上,空氣裡飄散的龍涎香撲鼻而來,她閉了閉眼,搖了搖頭,他的表現(xiàn)是毫不在乎的意思嗎?就算哀家坐在了他的龍椅上,他也絲毫未有表態(tài)嗎?

宰相沉默,眼底只剩下那道明黃色匯聚成一點(diǎn)的光線。

乾坤殿內(nèi),大牀之上,白玲瓏趴在枕頭上,酣然入睡。

洛亦清擡手撫摸過她的眉眼,一寸一寸摩挲而過。

白玲瓏睜了睜眼,瞧著身前熟悉的影子,微微一笑。

“起來吃點(diǎn)東西再睡可好?”洛亦清問道。

白玲瓏鼻子哼哼,轉(zhuǎn)過身,以背視人。

洛亦清不惱,湊到她耳側(cè),再次輕嚀說道:“乖,昨晚累著了,今天必須要吃點(diǎn)東西。”

白玲瓏伸手扯過他湊近的腦袋,他竟然知道累著了,還三番四次把自己弄起來。

洛亦清輕柔的托起她的小手,瞧著這有氣無力的模樣,看來昨晚上是太狠了。

白玲瓏哼了哼,“我要睡覺。”

“乖,吃完再睡。”

“不要,我就要睡覺。”

“那我拿過來親自餵你可好?”洛亦清起身拿過粥碗,輕輕吹拂熱氣,“寶寶,來喝口粥。”

白玲瓏閉眼張嘴,暖暖的液體流淌在嘴中,有股濃濃的糯米清香。

洛亦清繼續(xù)餵食,“燙不燙?”

白玲瓏瞇眼瞥了他一下,“知道燙就吹冷一點(diǎn)。”

“好。”洛亦清再次吹拂熱氣,“現(xiàn)在肯定不燙了。”

白玲瓏心滿意足的嚥下去,“還有雞腿。”

洛亦清撕下一塊肉放進(jìn)她嘴中,“細(xì)嚼慢嚥,別急。”

白玲瓏肚子餓的正厲害,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叫做細(xì)嚼慢嚥,直接一口氣吞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陛下,齊太傅求見。”常春殿外請旨。

洛亦清拿著勺子,瞧著再一次閉上眼沉睡過去的小丫頭,替她擦了擦嘴角,對著殿外的人說道:“讓太傅在偏殿等候。”

“諾。”

洛亦清將粥碗放下,俯身湊到她的身前,在她還殘留著糯米清香的脣間下深深落下一吻。

偏殿之中,一道身影站立在窗前,眺望遠(yuǎn)處的百花待放,自始至終眉宇緊蹙。

洛亦清推門而進(jìn),指向桌案前,“坐下說吧。”

齊若言坐在凳子上,“陛下爲(wèi)何同意讓太后垂簾聽政?您可知垂簾聽政的意義何在?”

“若言的傷都好了嗎?朕記得準(zhǔn)許你在府邸休息幾天的。”洛亦清不答反問。

齊若言面色一僵,輕咳一聲,“陛下,請回復(fù)臣的問題。”

洛亦清笑而不語,若有所思的盯著面色尤帶蒼白的男人。

齊若言被他盯的微微發(fā)慌,“陛下,請您回答臣的問題。”

洛亦清笑道:“你這樣進(jìn)宮,你家白虎不會心疼?”

話音一落,本是蒼白的一張臉,微微泛起紅暈,齊若言忙不迭的移開他的視線,“陛下,請您不要再轉(zhuǎn)移話題。”

“朕當(dāng)然知道。”洛亦清回覆。

齊若言皺眉,“陛下,您就這麼任之處之?”

“不,若言,朕是覺得沒必要。”洛亦清擡手放在桌案上,細(xì)細(xì)摩挲著桌面輪廓,“鳳淵不過就是一塊小小糕點(diǎn),爲(wèi)了搶一塊糕點(diǎn),這麼費(fèi)盡心機(jī),朕覺得不值得。”

“……”齊若言詫異的站起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洛亦清,去了一趟靈界,爲(wèi)何陛下變得如此……詭異?

“若言,坐下說。”洛亦清再次指向椅子。

齊若言不明,問道:“陛下,可否對臣說一句實(shí)話。”

“你想知道什麼?”

