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日本的這幾天,夏芷洛除了每天的生活,更多的就是窩在公寓裡。
這天,她漫無目的散步在街上,早晨溼潤的空氣微微地刺痛了鼻腔,這個城市對她來說陌生而又熟悉,從來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感覺到真正的快樂,小時候的快樂留給她的只是一種沒有痕跡的回味,或許天生就是屬於孤獨的。
櫥窗邊,夏芷洛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神滯然看著櫥窗裡的項鍊,鑲滿鑽石的紋路,中間的蒲公英水晶吊墜恍若深夜裡的星星,凸閃著它耀眼而又著實的光芒,雖然被禁錮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卻掩蓋不住那華美的外表。
那是個充滿微笑的夏天,每一樣生命都在蓬勃地生長。那一天,她也是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站在離櫥窗並不遠的地方癡癡地看著擺放在櫥窗裡的項鍊,那時的她只有十歲。
“小洛,你知道那條項鍊叫什麼名字嗎?”媽媽溫柔地笑著,笑容就像盛開的杜鵑花那樣聖潔無暇,卻有著不能觸及的苦澀。
“是什麼?”她仰著可愛的小臉,純真地望著媽媽。
“是唯一。”媽媽淡然地一笑,將她輕輕抱在懷中。“唯一——唯一?!”好奇地嘟著小嘴念著,好像不是很懂。
……
回憶就像毒藥般從心底蔓延,慢慢流遍全身,腐蝕著脆弱的血液。夏芷洛雙脣微微顫抖,拳頭緊握著,瞳孔有些微潤。爲什麼還是忘不掉,爲什麼還是不由自主要想起,忘記對自己對大家都是種解脫不是嗎?
夏芷洛深深地吸了口氣,情緒被一點點的拉回,目光重新回到櫥窗邊。目光卻落在一個長得想芭比般可愛的女孩身上。小女孩趴在櫥窗邊,水汪汪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櫥窗裡的項鍊。像是在渴望得到卻又著一絲顧慮和怯怯。
她無聲地走到小女孩身後,蹲下身,親切地對她說:“小妹妹,一個人嗎?”小女孩沒有做聲,看了一眼夏芷洛轉過頭仍舊看著櫥窗裡的項鍊出神,當她是拐騙小孩子的壞人嗎?見她不予理睬,夏芷洛有些無奈地笑著。
“是不是喜歡這條項鍊,”她有意無意地問著,眼神蛋蛋地瞥了一眼那條項鍊。“嗯……。”小女孩怯弱地點點頭,彷彿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在等待懲罰一般。
“可是,姐姐也
很喜歡那條項鍊,她抱歉似地看著她,眼底有著一抹陽光般的笑意。“姐姐,不要……”小女孩聲音很小,小的有些沙啞,她委屈地看著她,猶如一隻逮捕的獵物。
“爲什麼不要?這條項鍊本來就是大家買的啊!那,你告訴我一個不要買它的理由,如果你說了,姐姐就不買它”見她有所動容,夏芷洛笑得更美了,眼底折射出的全是無盡的溫柔。
“因爲……我要把它送給我最愛的人。”小女孩眼睛明亮地看著她,“那,你最愛的人是誰?”她愛憐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頭,“是媽媽。”小女孩不由分想就出了出來,笑容有著百合花般的純潔和天真,晶亮明燦的眼睛裡閃爍著真誠的光芒。”那,爸爸呢?”開始有些乍然,隨即又淺淺一笑,“爸爸……爸爸根本就不要和我媽媽了,我不愛爸爸,我討厭爸爸。”小女孩略帶哭腔,卻沒有掉落一滴眼淚。
她有些痛心,這個女孩折射出的彷彿就是她小時候的影子,她黯然一笑,覺得自己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勇敢。
“那如果姐姐想反悔了呢?執意要買這條這條項鍊。”她看著她,眼底漣起一抹笑意。
“……”小女孩沉默,良久,小女孩終於小聲哀求道:“姐姐我把我的項鍊給你,不要賣走這條項鍊,我跟你換好不好?”像是捍衛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小女孩從脖子上摘下一條小小的紅繩,上面掛著一顆水晶般透明的珠子,嬌小的手心裡,晶瑩剔透的珠子閃著零零碎碎的光芒。
看著面前這個乖巧的像公主般的女孩,夏芷洛忍不住笑了出來:“姐姐不會和你搶的。”她頓了頓,平靜地笑道:“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好啊!”
