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腿腳不便，由那姑娘攙扶著，慢慢朝這邊走來。
她們只是掃了眼那鎮南王世子，接著目光細細端詳顧瀾的臉龐，一邊走一邊確認。
顧瀾和胡越都靜靜等著。
忽然！
就在這段時間，一陣詭異的香風飄入鼻腔，濃烈至極，聞起來不像是尋常脂粉，倒似妙音閣裡海鮮商人的浸.淫之味。
胡越皺了皺眉。
而顧瀾循著味道回首。
在此刻層層看熱鬧的人流中，一道若隱若現的豐腴身影在人海中搖曳，白紗遮臉，粉面桃花，味道正是這女人身上發出。
高級海鮮商人？
不對，是邪修！
這女子修爲足足有仙階初期，憑藉這股引人癡迷的脂粉氣，顧瀾足以聯想到前幾天採花賊的案子。
“歡喜仙宮的人麼，來的不慢啊...”
顧瀾微微瞇眼，一道神念穿梭人羣，在那道豐.腴妖嬈的身影上留下記號。
這時。
婆婆走到他們面前，漸漸看清楚了顧瀾的臉，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變得溫和慈祥。
“老婆子！我家世子想買你這八哥，回家獻給我家王爺，不知道多少價錢啊？”
那下人高聲道。
他的作法正是以前學胡越的，不過現在故意展現，也顯得胡越更加溫文爾雅！
“誒！怎麼這樣跟老人家說話？”
胡越呵斥一句，笑了笑，對老婆婆拱手說道：“婆婆，這八哥兒多少錢？方纔這位公子好像也沒有叫價...當然，就算叫價了，我們也願意出重金買下來！”
聽聞這話。
周圍漸漸變多的商販和路人，將之前看顧瀾的羨慕眼神，再度投向老婆婆和年輕姑娘。
鎮南王府是何等財力？
隨手的賞賜，都夠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生活幾年！
然而！
誰都不曾料到，那老婆婆當即擺了擺手，對胡越世子道：“對不住了這位公子，我們這隻八哥兒不賣！”
衆人聞言一愣！
胡越都是一臉懵逼，京城的人都這樣嘛？
自己都這麼謙和了，年輕書生不知好歹也就算了，老太太也不缺錢？
顧瀾卻心如明鏡，對老婆婆淡然笑道：“婆婆！我記得您，您那天在懸天司門口見過我......現在就不要再謝我了，我也是爲了完成朝廷的詔命。”
沒錯！
那天在懸天司門口，跪地乞求朝廷救他們女兒的老人家裡，正有這位婆婆。
顧瀾恰巧記得。
聽到他這話，老婆婆激動非常！
“欽差大人還記得老身？！”
老婆婆顫顫巍巍的握著顧瀾的手：“大人真是我家的大恩人啊！要是沒有您，我家大女兒恐怕已經遭了毒手，我哪還有心思出來做生意，早就隨她去了...來！小茹快來見過咱家恩公！”
清秀姑娘是老婆婆的二女兒，面帶羞色，對顧瀾盈盈施禮：“奴家見過大人。”
“嗯...姑娘客氣了，不過你爲何會認得我？”
顧瀾點頭致意後，有點奇怪。
難不成魏直那傢伙把自己長相都曝了？！
“您相貌非凡，當時姐姐得救後，我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家中都傳開了......今日得見，奴家也不確定，所以就讓娘過來看看。”
見周圍人多，小茹省去中間半句，沒好意思說。
京城未出閣的姑娘家，可有無數都在仰慕顧瀾，這位拯救那麼多女孩子又被陛下欣賞的年輕大人呢！
“哦！”
顧瀾恍然。
做好事不留名，便沒有再多糾纏此事。
然而！
旁邊京城本土的商販們，聽到她們的話，也逐漸回過味兒來！
一反之前的疑惑之色，面帶驚喜的看著顧瀾！
“原來他就是那位京城中廣爲傳頌的欽差大人，這麼年輕啊，我終於見到真人了！”
“這麼年輕就有陛下信重，前途無量！”
“就怕貨比貨人比人，在這位大人面前，好像世子殿下這種年輕俊彥，都不是很好看了誒......”
“......”
胡越聽周圍的話，大致瞭解了顧瀾的來歷。
女帝信重？
他是不信的！
當初他和父王還在京城中生活時，與一衆王侯子弟相同，都曾仰慕嘉慶公主！
可後來他們去追求，連面都見不到就被太監趕走！
想當舔狗，人家皇族貴胄都嫌棄！
何況顧瀾這種白衣？
不過，面對如此之多的民衆，身爲小王爺他也不能拉下臉來去鄙夷一個平民。
胡越耐著性子，擠出一絲笑容：“所以這八哥兒，婆婆您不打算賣給我們鎮南王府，而是給這位欽差大人咯？”
“當然不是，世子殿下，我們是打算送給這位大人！”那姑娘麻利的將鳥籠摘下，送到顧瀾手中。
胡越：“......”
“多謝姑娘。”顧瀾笑了笑。
“不用不用！”
年輕姑娘又取出一隻鳥籠，裡面同樣有一隻八哥兒，雖然不如顧瀾那隻神俊，卻也不凡。
“世子殿下，這位大人是我們家的恩公，希望您能見諒，這隻八哥兒就當送您賠禮了！”
小茹輕笑。
顧瀾看著她，眸中露出欣賞之色。
老百姓怕被王府惦記，但只要人前送了這隻八哥兒，給鎮南王一個面子，他們也不好厚顏無恥的爲難她們。
胡越愣了下，隨即讓下人接過鳥籠。
臉色有些僵硬，但還是笑了笑：“既然是攤主人的意願，我們也沒有意見。”
說完。
他又看了眼顧瀾，便帶著下人走上一輛馬車，在過往的叫賣聲中，順著長街往城中心而去。
馬車內。
胡越將八哥兒隨意丟到下人懷中，神色十分不好看。
“世子，要不要做掉那對母女？”
“你是不是蠢？”
胡越瞪眼看他，罵道：“今日的事那麼多眼睛看到了，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動這家鳥販，不然我們王府的名聲就臭了！”
“別忘了我們回京的任務！”
“是是！那...那個書生呢？要查嗎？”下人又問。
“不用！”
胡越此刻一反常態，冷笑道：“沒聽那些人說嘛？這傢伙既然是朝廷的人，我們鎮南王府權傾朝野，以後有的是機會弄他！”
“還女帝信重？也就這些人相信，我呸！”
......
人羣中。
那些商販很是崇敬顧瀾這位年輕欽差，但由於方纔沒有出言相幫，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話。
顧瀾辭別了小茹母女。
提著鳥籠往東直街回去。
神念已經種下，那個歡喜仙宮女子行蹤盡在掌握，他也完全不擔心對方搞事情。
“按照時間線推算，那老魔頭之所以會死，應該是那天碰巧遇到娘子了......”
“要報復我娘子，呵呵！這麼說你很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