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君這些日子雖然一直忙著處理楊府的事情,但是也不忘記打聽一下這位胡師爺?shù)南埠谩?胡師爺生平不愛美色,但惟獨就愛閒來無事的時候去喝上兩盅。在馮文海的面前,能夠說得上話的人自然就是胡師爺了。她可是聽說了,這胡師爺可是在馮文海少年時就一直跟在其左右的,包括後來馮文海中舉一直到現(xiàn)在馮文海爲官數(shù)十載,胡師爺可以說是與馮文海形影不離。要說最瞭解馮文海心思的,自然就是面前這位了。再說,餵飽了下邊兒,這上邊兒的人也就不遠了。
“楊公子還真是會說話,也怪不得能夠得到大人的賞識呢。”胡師爺是個酒蟲,一聞到好酒整個人也就變得比平日裡好談了幾分,見酒已倒?jié)M立馬便端過去一口飲盡,楊若楓倒是個有心的。
“胡師爺在我面前說這個話可真就是謙虛了,這江南之中誰人不知道你胡師爺可是馮大人面前的紅人呢?說到賞識在下又怎麼及得上胡師爺呢。”楊昭君見胡師爺面前酒杯一空,立馬就再次倒?jié)M。
就這樣一來一回,一壺紹興酒被楊昭君給胡師爺喝了大半。楊昭君看著胡師爺?shù)哪樕呀?jīng)有了一點泛紅,心裡知道這人必然是醉了。放下手裡的酒壺,楊昭君緩緩坐下,觀察著胡師爺?shù)拿恳粋€臉色,小心翼翼的試探開口。
“胡師爺,我今日啊,還有個事兒想要跟你打聽一下。”
“楊公子請說。”胡師爺此刻神智已經(jīng)迷糊了不少,一聽楊昭君的話也沒了什麼設(shè)防。若是一開始楊昭君就直接問胡師爺,或許胡師爺還會有幾分提防,可是現(xiàn)在看來是沒有設(shè)防了。所以說,酒還真是個好東西。
“胡師爺,你說馮大人如此神機妙算,一定會知道我在處理楊府事情上的時候把他給說出去了。依你看來,這馮大人對我的做法有沒有生氣啊?”楊昭君雖然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可若是能夠得到胡師爺?shù)挠H口證實,那她下次在馮文海面前的時候也就知道該怎麼應(yīng)對了。
“起初,大人是有幾分生氣的,可是後來大人卻是大笑出聲,直誇楊公子是個人才。”
?如此說來,馮文海真的沒有半分責怪自己的意思。楊昭君一笑,看著胡師爺,又再次給他添上了一杯酒。喝吧,你就繼續(xù)喝吧。
“對了,胡師爺,你今日來不會是這麼簡單的吧?”若是簡單的事情,馮文海隨便派個人過來傳話就可以了,可是卻是派了身邊的胡師爺來,足以說明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楊公子真是聰明人。”胡師爺臉色漸漸泛紅,可是不代表完全沒有了理智。“我家大人說,楊公子才華橫溢,可別浪費了。”
楊昭君聞言,眼裡有一抹沉重。胡師爺話裡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明白?離科舉的日子只有短短幾日了,馮文海的意思根本就是也要她進去攙和一腳。才華橫溢?馮文海怎麼會知道自己才華橫溢?除了今日自己在祥來客棧對出了一個對聯(lián)。沒想到,馮文海還真是夠謹慎的,竟然連自己最近的點點滴滴都不放過。
胡師爺說完,又從懷裡套出來一張大紅請柬放在桌子上。正好這時候李管家走上樓,看見胡師爺與大小姐還在談話,便沒有上前去打擾。
“楊公子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我家大人是什麼意思。這張請柬是我家大人爲這次參加科舉的才子而準備的,明日,希望楊公子務(wù)必趕到。在下的話言盡於此,就先告辭了。”胡師爺說完,立刻便站起身,只不過剛剛站穩(wěn),卻身子一晃,眼看著就要向著楊昭君倒過去。
然而,李管家在這個時候確實手腳利索跑了過去,將喝的有些醉的胡師爺扶起來。他可不是擔心胡師爺會摔倒,他是擔心會撞到了大小姐身上。
“李管家,你下去叫一輛馬車將胡師爺送回去。”楊昭君吩咐著李管家,看了看喝醉了的胡師爺,捂了捂鼻子。這一壺紹興酒都快喝完了,胡師爺不醉纔怪。
“是。”李管家看了眼楊昭君,他剛纔站在樓梯間,自然是聽到了大小姐與胡師爺?shù)恼勗挕?墒茄巯掠植皇钦f話的時候,只好扶著胡師爺,慢慢走下樓。
等著李管家扶著胡師爺離開,楊昭君則是坐下暗自思忖。馮文海到底是打著什麼樣的主意,竟然想讓她去參加此次科舉?握著紅辣辣的請柬,楊昭君有幾分失神。難道說,馮文海如今已經(jīng)完全信任自己了嗎?而且,她不得不說,她的確是動了這個念頭。可是她更加清楚這一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同意了馮文海的要求。本來投靠馮文海就已經(jīng)是一條不歸路,可若是按照這麼發(fā)展下去,那就更加不能夠回頭了。