“您究竟是誰?”齊若言屏住呼吸,他眼前的這個(gè)男人還是自家那個(gè)擁天下胸襟而霸氣外露的男人嗎?那張臉還是那張臉,可是那顆心,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另外一個(gè)人,一個(gè)俯瞰終生,卻不屑一顧的高傲之主。

“若言,你想多了。”洛亦清莞爾,“朕難道不是朕了?”

“陛下,您現(xiàn)在給臣的感覺,就是擁有另外一顆靈魂。”齊若言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您好像並不在乎鳳淵生死。”

“若言,朕的確不在乎鳳淵生死,甚至是不在乎這世間的所有生物,在朕眼裡,只有一個(gè)人才能左右朕的那顆心。”

“就是那隻豬?”齊若言搖頭苦笑,“陛下,您以前要美人,也會要這天下,而如今,你卻因爲(wèi)一人而棄天下,臣心裡不明。”

“有些事不必追究對錯,有些人更不必去試著讀懂。”洛亦清從椅子上站起,仰望身後正大光明四字,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濃烈。

齊若言看著他的背影,望著那縷燭火在他身後灼灼燃燒,更感覺著他們的距離已經(jīng)觸手不及,他洛亦清,此時(shí)此刻就像是一座山脈,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跨越不過拿到鴻溝,他在離開,在自己肉眼能見的視線裡,漸漸遠(yuǎn)去。

洛亦清回眸,莞爾一笑,“若言,你愛那隻白虎嗎?”

齊若言心底一怵,還爲(wèi)明白他說的這句話,便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子一陣一陣發(fā)燙。

“既然你也愛著一個(gè)人,那你就應(yīng)該明白,很有時(shí)候,哪怕全天下放在自己眼裡,也不過她最動人最幸福最開心的一記微笑。”

齊若言低下頭,腦袋裡不知爲(wèi)何竟然出現(xiàn)了那一道出塵不染的白色衣衫,他的銀髮拂過自己的雙瞳,帶來的陣陣清香縈繞鼻間,有些甜,好似花蜜。

洛亦清不再言語,兩兩視線對接,似乎有一種別樣情愫已在不著痕跡將兩人濃罩,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甜蜜,哪怕萬劫不復(fù),又是如何?只要心,滿滿的都是她的微笑,就是知足,就是幸福,就是甜蜜。

“咚。”一聲輕響在殿中徘徊。

躺在牀上的小人兒疲憊的睜開雙眼,突然間,驀然的瞪著趴在自己牀邊的那道身影。

空氣裡拋卻淡淡檀香,便是一股微乎其微的血腥味道。

魅翊擡起頭,蒼白的容顏上還染著淡淡的血跡。

白玲瓏心底一怵,腦袋裡有過這個(gè)男人的痕跡,是在什麼時(shí)候落下的?對,一隻豬一匹馬馳騁千里。

“你是——”

“瓏瓏,幫幫我,幫幫我。”魅翊抓住女人的手,眼淚滾出眼眶,溼了手背,染上那滴血,暈染開一片紅霜。

白玲瓏不明,抹去他臉上的血跡,“你受傷了?”

魅翊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既然不是你,你身上怎麼會有血?”白玲瓏抓過他的手,將他跪在地上的身子扶起來,瞧著他發(fā)抖的雙腿,眉頭緊蹙,“怎麼回事?”

“我們——”

“啪。”一人推開殿門,牀前兩人聞聲望去。

洛亦清面色沉重的走進(jìn),從一開始有人接近自己的寶寶時(shí),他便感受到了,只不過沒有想過竟然會是這匹馬,他不是跟著裔赤昨日就出發(fā)了嗎?

魅翊驚恐的躲在白玲瓏身後,他沒有在任何外人面前露出過自己的真身。

白玲瓏抱住洛亦清的手臂,指向自己身後的男人,“他好像有事。”

魅翊低下頭,“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裔赤又不要你了?”洛亦清將自家寶貝摟在懷裡,無論是誰,都不許靠近他的寶貝一步。

魅翊眼角微微溼潤,跪在地上,“我求求你們幫幫我,我們中途遇到伏擊,裔赤受了重傷。”

“伏擊?”;洛亦清面色一沉,“說清楚。”

裔赤搖頭,“我不知道是誰,我們剛出城不遠(yuǎn),四面八方便涌上一羣又一羣黑衣人。”

“裔赤帶領(lǐng)的是先行部隊(duì)?”洛亦清反問。

“嗯,只有數(shù)十人。”

“對方有多少人?”

