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反問黎欣耀,問她想要怎樣的男人。
黎欣耀微愣,這個問題,她好像還沒有仔細(xì)想過。她根據(jù)自己的直覺隨意地說:“溫和一點的吧,性格好,好相處,最好長得帥一些。”
小紅追問:“就沒了?職業(yè)方面呢?其它呢?你說的具體一點我纔好幫你找嘛。”
黎欣耀想了想,回:“責(zé)任感強(qiáng)一點,人要和善。其它的話,家庭背景最好簡單點,沒太多糟心事的那種。職業(yè)都還行吧,醫(yī)生就挺好的。其實我說太具體也沒用啊,你哪能一眼看出來,還不得靠我修煉的火眼金睛去判斷。”
“你覺不覺得,你這個描述很像一個人。”小紅說。
“誰呀?”黎欣耀反問。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不就是我們班楊寒簫麼。”
“你別瞎扯,你這人怎麼亂說話。誰不知道我以前最討厭他,我怎麼可能喜歡他那樣的。”黎欣耀立馬否認(rèn)。
“我可沒瞎說,都是你自己說的。性格好,好相處,有責(zé)任感,家庭背景簡單沒糟心事,長得帥,是醫(yī)生。這不是量身爲(wèi)他定的條件麼。”小紅吐槽。
“哦,照你這麼說,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是他楊寒簫咯。”黎欣耀不滿。
“嘖嘖嘖,這下承認(rèn)了你說的條件就是和他差不多吧。”
黎欣耀微惱,她也沒想到她就這麼隨意亂說的條件和楊寒簫這麼符合,有些氣悶地說:“是我急昏了頭,太恨嫁,找到你頭上來,算了算了,這種事也急不來,你也別管了。”
“哎哎哎,別啊。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我嗎,放心,我會仔細(xì)幫你篩選的。”小紅趕忙道,隨即又小聲嘀咕:“我這不是提醒你身邊也有現(xiàn)成的,要是現(xiàn)在不彆扭了,也可以試著把注意力放他身上嘛。”
“得了吧,他那樣的,我可吃不消。”黎欣耀說。
“要你們倆能成,明顯是他吃不消你好麼。他絕對被你壓的死死的,我還心疼他呢。”小紅說。
“我有那麼厲害?”黎欣耀有些不信,“我又不是母老虎,我老溫柔了好麼。”
“你當(dāng)然不是母老虎,但是你在他面前,可是比母老虎還要母老虎。”說到這裡,小紅嘆了口氣,“你這人啊,就是彆扭。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喜歡楊寒簫那一款的,不覺得太溫吞太悶了嗎?我感覺這種男人都沒什麼安全感,出去遇流氓說不定都打不過。”
“停,不是楊寒簫那一款。怎麼說話的,我只是喜歡溫潤款的男人罷了,從古到今就他楊寒簫有這特質(zhì)不成。”黎欣耀口出豪言,“我要找的男人,那定然是比楊寒簫要更聰慧,更溫和,更帥氣的。”
“嘖嘖嘖~”
“再說了,這一款的男人怎麼了。我可不覺得滿身肌肉處在井噴的狀態(tài)有什麼好,比起遇流氓,我感覺家暴更可怕些。”黎欣耀說。
“你這是偏見。”小紅不滿自己喜歡的肌肉型男人被詆譭。
“哇,講的你剛剛好像不是一樣。”
“好了好了,不和你爭了。這樣也挺好的,至少這樣我們一輩子不會搶同一個男人。不過欣耀啊,你可真善變,或者該說真會口是心非。”小紅說。
“怎麼突然這樣說我?”黎欣耀不解。
“你忘了?有一年運動會,你是怎麼說的了?”小紅提醒。
小紅這麼一說,黎欣耀倒是想起來了。當(dāng)年運動會,班上人積極性不高,大家都想著運動會好好休息或者好好刷題。於是,只好讓班幹們湊數(shù)上場。
當(dāng)時,楊寒簫跑的一百米衝刺跑了倒數(shù)。終點處有班上同學(xué)幫忙遞水遞毛巾,黎欣耀和小紅坐在主席臺邊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
小紅感嘆:“班長的運動細(xì)胞不行啊,不知道今天會不會碎一地的少女夢。”
黎欣耀喝了一口水,說:“我最討厭這種四肢不勤的男生了,弱雞,一點男子氣概沒有。”
“你也喜歡肌肉型男?”小紅驚喜地看向黎欣耀。
黎欣耀想了想,心中一陣惡寒。但在她心中,能反對楊寒簫的她都樂於去承認(rèn),於是便勉強(qiáng)地點了點頭。
此時,一個不知從何處飛來的足球砸到黎欣耀肩膀處,她尖叫一聲,向四處尋去,一個男生向她這邊跑來,迅速地?fù)炱鹎颍f了一聲抱歉便一溜煙跑了。
半點誠意沒有,黎欣耀氣的不行。
小紅打趣:“這種四肢較勤的比起班長怎麼樣。”
黎欣耀恨恨地說:“半斤對八兩。”
從回憶中醒過來,黎欣耀笑道:“就不許我被那個球砸出心理陰影,從此改變審美取向?”
