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說書大會,還不至於讓鄭娉婷在皇宮之中站不穩(wěn)腳跟,可是若是再加上丞相壽宴當(dāng)晚的事情,就足以了。
她還記得,那扶月一身傷痕,甚至還和齊崢康眉來眼去。
可是,事有蹊蹺,齊崢康那樣的人,絕不像是喜歡惹禍上身的。
算了,鄭娉婷也算是倒黴,不知道把誰給得罪了,她身爲(wèi)受害者,自然樂見其成。
“沒什麼事情,就是收了我這個徒兒,讓我出席賞花宴而已?!?
說得輕鬆,冬芝卻聽得咋舌。
她聽丞相府那些下人說,賞花宴那可是一年一度的盛舉呢。
小姐如今能夠讓喬閣老親自相邀,這是多大的風(fēng)光啊。等等,還成了喬閣老的徒兒。
“天啦,小姐,小姐你真的是發(fā)達了?!?
有丞相這麼一個義父,還有小侯爺對小姐一往情深,現(xiàn)在還多了喬閣老這個靠山。這地位,可是直逼鄭娉婷的啊。
這廂,冬芝與楊昭君主相談甚歡。
那廂,趙大公子濃眉緊皺,看著門口處眼前這無端端出現(xiàn)的人。
他奉喬閣老之命在門外守著,就是連只蒼蠅也甭想進入閣老府,何況面前站著的是兩個活生生的人。
“蘇三公子,雖然衆(zhòng)所周知,你乃是喬閣老的得意門生,可喬閣老有令,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這閣老府,你還是改日再來吧?!?
蘇三公子臉色清冷,眸光之中,盡是閣老府這三塔鎏金大字晃來晃去。
今兒個,他這師傅是決心要護著娘子,給他這個做夫君的一個下馬威不是。所以,連他這徒兒也甭想進去閣老府。
不知怎的,蘇三公子心裡赫然有一股酸味兒涌了上來。
不是因爲(wèi)喬閣老對娘子的重視,他巴不得喬閣老護著娘子。可是,您老護著就護著吧,您至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
他目前本來就和娘子隔閡很深,您這個當(dāng)師傅的,不幫著你徒弟撮合撮合,反而站在中間瞎攪合,這不是存心讓你徒弟犯難嗎?
想想陸子墨那傢伙,昨兒個趁他不在丞相府就鑽空子找丞相提親,他心裡已經(jīng)夠酸的了。
如今,喬閣老這個做師傅的,還要讓他見不著娘子,他蘇君墨心裡能就好受纔怪。
看著趙大公子帶人堵在門口,蘇三公子此刻真想帶著厄明直接給衝進去。可是,若是衝進去,此事不妥啊。
怎麼說,喬閣老也是他蘇君墨的師傅,他如今這樣闖閣老府,不知道師傅還會怎麼整治他呢。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娘子會不會想見他。
算了,與其在這裡想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顧忌這兒顧忌那兒的,還不如隨性而爲(wèi),甩了這三綱五常,俗世禮法。
學(xué)學(xué)他家娘子,那股子不把世俗放在眼裡的通透勁兒。
“厄明,給我上,今兒個這閣老府,就算是給我拆了本公子也非得進去不可?!?
媳婦在裡面呢,他哪裡還能夠在這裡閒得住啊。
師傅,師傅又不是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萬事兒,還是娘子爲(wèi)重。
厄明震驚,這是他家恪守禮法,謫仙般的公子嗎?
換成以往,公子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有辱喬閣老的事兒,更別說如今還要硬闖喬閣老府了。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你果真是夠厲害啊,竟然能夠讓我家公子變得如此瘋狂,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拔劍上前,厄明二話不說便遵從蘇三公子的意思?xì)鈩C冽站在閣老府門前。
閣老府的小廝都是精通文墨的弱質(zhì)書生,哪裡見過如此凌人的場面,一見厄明拔劍,當(dāng)下就嚇得後退幾步。
趙大公子驚詫,他也沒想到有著謫仙之名的蘇三公子竟然當(dāng)衆(zhòng)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什麼尊師重道,他蘇三公子壓根就不放在眼裡,竟然讓屬下闖閣老府,還忤逆喬閣老的意思,根本就不把喬閣老這師傅放在眼裡。
他就納悶了,不過是一個江南世家的公子罷了,怎麼有如此大的膽子,連閣老府都敢闖。
且,這蘇三公子絕非常人,那股子殺伐果斷的氣勢,絕不是一般世家公子身上能有的。
他趙大公子在軍營多年,都及不上蘇三公子身上的那股凜冽氣勢,那麼他這股氣勢又是從何而來。
蘇三公子,身後到底藏著多少事情。
“蘇三公子,喬閣老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傅,你如此做,分明就是不將喬閣老放在眼裡,不尊師重道?!?