“不知道,很多很多。”魅翊低下頭,身下的毯子已溼了一大片。

“那裔赤在什麼地方?”洛亦清看向旁邊的小丫頭,“你先站在這裡。”

白玲瓏明曉的點(diǎn)點(diǎn)頭。

魅翊身形一過,隨著男人的移步,身體漸漸在原地消失不見。

白玲瓏詫異的瞪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一個(gè)人鬱悶的靠在桌子上,竟然不帶著自己。

月色如墨,天邊昏沉無光。

一人一馬靜靜的躺在空曠的草地中,夜風(fēng)拂動,帶來陣陣死寂的冰冷。

洛亦清走過草叢,蹲下身子仔細(xì)的查看男人的傷勢,當(dāng)心一劍,血流如注,如果不是因爲(wèi)有那匹馬的靈氣支撐,恐怕已經(jīng)魂斷於此。

魅翊的元神漸漸從洛亦清身後消散,重新迴歸那匹安靜臥躺的馬兒身上。

“傷勢很重,已無救了。”洛亦清站起身,對著裔赤的身體搖頭嘆息。

魅翊抱著昏迷不醒的男人,擡頭看向恍若濃罩在月光中不可觸碰的那道影子,“求求你,救救他,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凡人,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洛亦清輕嘆,“若問有沒有辦法,你可捨得?”

“你想說什麼?”魅翊察覺到一絲希望的味道,迫切的抓住他的手,“告訴我,怎麼做才能救回他。”

“以你的數(shù)百年修爲(wèi)換他十年壽命。”洛亦清道。

魅翊詫異,瞠目結(jié)舌的盯著男人的眉眼,“真的就可以了?”

“當(dāng)然,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幾百年來的修行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練成,沒有了靈力護(hù)身,你不過就是一匹普通的馬,甚至?xí)谌辗e月累中漸漸衰老,你應(yīng)該清楚,失去靈力,你會老的更快,或許一個(gè)月就是一年。”

魅翊低下頭,眼淚落出眼眶砸在懷裡失去意識的男人臉上,他微微一笑,“我願意。”

“我可以再幫幫你,讓你有機(jī)會再變回人,不過最多半個(gè)時(shí)辰。”洛亦清覆手而過,掌心下覆蓋著魅翊的眉心,在一靜一動間,有一股熱氣注入地上的男人體內(nèi),在月光如銀華泄露的瞬間,天邊綻放出妖冶的曼珠沙華,一朵一朵,絕美豔麗的託著一道靈魂灼目而來。

魅翊擡頭,凝視著他遠(yuǎn)去的魂魄漸漸迴歸身體,而自己的身子則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失去雙臂,一匹馬安靜的側(cè)躺在他的身邊,不再動彈。

裔赤怔了怔,睜開眼注視著身前的陌生環(huán)境,月光已在天邊忽明忽暗,身邊有一縷淡淡的花香縈繞,而他的身後,則是它沉睡的容顏。

只是爲(wèi)什麼自己竟然沒死?他捂住自己方纔被一劍穿心帶來的劇痛,可是心口位置全然毫髮無損,甚至絲毫也不覺得疼痛,整個(gè)身體都膨脹著一股熱氣。

微風(fēng)輕拂,月白長衫隱沒在同樣蒼白的月光之下。

洛亦清站在白玲瓏是身前,溫柔的拂動她的面頰,怎麼就躺在這裡睡著了?

白玲瓏感覺到臉頰上的異樣,睜開眼,兩隻眼瞳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身前的男人。

洛亦清莞爾,“爲(wèi)什麼這麼看著我?”

“你把我一個(gè)人丟在這裡?”白玲瓏哼哼。

“我是去做正事的。”洛亦清嚴(yán)肅說道。

白玲瓏咬脣,“我也可以幫忙的。”

“嗯?”洛亦清輕笑,“成,既然我的寶寶這麼胸有成竹,那我還真是有件事需要好好的拜託你。”

白玲瓏得意的拍了拍手,“說吧。”

洛亦清看向常春領(lǐng)進(jìn)來的宮人,指向殿外,“需要夫人移步了。”

白玲瓏高昂起頭,邁動腳步歡快的走出去。

“陛下,娘娘,膳食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常春再次領(lǐng)著宮人退出。

洛亦清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白玲瓏皺眉,“你要我?guī)褪颤N忙?”