“得,您說的對。”小紅道,“我在想啊,要不是你莫名討厭楊寒簫,我還真覺得他就是你喜歡的款。其實我想不明白他怎麼得罪你的。好像是某個時間點以後,你的態(tài)度才發(fā)生變化的。就當(dāng)他做了什麼惹你討厭的事吧。我就想,如果他沒做某件事,可能你們倆的高中生活就要掉個序。我估摸著就是你要追在他屁股後面跑,哪會容你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現(xiàn)實真有趣。”
怕黎欣耀和她爭起來,小紅又趕忙說:“好了好了,我還有事,我先掛了。”
這傢伙,硬是堵得她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就掛了電話。黎欣耀有些鬱悶地看著顯示通話已結(jié)束的手機(jī)。
追在楊寒簫屁股後面跑?笑話,怎麼可能。她是那種衝動,單純,無畏的女生嗎?顯然不是。
如果,如果她和楊寒簫之間當(dāng)時沒隔那事,她沒有莫名記恨討厭他呢。黎欣耀開始思考。也許,也許會有一點喜歡他吧。
黎欣耀回想起一段似乎被她自己塵封了的記憶,如果不是小紅今天這麼一通假設(shè),她幾乎都要忘記。其實,剛剛分班的時候,她並不討厭楊寒簫,甚至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那個乾淨(jìng)溫和的少年。
回憶戛然而止,生活哪有那麼多假設(shè)。總歸她並沒有喜歡上他便開始討厭他。以前她從沒發(fā)現(xiàn),今天和小紅談了一通,黎欣耀也意識到她喜歡的男人確實是楊寒簫這種類型的。
如果少女時代的她和楊寒簫之間沒隔那些糟心事,她會不會真的在少女懷春的年紀(jì)對楊寒簫心動,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也許她能夠和楊寒簫較爲(wèi)談的來倒是真的。
一直以來,她算不上好人,但也絕不是壞人。她做不到像楊寒簫那般無私的奉獻(xiàn)自己,並且真誠地?zé)釔圩约核龅囊磺校x擇留在鄉(xiāng)小教書也是有其它的考慮,至少不像楊寒簫那般單純。但是她卻很欣賞這種純粹的好人。
這種人多不多呢,不多,但是有。楊寒簫不是她遇上的唯一一個。以前工作的時候,黎欣耀還遇見過一個姑娘,在黎欣耀看來那姑娘單純到冒著點傻氣。她後來發(fā)現(xiàn)姑娘其實一切都明白,但是仍舊願意去做。她的內(nèi)心就忍不住冒出些憐惜,總是願意多提點多罩著那小姑娘。
後來,她就想,或許這個社會好人還是有好報的。也許,純粹的好人沒那麼多。但至少應(yīng)該還是有不少像她這樣將這類人看在眼裡,找機(jī)會在別的方面能幫一把是一把,能扶一把是一把的人。
楊寒簫應(yīng)該也會是一個她欣賞,能夠惹來她憐惜的人。
今天是星期天,黎欣耀要開始準(zhǔn)備返校,她收拾東西,翻包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忘了將爺爺叫她帶的黴豆腐拿出來。
她將黴豆腐拿給李佳敏,李佳敏沒什麼太大反應(yīng),只是隨意將其往餐桌上一放,“你爺爺要你拿的?”
黎欣耀想了想,笑著說:“我知道媽喜歡吃這個,我特意主動裝的。”
聞言,李佳敏又將黴豆腐罐子拿了起來,轉(zhuǎn)動著瓶身仔細(xì)觀看,“是嗎?謝謝欣耀這麼惦記媽媽了。這個做的應(yīng)該還不錯。”
“媽”黎欣耀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我今天要回那邊了。以後,爸這種情況不要再叫我了好嗎?”
“欣耀,你又嫌棄媽媽了,是不是?”
李佳敏的狀態(tài)比黎欣耀想象中要好,她暗地舒了口氣,小心翼翼道:“沒有,只是,這種情況,女兒有時也很無措。”
“可是媽媽只有你,只有你能幫媽媽了。”
黎欣耀知道這個話題沒法再談下去,她識相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李佳敏又說:“纔來兩天,就要回去了嗎?不能多陪媽媽一會?別過去了,跟媽媽留在這邊吧。”
黎欣耀搖頭:“我還是要過去的。”
“你怎麼就不聽呢。”李佳敏急了,“大不了再請個保姆……”
看到黎欣耀的眼裡突然開始蓄起眼淚,李佳敏頓住,她小聲說:“那是個意外,以後不會有。”
“可這種意外,爺爺卻再也承受不起。”黎欣耀看著李佳敏,認(rèn)真地說。
“他老黎家,又不是絕的只剩你一個了。”李佳敏說。
“他們比我心狠,我有什麼辦法。他們可以雙眼一閉,雙耳一塞,當(dāng)作什麼也不知道,但我不行。”黎欣耀有些無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