對於趙大公子這死板的指控,蘇三公子打心底就沒聽見。
陸子墨那廝違抗父命,執(zhí)意去丞相府向娘子提親,更知道佳人早已有夫君,卻還是執(zhí)意而爲(wèi)。
他不過就是和師傅鬧鬧玩笑,闖闖他的府邸而已,這些比起陸子墨的不孝,覬覦他人娘子這又算得上什麼。
跟這比起來,他蘇君墨不過是小兒科開胃菜而已。
他和楊昭君,實際都有一種執(zhí)念,那便是爲(wèi)了在乎的人,可以不擇手段。
娘子可以爲(wèi)了岳父岳母,暗中謀劃。
他蘇君墨今日,也同樣可以爲(wèi)了娘子,闖了這師傅的住處。
他相信,師傅他老人家,是絕不會計較的。
“趙大公子或許有所不知,我這師傅,可是玩皮得很,一把年紀(jì)了,童心未眠啊。今兒個,我蘇君墨不過是在陪我家?guī)煾低嫱孢[戲而已,照我看,趙大公子還是讓路爲(wèi)好。畢竟,我可不想你落了任何損傷?!?
不是他自誇,就憑著厄明的武功,足以和趙大公子相抗衡。
可是如今,他心急於想要見到娘子,和她解釋昨晚上的事情,哪裡還蘇得上那麼多。
示意了一眼厄明,讓他退下。
意思是,他要節(jié)省時間,親自動手。
厄明領(lǐng)命,心裡雖有些不爽,但還是乖乖退下。
公子那等尊貴之人,怎能和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將動手,可是公子的話,不能違抗。
三少夫人啊三少夫人,你萬萬不可負(fù)了公子纔是。
否則,公子還指不定有多傷心呢。
趙大公子看著面前這陣仗,也明白了過來,這蘇三公子,竟然打算和他親自動手。
心裡,隱隱有著一絲興奮,那算是對遇到高手的興奮。
蘇君墨一直深藏不露,他早有想要與其交手的念頭。可是這主子根本懶得動手,所以也就無緣得見,如今既然蘇三公子想要和他動手,這可是千年難得的機會。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勝算。
或者說,根本一點也沒有。
大手無聲的落到寶劍之上,輕輕摩擦。
而他的動作,也沒有逃過蘇三公子的雙眼,絕豔紅梅的脣瓣輕輕勾起一抹弧度,如萬花盛開,又如俯瞰衆(zhòng)生。
趙大公子的那點心思,怎麼可能會逃得過他的雙眼。
今日,他就給他那個機會。
長身玉立,他的手上沒有任何兵器,卻依舊笑如春風(fēng),如同王者一般運籌帷幄。
正在趙大公子拔劍的同時,卻聽著冬芝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
“小姐,不知道賞花宴是怎麼個熱鬧法,想想都覺得渾身激動?!?
蘇三公子收斂起自己身上的氣勢,化爲(wèi)一灘平靜,瞧見了趙大公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娘子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他自然沒有和趙大公子交手的必要。
直到,看到楊昭君柔溫雅的側(cè)臉,蘇三公子的眼裡纔有了幾分笑意。
而趙大公子看著不合時機出現(xiàn)的楊昭君,則是一臉嫌棄,他本來只差一點就可以和蘇三公子交手,可現(xiàn)在她以來,蘇三公子就不出手了,他心裡哪裡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趙大公子不爽的看了楊昭君一眼,哼,什麼時候不出現(xiàn),你偏偏挑在這個時候纔出現(xiàn)。
怎麼平日裡,沒發(fā)現(xiàn)這女子如此會挑時間,這次,可是生生壞了他趙大公子的好事。
真是可惜,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可以和蘇三公子交手了。
唉,果然是紅顏多禍水,明明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卻還桃花氾濫,連小侯爺這等人物也給招惹上了。
蘇三公子此時哪裡蘇得了這些,看著如閒庭漫步的楊昭君當(dāng)下便擡腳上前,正要踏入閣老府時又被趙大公子以寶劍攔住其去路。
見此,蘇三公子神色頗有不耐,不過也沒有發(fā)怒。
他要見的是娘子,又不是和趙大公子在這裡磨磨唧唧。
“喬閣老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閣老府。蘇三公子如斯聰明,相信不用趙某人再多嘴提醒?!?
生氣是一回事兒,交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在趙大公子的眼中,什麼都沒有遵命來的重要,這也是爲(wèi)什麼聖上會派他跟在喬閣老身邊。
按理說,江南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也用不著寸步不離的再跟著喬閣老??墒锹}上有令,他便要無緣由執(zhí)行。
冬芝正興奮,看見門口處站著的蘇三公子,以及不遠處的厄明,伸手拉了拉楊昭君。
她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哪裡會知道楊昭君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來人。
故,她才緩緩放慢腳步,由著門外的蘇三公子繼續(xù)等著。
笑話,昨兒個一夜沒歸,今兒個就想起來要過來找她楊昭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