“把這裡的東西全部都吃完。”洛亦清笑道。

白玲瓏嘟嘴瞇眼,“我很正經(jīng)的。”

“我也很正經(jīng)的說。”洛亦清拿著雞腿在她鼻子前晃了晃。

白玲瓏嗅了嗅,冷冷一哼,我現(xiàn)在不是豬了,別以爲(wèi)用什麼肉就可以哄騙的了我。

洛亦清不急,再次盛了一碗熱湯吹了吹。

香氣縈繞在鼻間,白玲瓏眼角下挑,肚子裡對著所謂的美食自然而然的起了陣陣反應(yīng),猶豫間,一口咬掉他遞上來的大雞翅。

洛亦清扯了扯手,“坐下。”

白玲瓏坐在凳子上,眼角餘光瞥向正在一絲不茍?zhí)拗獾哪腥耍讣廨p輕的碰了碰他的手臂,“溟毅。”

“你想說什麼?”洛亦清看向她。

“我其實(shí)很能幹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我還有靈力,可以幫你打羣架的。”白玲瓏鄭重的點(diǎn)頭。

洛亦清掩嘴一笑,“好了,我不是去打架的。”

“可是那個(gè)男人不是說了嗎有很多人圍攻他們,你難道不是過去幫忙打架的?”

“不是。”

“那你是去做什麼的?”白玲瓏湊近。

洛亦清擦了擦手,面朝好奇寶寶,“我是去救人的。”

“救人?我也會啊,我好歹也是雪族的一個(gè)小小雪女,很有本事的。”白玲瓏高傲的仰頭,“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更是古上神的閨女,更有本事了。”

“錯了寶寶。”洛亦清握住女人的手,將她的身體攬入自己懷中,戲謔的落在她的眉眼處,“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徹底俘虜了我。”

話音一落,是雙脣纏綿擁吻的兩道身影,陽光燦爛依舊,馥郁的芳香在兩人齒間流淌,帶來陣陣揮散不去的曖昧。

齊若言擡頭看向身後的巍峨宮門,陽光照射入眼瞼,他閉了閉眼,轉(zhuǎn)身不再停留的大步跨出。

樹蔭抖落,在路上斑駁成一串一串光點(diǎn),一匹馬兒安靜的走過那條長街,在臨近太傅府的擠丈遠(yuǎn),有兩道身影映入瞳孔之中。

白衣如雪,紅衣如火,兩兩相映,竟是那般唯美。

白虎站在柳絮下,隨著被風(fēng)撩動的柳條兒掃過自己的銀髮,而他的身前,朱雀卻是不言不語的低下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他輕嘆,“青龍已經(jīng)恢復(fù)了。”

朱雀點(diǎn)頭,“我們都回來了。”

“朱雀,很多事你應(yīng)該看明白了,所以我已經(jīng)不想多說什麼。”白虎冷漠道。

朱雀擡頭,四目相對,“我就是看明白了纔來問你,我爲(wèi)什麼比不上一個(gè)男人?”

“不,不是你比不上一個(gè)男人,而是我的心裡愛的只有他。”白虎說道。

朱雀搖頭,“錯了,不可能,你一定是喜歡他一個(gè)凡人的味道而已,你不過就是爲(wèi)了嚐嚐一個(gè)凡人的滋味而已,你是神獸,你怎麼可以愛上一個(gè)無能的凡人?”

“朱雀。”白虎怒斥,“你可以說我的不是,請你尊重他。”

“我就要問問爲(wèi)什麼我堂堂神獸比不上一個(gè)區(qū)區(qū)凡人。”

“沒有爲(wèi)什麼,只因爲(wèi)我喜歡他。”白虎漠然。

朱雀再次低下頭,冷冷一笑,“你們這樣會不得好下場的。”

“就算如此又如何,我問心無愧。”

“好一句問心無愧,白虎,我會看著你後悔的那一天,看著他老去後,你還會不會這麼不計(jì)後果的留在他身邊。”朱雀憤然離場,將偌大的庭院裡只留下那一抹純淨(jìng)白衫。

站在遠(yuǎn)處的齊若言,沒有聽清所有,唯獨(dú)最後一句朱雀吼出來的話,清清楚楚的入了耳,他單手捂住胸口,自嘲般的苦笑:是啊,他怎麼就忘了自己只是一個(gè)凡人了?自己一個(gè)凡人之軀如何能陪他天長地久?

