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君此刻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便跟著蘇三公子的問話開口:“哦,那你是誰?”
“你怎麼不問我爲(wèi)什麼抱著你?”
“哦,那你爲(wèi)什麼要抱著我?”
聽著楊昭君重複自己所說的話,蘇三公子感覺有些不對勁。'鬆開楊昭君,大手?jǐn)堖^她的肩,讓她轉(zhuǎn)身看著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楊昭君眼裡的驚訝。伸手在楊昭君面前晃了晃,見她眨眼,這才確定她沒有事情。
楊昭君看著面前的蘇三公子,心裡的喜悅竟然會多過驚訝。剛纔聞到蘇三公子身上的氣味,她還有幾分不相信,可是現(xiàn)在看見他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楊昭君萬分確定,現(xiàn)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的確確就是蘇三公子。不對,他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是待在馮楚楚的房間裡嗎?怎麼會突然跑到她這裡來了。
“夫君,你怎麼會在這裡?”
難得見到楊昭君還會有這麼可愛的時候,蘇三公子笑開了嘴,如曇花一現(xiàn),美不勝收。可是下一刻見楊昭君光腳踩在地上,立馬皺起了眉頭。
雖然說現(xiàn)在是四月,但是地上還涼著,再加上她這幾日身子本就不舒服,更不應(yīng)該受涼。也沒管楊昭君有沒有反應(yīng)過來,蘇三公子大手一攬,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輕柔的放在牀上,併爲(wèi)其將被子蓋好。
“娘子下次下地還是穿著鞋子比較好,若是受了涼可怎麼辦?”
楊昭君並未開口說話,她那是被蒙的。不知道爲(wèi)什麼,在知道蘇三公子沒有去馮楚楚那的時候她竟然會有一絲竊喜。渾身上下,都有著一股暖流,暖徹心扉。見蘇三公子一身喜服還未換下,楊昭君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娘子今日可有服用我命人送來的補湯?”蘇三公子在席間的時候就留意到楊昭君臉色依舊蒼白,他早吩咐過人熬了補湯給楊昭君,只是因爲(wèi)今日忙著應(yīng)酬,也不知道有沒有喝到。再加上這麼晚才散席,一直也沒機會去問。
“未曾。”楊昭君想了想,她今日的確沒喝。那是因爲(wèi)她的月信已經(jīng)好了,根本就不再需要那些所謂的補湯。
“娘子真是——”看著楊昭君,蘇三公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責(zé)怪的話。他就知道,他的娘子是個不省心的。
“夫君,你怎麼沒去落楚居?”畢竟,這可是蘇三公子的新婚之夜。楊昭君想著,自己與蘇三公子大婚的時候好歹還同睡一張牀,而這次蘇三公子卻是連馮楚楚的門都未曾踏進(jìn)去一步。
“娘子很希望我去?”蘇三公子問出聲,眸光卻是直直的看著楊昭君,如同要將她整個人完全看透一般。
楊昭君被問的愣住,所有的話就像是哽在了喉間一樣,根本開不了口。被蘇三公子這麼看著,楊昭君心裡滿是不自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乾脆裝死算了,懶得開口。
“夫君,我累了。”楊昭君故技重施,反正蘇三公子也知道她身子不適,不如就順?biāo)浦鄱氵^這一劫算了。
“那就先睡吧。”蘇三公子開口,看著楊昭君閉上眼睛這才站起身走開。蘇三公子看著楊昭君無憂無路的睡顏,眼裡閃過一層寵溺。看了眼墨月居,蘇三公子擡腳走到屏風(fēng)後面,褪去身上的喜服。
蘇三公子一走,楊昭君立刻睜開眼睛,看著蘇三公子將身上的喜服一層層退下,嘴角微勾。雖然蘇三公子穿緋紅的喜服很好看,但是她更喜歡他穿別的衣裳。望著頭頂?shù)慕{紫色紗帳,上面繡著朵朵銀絲祥雲(yún),精緻華貴,卻也不失幽雅。不管怎麼說,蘇三公子今天這麼做,的確是讓她心裡有些歡喜。她懶得去糾結(jié)自己心裡的矛盾,因爲(wèi),她太懶了,懶得去思考蘇三公子與自己之間的一切。
楊昭君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間,是感覺到了一陣?yán)滹L(fēng),隨即便是一陣溫暖。她並沒有想那麼多,身子一滾,便滾進(jìn)了蘇三公子的懷裡。手,無意識的攬在蘇三公子腰間。
感覺到楊昭君的親暱,蘇三公子心裡感覺有幾分滿足,大手摸了摸楊眉裝柔順的秀髮。衣袖忽地一甩,一陣勁風(fēng)而過,熄滅墨月居的燭火,連帶著牀帳一起落下。
然而,落楚居內(nèi),一夜燈火通明,大紅喜字竟然有幾分寂寥。
第二天一大早,楊昭君就在蘇三公子的懷裡醒來。楊昭君睜開眼,便看見蘇三公子還在沉睡,倒是沒想到蘇三公子的睡顏也這麼迷人。平日看不見底的眸子此刻完全合攏,濃密的睫毛細(xì)長,薄脣輕抿,有著淡淡??誘惑??。
楊昭君眼裡閃過笑意,小手調(diào)皮的在蘇三公子臉上作亂。她先是拉了拉蘇三公子邪長得眉毛,然後在蘇三公子眼角周圍畫了畫,看專注的著蘇三公子。奇怪,她怎麼以前從來沒發(fā)現(xiàn)蘇三公子的眼角有些微微上揚的弧度,透著一種從骨子裡出來的邪魅。小手停在蘇三公子的薄脣上,楊昭君有幾分蒙。
然而,正在這時,蘇三公子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大手包裹住楊昭君犯上作亂的小手。
蘇三公子眸中的笑意分外明顯,楊昭君一怔,意識到自己被蘇三公子抓包,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臉色微微有點緋紅,別說,她心裡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哪有一個大姑娘對男子上下其手的!
