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萬萬沒想到,這個“驚喜”,真的是天大的驚喜!
上京的十月已經非常冷了,有錢的人家屋子裡早早的通了地龍,暖烘烘的,昱王府也不例外,沫沫整日窩在被窩裡,不是看書就是做針線,經過不懈的鍛鍊學習,這針線總算好了不少,至少簡單的衣裳做出來不會惹笑話。
她也樂此不疲,給北辰曄做了好多,還十分霸道的威脅他必須穿自己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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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曄二話不說,除了上朝要穿親王正服,其他時候都穿她做的,而且十分歡喜。
沫沫見此,覺得某人很上道,於是決定多做幾件,某人得知後,眼角猛抽搐,卻不敢說半句拒絕的話。
這天,天氣很好,風很輕,天很藍,沫沫終於肯邁出房門了,不過她出來也是爲了看牆角移栽的草藥有沒有凍死,還好,種的都是比較耐寒的,連發蔫的都沒有,不過她還是很仔細的給這些草藥保暖
。
北辰曄回來的時候,瞥眼瞧見牆角包成一團的身影,勾脣一笑,鳳眸瀲灩閃爍,堪比星辰。
蹲在地上忙碌的沫沫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扭頭衝著他燦然一笑,又繼續忙碌去了。
北辰曄沒有走,見她手上滿是泥土,手背也凍得紅彤彤的,不禁有些生氣的上前提起她,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捂著她已經凍得冰冷的小手,毫不介意那一手的泥土:“讓丫頭們做,你在一旁看著就行,手凍壞了怎麼辦?”
“也不是多冷,我還能忍受,再說了,我又不是麪人兒,哪裡就那麼容易凍壞?”沫沫話裡這麼說,卻也沒有繼續下去,待凍僵的手被捂暖後,又接著把剩下的弄完。
北辰曄見她侍弄的如此愉快,也沒再阻止,只是蹲下來跟著她一起做。
沫沫見狀一笑,心裡變得暖暖的。
中午二人吃過午膳後,頗有興致的在暖亭下了幾棋,就在這暖亭放置的雙人軟榻上休息,這暖亭自前年建好後就一直留著,夏天的時候只要將琉璃和活動板下掉,就跟涼亭一樣了。
“沫兒,可記得後天是什麼日子?”北辰曄問著窩在懷裡的人兒。
沫沫閉著眼往他懷裡鑽了鑽,懶洋洋的說道:“我生辰啊,你昨天不是提醒了麼?”
北辰曄親了親她的臉頰,低笑道:“有沒有打算如何過?”
沫沫有些詫異的擡起頭反問道:“我這年紀,不用做壽吧,往常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唄!嗯,今年就把爹孃接過來!”
“就這樣?”
“不這樣要怎樣?別告訴我前幾天你讓管家大肆採買,是爲了給我過生辰啊!”沫沫斜了他一眼,最好不是這樣,不然來的人肯定特多,她可不要鬧整個府裡哄哄的。
北辰曄笑而不答!
十月十二這天一早,昱王府四處張燈結綵,大門大開,才過早飯時間,來來往往的馬車已經絡繹不絕,後面還排了遠遠一路,整個大道堵得水泄不通,忙壞了府中的負責迎接的管事和下人。
清瀾院裡,沫沫一大早就被北辰曄親手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起來,荷葉荷香四婢一起給她穿衣梳洗,直到鏡子裡出現一個身姿藥窕,衣著華貴,卻披散著烏髮的女子,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他爲她準備的“驚喜”!
“爲何你不讓她們給我綰髮?”沫沫扭頭詫異的問著北辰曄。
北辰曄上前執起她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宣誓一般的說道:“今天是你的及笄禮,爲夫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及笄禮,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昱親王的王妃,是我北辰曄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沫沫原本有些牴觸的情緒,在他這番動情的話語中消散,心裡瀰漫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北辰曄額頭輕抵著她的額,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胸前,柔聲道:“爲夫也等了娘子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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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曖昧不明的話,惹得沫沫紅透了臉,這傢伙總是這樣,每當她感動的時候,總說一些欠揍的話。
“我又沒讓你等,世上女子多的是,只要你鉤鉤手指,那女子多的繞著京城十圈不止!”
北辰曄低低一笑,輕輕的吻過她白皙滑膩的臉頰,在她耳邊嚴肅亦溫柔道:“可世上唯沫兒一人爾!”