當(dāng)歲月老去,他一臉褶皺,而他卻是依舊瀟灑俊美,自己還能否有那個(gè)自信留在他身邊?

“若言?”白虎回頭,目光映上那個(gè)駐足的男人。

齊若言聞聲擡起頭,兩人視線相接,明明看著是他在靠近自己,可是爲(wèi)什麼心口卻是越來越難以忍受的劇烈顫抖?

“白曜。”他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喚著名字。

白虎點(diǎn)頭,溫柔一笑,“我在這裡。”

“我們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的。”齊若言退後兩步。

“……”白虎伸出手停放在半空,在靠近他的瞬間竟被那一聲不可以給生生逼退,他望著他臉上的決然,心口瞬間裂開一道口子。

“朱雀說的沒錯,我不過就是一個(gè)凡人,白曜,你是白虎,你是神獸,我們仙凡有別,我不能這麼做,我們不能這麼做。”

“若言,你在胡說什麼?”白虎靠近男人,將他顫抖的身體束縛在自己懷裡,“別想那麼多,別想那些事,我會陪著你天長地久的,我會伴著你日日夜夜的,我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我有我的一輩子,那你的呢?”齊若言問道。

白虎咬牙,“這輩子沒有了,我追你到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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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沒有何必,沒有爲(wèi)什麼,就是因爲(wèi)這顆心。”白虎抓緊他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心口上,“你不要我了,這裡會很痛很痛。”

“白曜,我們是男人?”齊若言將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我以後會娶妻生子,而不是陪著你玩一場絕子絕孫的遊戲。”

“……”白虎愣怵,身體止不住的往後踉蹌,“你說……這是遊戲?”

“對,就是遊戲。”齊若言轉(zhuǎn)過身,面朝藍(lán)天白雲(yún),“你可懂我的意思?”

“不懂。”白虎大吼。

齊若言嘴角戲謔的勾勒半分笑意,“如果有一天讓你蟄伏在我身下,你可願意?”

“我願意。”白虎抓住他的手臂,“只要那個(gè)人是你,我什麼都願意。”

“可是我不願意。”齊若言甩開他的手,雙目泛紅的瞪著那個(gè)男人,“我覺得……好惡心。”

白虎被話語激的目瞪口呆,他幾乎都感覺到身前落在自己身影上的影子是另一道陌生的人影,他不是齊若言,不可能會是那個(gè)溫和從容、與世無爭的齊若言。

“都醒醒吧,你也醒醒吧,就當(dāng)那一夜是我們彼此做的一個(gè)夢罷了。”齊若言毅然決然不再留戀的轉(zhuǎn)身離開。

空氣裡飄散而來輕微的苦澀味道,他舔了舔滾落在自己脣上的液體,怎麼會是這般的苦,這般的痛?

白虎雙手重重的撐在牆上,放聲大笑,“好,好,我明白了,我徹底明白了。”

不遠(yuǎn)處,屋檐上,兩道身影坐落。

黎懿邇指著不歡而散的兩人,看向身旁的男人,“爲(wèi)什麼我覺得他們好像吵架了?”

林宏祈擦了擦手邊的佩劍,隨意的瞥了眼匆匆而過的白色身影,道:“齊太傅心思縝密,很多事都不會明說。”

“我是問你他們是不是吵架了。”黎懿邇抓住男人的腦袋,迫使他往著下面探去。

林宏祈點(diǎn)頭,“看樣子是。”

“他們爲(wèi)什麼吵架?”黎懿邇托腮,“可是我怎麼看都不像是吵架了,倒像是分手了。”

林宏祈忍俊不禁,“姑娘,你想多了,他們兩個(gè)都是男人。”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黎懿邇蹙眉,“怎麼看怎麼覺得都像是分手的樣子。”

林宏祈收好長劍,輕咳一聲,“我需要回宮了,你現(xiàn)在打算去什麼地方?”

黎懿邇瞠目,“這麼快就準(zhǔn)備走了?”

