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齊越靠在牀邊發(fā)呆。
陳瑾瑜在廚房收拾,望著那缸裡的魚,他尋思著,給娘子看病花了不少錢,也欠了很多債,眼看快過年了,得找點事情做,錢多多少少還點,這樣以後再借好不難。
而且他還想過年給齊越備件新衣服、新鞋子和首飾。
要不,天天去釣魚,然後拿到集市上去賣?陳瑾瑜想。
只是心還盤算著,就聽到屋子裡傳來一聲響聲,好似鏡子被打碎的聲音,陳瑾瑜忙不迭的跑回屋中,看看這齊越怎麼了。
“娘子?!?
屋內(nèi)齊越站在牀邊,地上是被打碎的鏡子和弄翻的梳妝檯。齊越眉宇間全是憤怒,握著拳頭咬著下脣站在那,讓人瞧的心疼。
“娘子?!标愯っι锨霸儐枺骸翱捎袀??”說著要看齊越的手傷到?jīng)]有。
卻被齊越一把甩開,罵道:“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吧?別叫我娘子,我聽著噁心?!?
聞言,陳瑾瑜愣在當場。被這話有些傷到了,抿了抿脣,悲切的望著齊越。
齊越也愣了一下,隨即,垂頭喪氣的舒口氣,道:“你也許覺得我是瘋子,但我真不是女人,我和兄弟們盜墓呢,一不小心從山坡上掉下去,然後就到了你這裡了……更讓人無語的是,我從一個男人一下子變成了個女人,這讓我真受不了啊……你懂了嗎?”
“懂?!标愯て届o的回道:“而且你是要回你家鄉(xiāng)的?!?
齊越輕笑一聲,你懂個屁!
煩躁的胡亂抓了抓頭髮,說道:“總之,你別把我當女人看,想讓我跟你過日子,生兒育女什麼的,更是想都別想。”
“我……”陳瑾瑜語塞,咬了咬脣:“我,不想。”
“你真不想?”齊越擰著眉。
陳瑾瑜被齊越問的心虛,吱吱嗚嗚道:“真,真不……想。”
齊越不依不饒,道:“真不想?你真不想,那爲什麼和我睡在一起的時候會硬?”輕哼一聲,嘲諷道:“枉你爲老實人了!其實是個大色狼!”
聽了這話,陳瑾瑜面紅耳赤,臉上表情很是不自在,甚至羞的有些無地自容。
齊越說的是實話,自從他們倆睡在一張牀,一個被窩,自己是真的動了歪心思。他……就睡在自己身邊,總是不拘小節(jié),還喜歡抱著自己睡,陳瑾瑜自然就會……
“沒話可說了吧?”齊越瞪著眼咬著牙。
陳瑾瑜也不看他那好似被人掐了脖子一樣的表情,斟酌著開口道:“娘……”剛想喚“娘子”忽想到他不讓自己這樣喚,想了想,改口道:“你,你就是爲這事而不高興嗎?”
這話問的齊越有些啞口無言。
要說是爲這事嗎?還真不是,他是在那鏡子裡看見自己這般模樣,又想到自己本來是個好端端的男人,無緣無故的變成了一個女人,這讓人惱怒,所以纔打碎了鏡子,連同那梳妝檯一併打翻。
“我承認是對你有那種心思,這樣的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說我什麼,我都認,只求你別生氣,這身子好不容易見好,若在出了什麼岔子,趕上過年,可就不好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過了年開春,天氣暖和,你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家,行嗎?”
這樣的語氣,帶著坦白和懇求,讓齊越一下子有些無措。
含糊不清的應了聲:“行。”
陳瑾瑜彎腰收拾地上的狼藉,齊越還擺著一副姑奶奶的架勢,杵在那不肯動。
腳下踩著東西,陳瑾瑜也不好收拾他站的地兒,只得暗暗嘆口氣,他不傻,方纔那幾句話讓齊越臉色有些尷尬,但這麼多天相處下來,知道他是個好面子的人,脾氣還倔,已經(jīng)沒話可說,卻依然要擺出一副“我沒錯”的架勢來,這樣的他,讓陳瑾瑜莫名的心疼。
他拿著掃帚一點點清理著,最後說:“站累了吧,若累了,去牀上坐坐。”
齊越撇撇嘴,只能去牀上坐著了。
夜幕降臨,古代的屋子,和現(xiàn)代不一樣,外面的天還有些半明半暗的,屋子裡早已經(jīng)漆黑一片了,陳瑾瑜點燃油燈,又往碳盆裡添了把炭。
齊越躺在牀上,翻來翻去的。
無聊死了。
沒有電視可以看,不能聽歌上網(wǎng),也不能玩遊戲,還不能出去玩。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就整天天在這屋子裡待著,齊越感覺自己真的快成女人了……
陳瑾瑜拿了書藉著那微弱的燭光靜靜的看著,齊越看了看他,開口道:“喂,看得什麼書?讀出來也讓我聽聽。”
聞言,陳瑾瑜恭恭敬敬道:“是?!倍硕ㄉ瘢槐菊?jīng)的朗聲讀道:“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弊迂曉唬骸啊对姟冯?yún):‘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子曰……”
“行了,行了,別子曰了?!饼R越打斷他,撓了撓耳朵。
子曰子曰,子曰個球??!
陳瑾瑜住了聲,無奈,只能低頭繼續(xù)看自己的。
而齊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肚子裡那點小壞水忽然冒出來,他決定,調(diào)戲調(diào)戲這書呆子,就當作無聊時打發(fā)時光嘍。
正思考著,陳瑾瑜拿了一本書遞到他面前:“若不然,我給你讀這本如何?這裡面是一些詩歌?!?
齊越瞧了瞧書名《詩經(jīng)》,搖搖頭:“不想聽?!彼鹕恚粗愯す室庹f:“剛剛你讀的那個什麼子曰子曰的……”
“哦,那是《論語》?!标愯ふf:“那個字不念ri,念yue。”
我知道念yue,這不爲了找樂子嘛,齊越心裡回道,嘴上卻說:“誰說的?我們那的老師教我們讀ri的,而且那兩字看起來也一樣。”
聽之,陳瑾瑜笑笑:“這日和曰,是有些相同,但實則是不同的,無論是字型、讀音還是字義,總而言之,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字,我們打個比方來說……”
得!
沒調(diào)戲成,反倒被陳瑾瑜喋喋不休的教育了一番。
齊越皺著眉長吁一口氣。唉,這呆子,唉。
無趣,真是無趣的很。
唉,想著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以後看來這日子要一直無趣下去了。
陳瑾瑜望了望,問:“娘子……”脫口而出,立馬止住,抿了抿脣接著道:“若困了,你先睡,我再看會書。”
“別看了,給我按摩按摩腿。”齊越說。
陳瑾瑜想推遲,可看到齊越已經(jīng)把腿伸了過來,也就坐到牀邊,爲他按摩起來。
齊越愜意的躺在那,陳瑾瑜按摩的舒服。
齊越這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子被他這樣伺候著,頓時心情又愉悅起來。
身體未痊癒,天氣又冷,我就暫且在這家安下心待著。
若是不愉快,就拿他當出氣筒。
嗯,就這麼定了。
迷迷糊糊之中,齊越感覺有人爲他褪去鞋襪衣衫,爲他輕輕蓋上被子,還爲他掖了掖被子。
最喜歡這種被人小心呵護的感覺了……
齊越想。
若是在現(xiàn)代,自己是男人的時候,也能被這樣一個人對待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