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蘇輪看見柳葉不在房間裡，他也沒放在心上，洗好臉整理好衣服後他來到飯廳，看見家裡人都坐在一起正等著吃飯呢。蘇輪坐了下來。子俊說：“爹，你好長時間沒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就是，你看你天天忙個不停，其實夠吃的就行了，掙那麼多做什麼？”蘇夫人心疼兒子說道。蘇輪見柳葉的位置空著就問柳葉怎麼還不過來吃飯。

“娘在廚房呢，今天一大早就起來給我們做早飯，我最喜歡娘煮的蓮子粥。”子幕說道。正說著柳葉下丫頭將飯端上來。蘇輪讓柳葉坐下來，然後很感激地看了她一下，柳葉卻當沒有看見，蘇輪在下面拉了一下柳葉的手，柳葉不由自主的就將手抽了回來，蘇輪有些尷尬，柳葉招呼大家趕快吃飯要不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飯，蘇輪想找柳葉說幾句話，但是柳葉好像並不給他這個機會，子羨還在一旁催促父親快走，今天店鋪裡的事情還很多沒處理呢。

蘇輪和子羨在錢莊裡清算帳目，忙得不可開交。這時一個夥計走了進來，說外面有人找。蘇輪讓子羨留下來，自己出去看。

蘇輪來到錢莊門口看見一位中年婦女站在那，顯得很是著急，見到蘇輪馬上迎上來說道：“蘇老爺，我家小姐生病了，讓你過去一下。”

“吳媽，梅姑娘不舒服怎麼不找個大夫看一下呢？我把店裡的事處理一下再過去，你先回去。”蘇輪送走吳媽後又回到帳房繼續算帳。但心裡總感到不安，最後他讓子羨自己做完再說，自己出去一下。

“爹，這麼多帳我怎麼看完呀，你怎麼老是出去，有事嗎？”子羨問道。

“沒什麼，就是悶得慌，想出去透透氣，要是太累了，你也休息一會再看。”蘇輪說著就走出帳房向外面走去，正好一個人撞個正著。

“柳葉，你怎麼來了？”蘇輪見是柳葉，心裡有些發虛，他不敢看柳葉問道。

“我在家沒事，子幕現在也很能幹，所以我就想過來看看，我想月末了店裡各種帳本也多，所以過來看看，怎麼你要出去嗎？”柳葉問道。“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去去就回來，看帳本累了，想出去透透氣。”蘇輪解釋道。

“哦，剛纔我來的時候遇到莫宇和江灣，他們說在雲湖酒樓想和你喝一杯，要不你去吧，喝兩杯再過來，子羨還是個孩子天天呆在帳房也不好吧？”柳葉說道。

一聽好朋友又來約自己，蘇輪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來到雲湖酒樓，莫宇和江灣從樓上的窗戶就伸出腦袋喊他。

莫宇和江灣拉著蘇輪又說又笑，講了很多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有趣往事。蘇輪本來心情急躁不安，但說著說著他也忍不住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可能年紀大了，總是說著說著就想起過去的事了。你看蘇輪，原來在結婚前你還喜歡過我家玉蓮，爲此我還生氣好長時間。”莫宇說道。

“沒事，我不是也喜歡過柳葉嗎？我也嫉妒蘇輪的，蘇輪你小子就是豔福不淺，柳葉多好的一個女人，我真是羨慕死了，不過我遇到鈴蘭後就不羨慕

了。”江灣說道。

聽著這些往事，蘇輪忍不住想到和柳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讓朋友們舉起來一起喝掉。

“你們倆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蘇輪喝完酒後問道，莫宇和江灣笑道：“你這是怎麼啦，你太敏感了，這近四十年來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我看你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有心事？我們看你這麼長時間不來找我們以爲你金屋藏嬌呢。”

蘇輪彷彿被人說中一樣，臉一紅，他趕緊低下頭又呷了一口酒，然後說道：“你們胡扯什麼，我蘇輪是那樣的人嗎？”

莫宇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盯著蘇輪看問他臉怎麼紅了？

“你在撒謊，你有這個習慣只要一撒謊你臉就紅，難不成真讓我們說中了？”江灣打趣道，蘇輪笑笑道：“酒多喝一點不就臉紅了，你們做什麼，是不是無聊沒事做？我走了，柳葉還在錢莊呢？”

莫宇催促他快點去吧，別管他們了，他們在這再喝一會。蘇輪匆忙走下酒樓，猶豫一下自己要不要過去看一看梅姑娘呢。但如果去了再折回來柳葉一定會察覺的，還是明天再去吧。於是他回到錢莊去。

在雲湖邊上有一處很精緻的院落，裡面種滿了花草，香味撲鼻。梅姑娘站在花草前嗅著花香問道：“吳媽，你把話傳到了嗎？他怎麼說的？”

吳媽回答道：“我說小姐生病了，他問有沒有找大夫，說處理完店鋪裡的事就來。”

“那你剛纔又去了一趟怎麼沒看見他呢？”梅姑娘表情很平淡，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情是喜是悲。吳媽躊躇了一下不知要不要說實話。