“大小姐,我陪你曬了一個(gè)時(shí)辰的太陽浴了,再不回去我就是玩忽職守,被發(fā)現(xiàn)了會挨罰的。”林宏祈站起身,輕躍而下重重屋檐。

黎懿邇不置可否,盯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一個(gè)縱身而下,正巧落在失落離開的齊若言身前。

齊若言一怵,未曾料到會從天而降下一人。

黎懿邇笑意滿滿,湊到男人面前,“我們好久不見了齊太傅。”

齊若言認(rèn)出了此人,尷尬的避開她的目光,“黎小姐有話就請直說。”

黎懿邇站直身子,雙手抱在胸前,“我剛剛看到你跟一個(gè)男人吵架了。”

齊若言背後一驚,不由自主的僵直身體,“你看錯了。”

“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黎懿邇走上前,再湊到他身前嗅了嗅,“瞧著這股味道,還說不是男人。”

齊若言挑眉,這些女人的鼻子都是狗鼻子嗎,一個(gè)比一個(gè)靈敏。

“不過我瞧著你們倆的臉色,到不像是什麼朋友。”黎懿邇笑意更是妖孽。

齊若言轉(zhuǎn)身想原路返回,卻被她再一次阻攔去路。

黎懿邇點(diǎn)點(diǎn)頭,“你想在的表情告訴我,你做賊心虛了。”

“黎小姐,我不覺得我需要跟你交代什麼,更何況,我爲(wèi)什麼要做賊心虛?”

“既然你沒有做賊心虛,那你著急走什麼走?”黎懿邇走上前,輕輕的拂過一縷他的長髮,“你好歹也是我救命恩人,怎麼我也要替你支支招才行。”

齊若言輕笑,“黎小姐,你想多了,其一,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就請你尊重我,其二,我不需要你出什麼主意,所以,請自重。”

黎懿邇搖頭否決,義正言辭道:“其一作爲(wèi)救命恩人,我必須要報(bào)恩;其二我也挺好奇的。”

齊若言眼色漸漸冰冷,毫不客氣的將多管閒事的女人推開。

黎懿邇未曾料到他會如此野蠻,身體一個(gè)重心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

齊若言輕嘆,“請姑娘自重。”

說完便是倉惶的大步走出巷子。

黎懿邇就這般坐在地上,看這樣子,肯定是有什麼貓膩在其中。

白虎見到去而復(fù)返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上去,“若言,我想我們需要再次好好的說清楚,我剛剛說的都是糊塗話,你別當(dāng)真,我沒有想清楚,更沒有看明白,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的暢談一番。”

齊若言伸手捂住他的嘴,眼角餘光瞥向從巷子裡追出來的身影,抓住白虎的手就往府裡拖去。

白虎喜極,他這般靠近自己也是因爲(wèi)想通了嗎?

黎懿邇瞧著消失不見的身影,在原地止不住的跺跺腳,總有一天會逮到你們。

陽光刺眼,落在地上,倒映上一道道匆匆而過的影子。

白玲瓏無所事事的趴在窗櫺前,指尖戳了戳那朵朵嬌豔的蘭花,不遠(yuǎn)處,洛亦清正在批閱奏摺,流年靜好,安之若素。

“你想說什麼就說,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應(yīng)該知道我會做出什麼壞事吧。”洛亦清斜睨一眼偷偷打量了無數(shù)次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揚(yáng)。

白玲瓏從窗櫺下跳下,蹦躂著蹄子躍到他的身前,“溟毅,這裡怎麼都不下雪呢?”

“寶寶,現(xiàn)在是暑夏,還有一季。”洛亦清回覆。

白玲瓏輕嘆,“不下雪,我不能出去。”

“你可以出去的。”洛亦清正視著她緊蹙的眉眼。

白玲瓏搖頭,“不行,我心有餘悸,一出去,我就忍不住想到自己會融化。”

“要不要朕帶你出去走走?”洛亦清放下硃砂筆,他的小傢伙好像最近鬱鬱寡歡,難道就是因爲(wèi)悶在了這重重宮殿之下?

白玲瓏絞著衣裙,“我想等下雪了再出去。”

“可是現(xiàn)在是不可能會下雪的。”洛亦清拂過她的髮絲,“寶寶真的想要下雪?”