沫沫隱忍著即將噴涌的熱淚,埋首在他胸前,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意,故作羞惱的捶著他的胸口,只是不自覺間,微聳的肩膀卻暴露了她的僞裝。
北辰曄憐惜的擁緊了,像是捧著舉世無雙的珍寶。
夫妻二人在房裡膩歪,卻急壞了外面等著的人,花廳裡的陳正抹著額頭的汗水,不知道該不該讓荷葉她們上前敲門,這外面的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可兩位主子一個都沒出去,堂堂一國親王,自然不用親自去前面迎接招待客人,但是總得露面吧,不然可就太失禮了,而且今日來的人中不少事朝中的肱骨大臣,還有郡王、郡王妃等,而且,親家也快到了,主子們再不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主子們故意端架子呢!
眼巴巴的瞅了瞅立在房門口的那個美麗的身影,想要開口,卻一直不見她擡起頭,急得直撓頭、
荷葉看著急得不行的陳正,抿嘴一笑,推了推身側的縮著腦袋的荷香,取笑道:“呆子,還不趕緊去敲門,你就不擔心急壞陳侍衛?”
荷香迅速的擡頭看了那人一眼,見那人一雙眼睛像是冒著火光的看著她,原本羞紅的臉,變得更加紅了,又迅速的低下頭,手足無措的揉著衣角,不知如何作爲。
荷葉笑著搖搖頭,只好無奈的上前敲門:“王爺,王妃,該去前院了!”
沒過一會兒,門從裡面打開了,只出現了北辰曄偉岸的身影,他讓沫沫呆在清瀾院,先不去前面,今天是爲她舉行及笄禮的日子,自然要按照女子及笄的規矩章程來,現在不是她該出去的時候。
沫沫見狀就留在了屋子裡,沒過一會兒,她的孃親佟氏就來了,於是連忙出來迎接,欣喜的喊道:
“娘!”
佟氏連忙走過來就要行禮,卻被沫沫很快的制止了,扶著她進了屋子坐下。
“娘來我這兒不用行禮,都是我屋裡的,不會傳到外面去的!”
“娘知道你不看這些,但是剛纔在外面,人多眼雜,被外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佟氏慈愛的拍拍女兒的手解釋道。
雖然佟氏是沫沫的親孃,可是君臣有別,沫沫是皇家的人,如果佟氏見了卻不行禮,落在有心人耳中,又會不消停,外面不少人都在盯著沫沫,指不定抓住一件小事,就“人身攻擊”!
沫沫見此,知道她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再說什麼,只說著別的:
“爹爹、小寶還有云瑤姐妹來了嗎?”
“都來了,娘看雲清雲瑤都大了,該多出來認認人!”
沫沫知道她的意思,真心爲孃親的寬容感嘆,若是別家的當嫁主母,只恨不得把那些庶子庶女悶在家裡,養成縮手縮腳,一身的小家子氣,今後隨便打發人家纔好,孃親卻還能爲庶女著想,帶她們出來見世面,找個合適的人家
。
算了算,雲清雲瑤現在也有十二三歲了,算是大姑娘,也該操心她們的終身大事了。
“那怎麼沒有把小寶帶來,我前段時間回去好幾次都沒見到他,算起來有大半年都沒見了!”
“他呀,倔的厲害,之前又和他師傅出去歷練了,回來後求了你爹,去了京畿軍,後來又不願意在家住,非要跑去軍營住,沒辦法,娘拗不過,就讓他去了,娘也很少見到他,方纔讓她和我一起來,他說自己是男子漢,到內院不合規矩,娘就沒讓他來!”
佟氏話裡雖然帶著埋怨,卻不難聽出裡面對小寶的喜愛,看樣子,母子二人相處的還算不錯!
沫沫很欣慰,雖然孃親的脈象顯示孃親的身子被她調養的沒問題了,但是這麼久都沒有消息,估計是不能再生育了,現在孃親和小寶之間有了母子情分,以後娘老了也有依靠,不至於晚年膝下太過淒涼。
至於雲清雲瑤沒有過來,想來還是有心結吧,她們二人的姨娘是在她的提議下被送走的,雖然沒有對她們怎麼樣,但到底使得她們母女分離,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她們心裡還怨她是正常的,她也不是那種計較的人,姐妹情分本來就淡,若是她們表現的很親熱,那才真的有鬼。
佟氏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心裡感慨萬千,女兒小時候體弱多病,她沒日沒夜的提著心,生怕一覺醒來,女兒就不在了,現在女兒平安長大,又嫁得好,丈夫疼著捧著,她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想起女兒的性子,她仍放心不下。
“沫兒,女婿對你可是沒話說,以前娘還擔心你嫁進王府,會和數不清的女人爭寵,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現在看來是娘擔心的多餘了,女婿對你好,你可不能恃寵而驕,你要好好和他過日子,不要使小性子,知道嗎?”