“有個小女孩,過著比公主還要幸福的生活,她有著一個幸福的家,有愛她的爸爸和媽媽,有愛她的家人。在媽媽生日的那天,她決定親自送一條項鍊給媽媽,當她拿著心愛的禮物準備送給媽媽的時候,可是媽媽卻離開她了,當她知道後,她哭著把送給媽媽的項鍊扔掉了。”嘴角凝著一抹苦澀的微笑,琥珀色的瞳孔裡恍若閃爍著一絲淚光。
“爲什麼媽媽要離開她呢?難道媽媽不喜歡她了嗎”小女孩不解地看著她。
“因爲……”“雅荷,你怎麼這兒呢?真
是不聽話,叫你不要亂跑的啊!”她的聲音被一個好聽的男聲打斷,循聲望去,一個如玫瑰般妖嬈的少年正向這邊走過來。風輕輕地吹拂男子額前的碎髮,棱角分明的下顎,嘴角有著一抹似有似無的豔笑,彷彿畫書裡的妖精,如水的黑眸在傾瀉的流光中有著迷霧般難以揣測的朦朧和神秘。
是他,夏芷洛眼神滯然的怔住,明澈的笑意如結冰般瞬間凝在了嘴角。
“雅荷,真是不聽話,小心哥哥告你狀哦!”少年走過來寵溺將小女孩抱起,目光淡淡地落在夏芷洛身上,又淡淡地移開。
“哥哥,我沒有亂跑。”小女孩很平靜地爲自己辯駁。
夏芷洛深吸一口氣,淺淺一笑——
“原來你叫雅荷啊!好了,小雅荷,姐姐該走了,記得要乖哦!以後不要再一個人亂跑了。”她愛憐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眼眸泛著柔和的溼光。
她轉過身,準備要走。
“等等,姐姐,剛剛的故事你還沒跟我說完呢,怎麼可以走掉。”不知何時,小女孩已經掙脫了男子的懷抱,死死拉住夏芷洛的衣角,賴皮地不要她走掉。
夏芷洛有些愕然地轉過身,而後,她又微笑著蹲下身,湊到小女孩耳邊輕輕地說道:“因爲幸福到期了。”她輕輕摸著她的腦袋:“所以小雅荷,幸福是很脆弱的,要好好地保護和珍惜它,不要讓它從手中跑掉,否則它就不會回來了。”她淡淡地笑著,心底裡劃過一道柔軟的疼痛。
“嗯,雅荷會很努力去保護幸福的。”小女孩的眼睛裡有著一抹潮溼。
“乖——”她輕輕一笑,轉過身,有些苦澀地離開了。小女孩目送著她遠去的背影,柔光中,她的背影有些黯然與脆弱,混合著不能名狀的痛苦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揮別的小手呆呆地停留在半空,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才留戀地將視線抽回。
“雅荷,現在,跟哥哥回家。”少年悠緩的笑著,將小女孩輕輕抱起,與此同時,一輛漆黑的林肯車無聲地駛到路邊,車門輕輕打開,少年將小女孩抱進車內,手緊緊的扶著車門少年側轉過頭,眼神幽遠看著夏芷洛消失的方向,傾瀉而下的陽光在他不著痕跡的微笑裡撒上一層朦朧,帶著那一抹妖嬈的微笑,少年鑽進了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