“嗯。”白玲瓏挑眉,似乎覺得突然嚴(yán)肅的氣氛裡有些不對勁。

洛亦清輕輕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到窗前,“那寶寶可是看好了,不過片刻之後,我給你滿天雪花。”

“嗯?”白玲瓏驚怵,還未問明白怎麼回事,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便漸漸透明,隨後不見蹤影的消失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陽光如火,灼燒大地。

須臾,烏雲(yún)蔽日,厚厚的雲(yún)層將炙熱的光線濃罩其中。

白玲瓏大驚失色,急忙從殿內(nèi)跑出,突然間,一片冰冷的雪花落在自己的額頭上,她愕然的眨了眨眼,伸手覆蓋而過,掌心裡,凝聚上片片白雪。

宮人駐足,擡頭凝望天空裡降下的冬雪,手中所託付的金樽玉盞失去平衡的灑落了一地。

太后殿內(nèi),婢女焦急的推門而進(jìn),“太后娘娘不好了。”

太后側(cè)躺在軟榻上,只覺得空氣突然驟降了些許,不知不覺間竟覺得有些冷。

“何事如此驚慌?”她隨意的攬了攬搭在身上的錦繡玉毯。

婢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道:“天降大雪,下雪了。”

“……”太后從榻上坐起,“扶哀家出去看看。”

當(dāng)?shù)铋T敞開,原先還是鬱鬱蔥蔥的殿內(nèi)便在眨眼之間覆蓋上了厚厚大雪,大雪的擠壓下,本是盛開的百花失去活力的凋零。

“怎麼會這樣?欽天監(jiān)呢?趕快傳欽天監(jiān)入宮。”太后顫抖的指向?qū)m人,天降大雪,不祥之兆啊。

皇宮之中,一時(shí)之間,人人自危。

洛亦清站在白玲瓏身側(cè),將臂上的披風(fēng)替她掩蓋上,“怎麼就不知道多穿一點(diǎn)再跑出來?”

白玲瓏個(gè)喜極,毫不遲疑的撲進(jìn)男人懷中,“溟毅,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些雪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不過就是拜託雪神下了一場雪而已。”洛亦清仰望蒼穹之上的白雪皚皚,其中緣由唯有坐在雲(yún)朵之上降雪的雪神大人自己明曉。

拜託?他那是拜託嘛?一束火光燒了自己的半個(gè)宮殿。

洛亦清笑意涓涓,絲毫不在意自己所謂的惡作劇。

常春氣喘吁吁的站在殿前,注視著站在雪地裡笑意明顯的兩人,突然覺得自己相信那所謂的不祥之兆有些荒唐了?看自家陛下那隨性的表情,好像這件事就是他做的那般。

“皇帝啊皇帝,出大事了。”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著急走入乾坤殿。

洛亦清不以爲(wèi)意的繼續(xù)陪著自己寶寶玩雪,眼角處瞥了眼走上殿的太后以及各位大臣。

“陛下,現(xiàn)在不是玩的時(shí)候,這暑夏降雪,不祥之兆啊。”宰相跪立,“剛剛得到消息裔赤將軍所帶領(lǐng)的先行部隊(duì)在離京三十里處遭遇伏擊,裔赤將軍生死不明,這就是老天爺在警告鳳淵,警告陛下啊,陛下,別再被妖女迷惑,您醒一醒吧。”

“陛下,請您以大局爲(wèi)重,斬殺妖女,做一代聖君啊。”百官齊跪。

太后也禁不住這天降惡兆,顫抖的跪下身子,“皇帝啊,哀家求求你,醒醒吧,你看看這老天爺給你的警告,你看看你一意孤行後的代價(jià),我鳳淵折損大將,百姓顆粒全無,這就是你被妖女迷惑後代價(jià)啊。”

洛亦清回頭,正視衆(zhòng)人,聲音冷漠如初,“朕如果告訴你們,這場雪就是朕故意灑下來逗寶寶一笑的,你們還敢說什麼?朕今天就告訴你們,朕要的不是這個(gè)天下,朕自始至終要的只要朕的玲瓏一世安康,幸福快樂。”

話音一出,四周落針可聞。

“她要看雪,朕便給她這覆蓋一切的雪,她要天下,朕便給她這千里疆土,無人能阻,無人敢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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