這場婚姻是太上皇指的,她總覺得女兒對王爺並不上心,時間久了,難保女婿不會多想。
沫沫聽完,點點頭認真道:“娘,我知道的,他對我好,我也會對他好,我們說好了,要好好地過一輩子呢!”
佟氏聽完,欣慰的笑了。
母女二人聊了好一會兒,直到陳正來說舉行及笄禮的時辰到了,佟氏站起來,要親自送沫沫去前廳。
沫沫覺得這於理不合,可是見佟氏堅持,只得作罷。
舉行及笄禮的地方是在前院一個面積廣闊的花園之中,那裡被好生的佈置了一番,擺上了不少的花卉,像素心臘梅,茶花,一品紅等數十種,有的竟是連那些見多識廣人都不曾見過,雖不比春天的萬紫千紅,但是在這萬物凋零的冬季,這些名貴的品種已經非常難得了!
前來道賀觀禮的人多不勝數,幾乎整個京城有頭有臉的幾乎都來了,幸而園子夠大,不然還真接待不了這麼多人,有不少的夫人都領著自家適婚的兒子女兒前來,來這裡都是家世不錯的,若是能趁此機會結到好親家,那可真是皆大歡喜的事。
客人們穿梭在花叢間,品茶賞花,十分愜意,這昱王府花不一般,喝到嘴裡的茶水也比別處的清香綿長,連隨處拜訪的糕點也非一般,俱是京城最有名,也最貴的坊裡出來的,衆人對昱王府的大手筆驚歎不已,更是羨慕昱王妃,一個及笄禮罷了,居然能讓昱王如此費心,大小事務,都面面俱到!
更多的夫人和小姐卻是羨慕昱王妃,嫁了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丈夫,上沒有婆婆管束,下沒有糟心的瑣事,還能夠得到夫君的所有的敬重和喜愛,還有什麼比這更舒心的?
有些人心裡雖然不忿,覺得這昱王妃忒命好了些,雖然容貌沒的說,可性子著實差了些,善妒,兇悍,也不知道這昱王哪根筋搭錯了,愣是守著這樣一個女子都不肯納妾,真是白白的投生到帝王家,得了這尊貴的身份
!
當然,這些話打死他們都不會明晃晃的說出來,那是找死呢!
當沫沫出現在花園時,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上天格外寬厚的女子,雅緻的玉顏上,雕刻著絕美的五官,烏髮垂腰,端的風姿綽約,明媚中帶著嫵媚,嫵媚中透著少女的純真,他們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洛神,卻覺得眼前這女子就是文人墨客筆下的絕色女子,芳澤無加,鉛華弗御,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沫沫邁步踏上早已經鋪就好的猩猩紅毯,在紅毯的盡頭,站著的是和他攜手一生的男子,她靜靜的看著他,緩緩向他走去,突然覺得這一幕十分像前世那些男那女女在教堂舉行婚禮時,身著潔白婚紗的新娘會在父親的牽引下,直直的邁向紅地毯盡頭的新郎,由新娘的父親將女兒的手親自交給新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想到這裡,沫沫朝著盡頭的靜靜等候的男子燦然一笑,這一笑,百花失色!
北辰曄心頭一顫,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涌入心頭,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那堪比如夏花般璀璨的笑靨!
二十來丈的距離並不遠,二人卻都覺得走了好久好久,當沫沫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到那同樣情不自禁伸出手時,兩人同時一顫,一股異樣竄入心頭。
額,行及笄禮者不是該跪在蒲團上,由贊者綰髮嗎?這昱王拉著昱王妃的手是要做什麼?
司儀傻傻的看著這一幕,前來觀禮的人同樣傻傻的看著這一幕,卻又都覺得這一幕是如此的唯美和諧!
司儀率先回過神來,正要宣佈開始,耳邊卻猛地聽到:
“皇上駕到!南雲女皇駕到!西霧皇駕到!”
在這連續的高喊中,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這皇上來了也就把罷了,怎麼連南雲國的女皇和西霧皇也來了,這兩個別國的皇帝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管衆人的心裡想什麼,就聽見一道威儀的聲音響起:“免禮平身!”
沫沫呆呆的站在那裡,傻傻的看著對面同樣身著明黃色衣服的一男一女,不知作何反應。
北辰曄倒是沒有一點意外上前給三人行禮後,見沫沫還呆呆的沒動,就捏了捏沫沫的手。
沫沫猛地回過神來,目露兇光的看著眼前輕嘴角微揚的女子,猛地撲上去,抱著她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隨後,一掌狠狠地拍在她的胸口上,激動地大聲罵道: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你總算記起我了!”
霎時間,衆人驚了、呆了,在場身份最高的三名男子也傻了,另一個被“狼吻”的女子頭一次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