李管家叫了馬車,親自將胡師爺丟了進去,想到胡師爺和大小姐說的話,李管家立馬就轉(zhuǎn)身走上樓。大小姐可千萬不要這麼糊塗啊,這次可千萬不能夠聽馮文海的。
“大小姐。你千萬不能夠去啊!”李管家衝上樓,開口阻止楊昭君。大小姐平常做的事情或許是有些離經(jīng)叛道,可是現(xiàn)在可不僅僅是離經(jīng)叛道這麼簡單了。自古以來能夠參加科舉之人都是男子,雖然大小姐在馮文海面前只是楊若楓,是個男子,可是他卻是明白的,大小姐是個女兒身啊。
“大小姐,我們什麼都可以聽馮文海的,可是唯獨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聽馮文海那個小人的。大小姐,你要知道這自古以來只有男子才能夠參加科舉。本來老爺夫人已經(jīng)被冤枉入獄了,如今大小姐要是去了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楊昭君可能李管家如此激動,只是淡笑。伸了伸手,楊昭君示意李管家先安靜下來,李管家說得這一切她都知道,李管家能夠考慮到的她自然也考慮到了,而且考慮的往往比李管家還要遠。李管家只是想著儘快重振楊府,可是爹孃的不白之冤呢?馮文海若是一日不離開江南,那麼爹孃的清白會由誰來洗脫?再說,江南才子何其多,她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夠高中啊。她雖然急著想要洗脫爹孃的冤屈,可不代表她沒有理智。所以說,這個請柬的事情她會好好考慮的。當然,去是一定要去的。
“李管家你且放心,我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我不會這麼衝動的。再說,李管家難道這幾日還不瞭解我嗎?沒有任何把握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去冒險的。”畢竟,她楊昭君從來不是一個冒險家。
李管家聽到楊昭君這麼說,這才感覺鬆了一口氣。只要大小姐沒有動這個念頭就好,若是動了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大小姐你能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如今老爺夫人最擔心的就是你了,你要是再出個什麼亂子,我該怎麼向老爺和夫人交代,楊府又怎麼辦。所以說,大小姐關(guān)於這次馮文海的邀請你還是別去了。”
“李管家未免想得太多了,不過,你認爲就目前來說,我們還有什麼別的辦法不去嗎?你可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可是在爲馮文海辦事。”如今的楊府羽翼未豐,她還沒有那個能力脫離馮文海。
“大小姐考慮的不無道理。”這一點,李管家必須承認。江南說到底都是在馮文海的管轄之內(nèi),而且現(xiàn)在和他們合作的商人都是看在馮文海的面子上才被小姐壓迫跟楊府合作,若是沒有了馮文海作爲他們的支撐,那楊府好不容易有了現(xiàn)在的成績必然又要功虧一簣了。大小姐說的沒有錯,他們目前還不能夠離開馮文海這棵大樹。經(jīng)歷了楊府的事情,他也算是明白了,不是人情就可以做生意的。
“所以說,這次的宴會,我還是必須要去,而且還要做好一個心理準備。”既然這個宴會是爲了參加科舉的才子而開,那麼蘇三公子作爲江南最出色的的男子,又是馮文海的女婿,必然也會前去出席。
而且,這對於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這一次的宴會,關(guān)於監(jiān)考官員應(yīng)該也會到來,那也就是說她可以見到王大人了。從而,就可以儘快的接近小若柳。
馬車停在悅來酒樓前,楊昭君今日特地穿了一襲寶藍色錦袍,腰佩上好鼻菸壺,手拿白玉扇,儀態(tài)優(yōu)雅走下馬車。李管家見她下來,立刻跟上。
馮文海辦這場宴會的確是派頭不小,整個江南中的文人雅士均是紛紛到場,楊昭君打量了一眼這些來往的才子,個個皆是氣度不凡,器宇軒昂。李管家走到跟前,從懷中將宴會的請柬逃出來遞給了一旁的護衛(wèi),護衛(wèi)打量了一眼,見楊昭君非富即貴,又是一身的名貴料子,當下拱手而讓。
陸子墨與齊崢康二人也相繼趕來,正好見到正要走進去的楊昭君,不用陸子墨多說,齊崢康二話不說便開口。“楊公子,好歹等等我二人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