“說吧，看到什麼就說吧，我還有什麼經受不住的。”梅姑娘看了一眼吳媽，見她很爲難的樣子，“難道他老婆也在那/”

“我剛纔又去了趟，是他老婆出來的，問我找誰？我說找老闆想在這找份活幹，然後找個理由就走了。然後路過雲湖酒樓時，我看見他和他的兩位朋友正在那喝酒，喝完酒就回錢莊了，我本來想喊住他的，但因爲怕被他朋友看見所以沒敢喊，小姐，男人都是這樣的，你就死心吧，憑你的條件找什麼樣的男人不好，爲什麼一定要找他呢？你和他在一起最多隻能當她的妾，要不然就偷偷摸摸地過一輩子，我替你感到委屈。”

梅姑娘的心怔，手摸著花枝也顫了一下，被刺紮了一下，鮮血涌了出來，她趕緊將傷口放進嘴裡，然後輕輕將血水吐了出來。

“我這一生遇到無數男人，但我始終忘不了他，這次回來處心積慮就是想留在他的身邊，我不管是當妾還是偷偷摸摸，只要能每天見他一眼也好，可是他卻只把我當成朋友。我不甘心，論智慧論美貌我都不比柳葉差，同樣是十八歲，我卻只能遠遠地看著他，因爲青樓的身份我只能如此，二十三歲的時候我還是與他擦肩而過，可他還是沒有看我一眼，三十六歲的時候我才盼來與他共坐一桌能談談心說說話，我不甘心我爲什麼就不能擁有他？”梅姑娘說到這時，眼睛蓄滿淚水，神情特別的激動。吳媽陪伴小姐這麼多年，她怎麼能不瞭解小姐的心思，但這就是女人

的命，不認命又能怎麼樣？

“小姐，這就是女人的命，你就認命吧，我看那蘇夫人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子，她的一雙眼像柳葉刀一樣能察覺你內心，很銳利的。她那麼能幹，又爲蘇家生了三個孩子，和蘇夫人關係又好，你說她怎麼會容忍蘇老闆納妾呢？我還聽他家店裡的夥計講這位少奶奶還會功夫呢。小姐，我們就在雲湖鎮安心地過日子吧，遇到好男人就嫁，遇不到就算了，還是別惹蘇老闆好不好，我怕你吃虧。”

梅姑娘知道吳媽是好意，但這麼多年，自己顛沛流離，吃了多少苦纔有今天的自由身，她還有什麼不能豁出去的。她對吳媽說道：“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我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行了，現在我只需一點火候，我想抓住蘇輪的心是很快的，到時柳葉能把我怎麼樣？”梅姑娘想自己送給蘇輪的香囊裡面裝著自己熬製的香料，味道很特別的，女人很敏感，柳葉怎麼會沒聞到呢？難道蘇輪離開後就扔掉了嗎？

“小姐，你進屋休息一下，要不然蘇輪來了你就真病了。”吳媽提醒小姐，外面風大還是進屋吧。

“我知道了。你看這菊花開得多好，天氣越冷，百花凋零的時候，只有它開的最美最豔，不知怎麼的，我看著這花就感到心疼，就想憐惜它。有時感覺自己就跟花一樣。”梅姑娘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和吳媽說話，吳媽怕她想多了傷身體，就不停地催促她快進屋。

晚上柳葉和蘇輪還有子羨一起回來的。子幕讓廚房把飯菜端上來全家人要坐在一起吃飯。蘇輪說：“不是說了嗎？我們回來早晚不定的，以後別等我們了，先自己吃，餓著可怎麼好？”

“沒事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多有意思有說有笑的。今天柳葉也陪你了，一起回來多好，看你們好的還像剛成親那樣多好。”蘇夫人感嘆地說道，“想一想柳葉進我們蘇家也快二十年了，時間還真快，子俊你們不知道你娘剛來我們家時可是像個假小子，你爹都沒認出來是個女孩子，你瞧現在變化多大。”

子俊一聽就來了精神，讓他奶奶給他講這些過去的事，柳葉說還是趕快吃飯吧。柳葉讓丫頭盛飯，大家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特別的融洽。

“對了，今天阿枝讓人捎個口信，讓你有空上西山鎮去玩，你就抽個時間帶三個孩子出去，蘇輪也去，你們一家好好的玩一天。”蘇老爺說道。

“好啊，我還挺想念小萱妹子的。”子幕說道。子俊也開心地大口吃著飯，恨不得明天就去，蘇輪笑著說：“明天你帶著三個孩子去吧，我和那位李公子也說不到一塊去，我還不如留在家。”柳葉沒有反對，只是笑而不語。

回到房間，蘇輪見柳葉正在整理東西，問她這是做什麼？柳葉一邊收拾一邊說打算在李家住個幾天，好不容易見了一面那還不好好說說話。

蘇輪點頭道：“那就多帶幾件衣服。”

柳葉停了下來，瞅著蘇輪目光中有深意地問蘇輪是不是特別想讓他們母子離開呀？蘇輪笑著說：“哪裡，我不是實話實說嗎？怎麼捨不得我，要不我過兩天去接你們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