“夫君,你醒了?”楊昭君訕笑,心裡卻在打鼓,這不是廢話嗎,沒醒人家還會睜開眼。也是,都怪蘇三公子太秀色可餐,所以她才一時動了別的念頭。再說,不就是摸了幾下嗎?她是蘇三公子的娘子,摸了也是該摸的。
“嗯,娘子睡得可好?”蘇三公子對楊昭君一笑,滿是溫柔。掀開褥子起身,一個翻身走下牀。
“睡得挺好。”就是恐怕有些人睡得不太好,楊昭君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多了幾分精靈古怪。見蘇三公子已經(jīng)起身,她這才翻身下牀。
門外,冬芝早早就帶著丫鬟婆子等候,聽著屋裡有了動靜,便帶人走了進(jìn)去。看著一身簡單中衣的蘇三公子,冬芝有幾分驚訝。她昨晚走的早,倒是沒看到姑爺,沒想到姑爺竟然沒去落楚居,反而來了小姐的墨月居。
看著蘇三公子洗手、漱口、擦臉,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優(yōu)雅。楊昭君站在一邊,也在冬芝的服侍下梳洗。爲(wèi)什麼她總感覺今天的蘇三公子有些不一樣,雖然依舊是少言寡語,但是那上揚的眉角無一不是在顯示著他的心情飛揚。昨晚她離席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蘇三公子身上的冷淡,怎麼今天又是這個心情,蘇三公子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
因爲(wèi)是楊煙和馮楚楚嫁進(jìn)蘇府的第一日,按照規(guī)矩,得給蘇老爺蘇夫人以及楊昭君和蘇三公子奉茶,所以楊煙跟馮楚楚便早早的就趕來了大廳。明明昨晚纔是新婚夜,可是楊煙與馮楚楚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
楊煙無喜無怒,一身銀紅桃杏西花錦緞,斜插一支彩繡琥珀燒藍(lán),戴橙黃水晶珠釵。馮楚楚五官端正,纖眉楊腰,透著一股靈秀之氣,只不過卻是挑剔的靈氣。她則是穿了身兒鵝黃隔岸花提花俏,頭戴駝色蝶形扭珠翡翠。美目之中,卻是帶著怨氣,仿若整個蘇府都得罪了她一般。
蘇老爺蘇夫人坐於堂上,杜姨娘幾人坐在一邊兒,蘇衡壹與蘇相宜排列而坐,而唯一剩下未到場的便是蘇三公子與楊昭君了。
蘇夫人自然是看出了馮楚楚的不喜,眼裡有著笑意,她本以爲(wèi)昨個夜裡君墨會去落楚居,可是看現(xiàn)在馮楚楚的樣子,分明是沒去。試想,若是君墨去了,馮楚楚哪裡還會是這個臉色。
“楚楚,若柳,你們剛到蘇府,可有什麼地方不習(xí)慣?”
“回夫人的話,一切都很習(xí)慣。”楊煙答話,對著蘇夫人行禮。她性子雖有些高傲,但是尊卑禮數(shù)倒是懂得。
“一個商賈之女,怕是連蘇府這麼好的地兒都沒踏進(jìn)來過,會有什麼不習(xí)慣的。”馮楚楚瞧了眼楊煙,分明就是打心底瞧不起楊煙。爹以前常在她耳邊誇讚楊煙如何如何,所以她自然不待見楊煙。再者,她對於昨晚蘇三公子未曾去落楚居行房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她那時就對楊昭君徹底恨上了,她楊煙又是楊昭君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怎麼可能還不損上楊煙兩句。轉(zhuǎn)眼看著蘇老爺蘇夫人,馮楚楚卻是露齒一笑。
“兒媳婦楚楚拜見公公婆婆。”
聞著馮楚楚的話,卻是讓在座的人忍俊不禁。杜姨娘倒是大聲笑了出來,看著這位新進(jìn)門的妾侍,眼裡閃過鄙夷。雖然出身官家,卻是絲毫不懂禮儀,也不知道著馮大人是如何教養(yǎng)馮楚楚的。
蘇三公子攜著楊昭君正好站在大廳門檻,見衆(zhòng)人臉上的笑意有些不解,卻聽杜姨娘開口。
“錯了,是夫人。”杜姨娘對於教導(dǎo)從來是毫不吝嗇,當(dāng)下便一語道破,看著馮楚楚。
馮楚楚目視杜姨娘,臉色十分不悅。她自然是見過杜姨娘一兩次的,是在上次蘇府的壽宴。她的婆婆蘇夫人都還沒開口,她一個卑賤的姨娘有什麼資格對著她指教。“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姨娘罷了,有什麼資格說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