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眸光森冷,淡漠的睨了她一眼:“時間不等人,我的兒子如今被抓,難道我還能慢吞吞趕路麼?”
這話倒也沒錯,小丫連連點頭,神色有些尷尬,她看了眼眼前的十二金剛,吶吶的開口:“夫人,能不能請他們轉(zhuǎn)過身去?我想更衣起身?!?
雲(yún)旭嘴角一抖,沒等凌若夕下令,便自動轉(zhuǎn)身,他可沒有欣賞女人身體的閒情逸致。
暗水嗤笑道:“又不是沒見過女子的身體,有什麼……”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他立即接收到了凌若夕冰冷的眼刀,頓時悻悻的閉了嘴,乖乖的轉(zhuǎn)身。
他又沒有說錯,在深淵地獄裡,女人不過是附屬品,是戰(zhàn)利品,誰勝出,就能接收失敗者的家眷,在他們的心裡,禮義廉恥這種東西,根本就是虛構(gòu)的,他也很難理解小丫的想法,不過是礙於凌若夕的威嚴,這才妥協(xié)。
小丫咬著牙,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從牀榻上爬起,麻利的給自己套弄上衣物,隨後,又洗了把臉,直到完成了整個起牀的動作後,她才訕笑著,走到凌若夕身旁。
“凌小白現(xiàn)在在宮裡?”凌若夕問起了正事,要不是小丫傳信,並且聲稱,凌小白此刻很安全,她也不會冷靜的坐在這裡給她洗漱、更衣的時間。
小丫當即點頭:“是,宮裡有消息傳出,南宮玉將小少爺奉爲座上賓,不過……”
她欲言又止,有些遲疑的看了凌若夕一眼,不知道剩下的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就說,藏在心裡做什麼?”凌若夕猛地擰起眉頭,呵斥道。
小丫捱了罵,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過有消息說,朝堂上的大臣們昨日已進言,希望南宮玉處置小少爺?!?
用腳丫子想也知道,他們的進言是因爲什麼。
如今兩國烽火狼煙,凌若夕又被說成是這場戰(zhàn)爭的導(dǎo)火索,如今凌小白出現(xiàn)在宮中,自然也成爲了衆(zhòng)人的出氣筒,他們想要發(fā)泄,卻又找不到她,所以,只能爲難凌小白。
“知道都有哪些人麼?”凌若夕面色一冷,當即問道。
這話,難道夫人打算要給那幫大臣一個教訓(xùn)嗎?小丫在心頭猜測道,但臉上卻一絲不露,“我已經(jīng)將名單記下。”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她也不例外,凌若夕和凌小白是她的恩人,如今卻成爲了風(fēng)口浪尖的罪人,小丫雖然做不了什麼,但記下這些落井下石,試圖傷害他們的人的名字,還是可以的。
凌若夕剛準備繼續(xù)詢問凌小白的近況,忽然,下方的大堂傳來一陣砰砰的敲門聲,她立即閉嘴,朝小丫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走出房間,順著木梯走到大堂,打開了房門。
“你們是?”她吃驚的看著屋外一副太監(jiān)打扮的男人,再看看他們身後停放著的那頂轎子,心頭咯噔一下。
不是吧?難道這麼快宮裡就得到消息了?
她不停變換的神色,被太監(jiān)看在眼裡,他們樂呵呵的笑道:“還請姑娘通傳一聲,皇上聽說皇后娘娘返京,於是特地命奴才們前來請娘娘入宮?!?
果然……
小丫心頭一沉,眉頭也不自覺緊皺起來,她不明白,這夫人前腳纔剛到,宮裡怎麼會這麼快得到消息?除非,南宮玉故意放出有關(guān)凌小白的風(fēng)聲,故意想要引夫人來京,並且時刻留意京中的動靜。
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到還有什麼解釋。
“這位公公,我這兒可是青樓,你要找皇后是不是找錯地兒了?”小丫故作嫵媚的笑道,試圖矇混過去,她故意提高了聲音,希望凌若夕能趁機離開。
公公是宮裡待了多年的老人,怎會看不出她的想法,臉上的笑頓時收斂,一把將她推開,準備往樓裡闖進去。
“你們想要做什麼?我這裡可是正當?shù)胤剑退隳銈兪菍m裡的人,也不能隨便擅闖?!毙⊙練獾媚橆a漲紅一片,丫的!他們真的以爲這兒是誰都能闖的地方嗎?
太監(jiān)剛準備諷刺她幾句,餘光忽然在二樓的走廊上頓住,神色驚恐的跪了下去,“奴才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尖細的聲音在這寬敞的大廳裡繞樑不絕,不少聽到動靜從屋內(nèi)走出的姑娘們,紛紛愣了,她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傲立在走廊上,那抹熟悉的人影,當即跪地,向她問安。
絕殺等人略顯吃驚的看著衆(zhòng)人誠惶誠恐的模樣,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南宮玉讓你來做什麼?”凌若夕神色淡漠,居高臨下的凝視著那名太監(jiān),沉聲問道。
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誰不知道這位皇后的手段有多兇殘,他可不想丟了小命:“回娘娘,皇上知道娘娘返京,所以特地命奴才前來請您進宮敘舊?!?
敘舊?
凌若夕諷刺的笑了,“好,你們在這裡候著,我更衣後,便與你們進宮。”
她乾脆的回答不僅讓小丫愣了,就連傳旨的太監(jiān)也是一臉的錯愕,這和他預(yù)想中的完全不同啊,不是說皇后娘娘爲了男人逃離皇宮,甚至與皇上決裂嗎?她爲什麼會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
凌若夕懶得去猜他們心裡的想法,轉(zhuǎn)身返回房間,房門緩緩合上,也隔絕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我和他們一道進宮,你們暫且在這裡住下,隨時準備接應(yīng)?!币娔蠈m玉是必須的,他拿捏住了她的軟肋,如今這看似恭敬的邀請,可實際上卻是他的要挾。
他仗著擒住了凌小白,所以纔會這般有恃無恐。
凌若夕心頭的怒火正在加速滋長,她冷冷一笑,吩咐道。
“姑娘,屬下隨你一起去?!彪?yún)旭根本不可能放心她一人獨自進宮,那南宮玉對她的癡迷有多瘋狂,他是親眼目睹過的,她若是孤身進宮,誰會知道,將發(fā)生什麼事。
“也好?!毕嘈哦鄮б蝗?,南宮玉不會在意。
“那我們……”暗水也想跟著去,皇宮啊,他還一次也沒見過呢。
“你們留在這裡。”凌若夕果斷的拒絕了他想要尾隨的提議,態(tài)度極其堅定。
暗水雖然心裡失落,但終是沒有多說什麼,只能點頭,一臉幽怨的答應(yīng)留下來,同時,又羨慕的看著雲(yún)旭,媽蛋,都是跟著凌姑娘的人,憑毛待遇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走吧?!彼p揮衣袖,再度將房門打開,雲(yún)旭立即擡腳跟上。
“夫人?!毙⊙久媛兑唤z不安的迎上前來,她想要阻止凌若夕進宮,畢竟,南宮玉會仗著挾持了凌小白,對她提出什麼要求,誰也不知道。
凌若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多說,爾後,走出清風(fēng)明月樓,冷眼看著停放在門外的軟轎,嘲笑道:“你們的皇上還真夠憐香惜玉的?!?
居然連軟轎也爲她備好,這不是有備而來是什麼?
太監(jiān)不敢出聲,只是垂著頭站在一旁,恭敬的爲她挑開了轎簾。
凌若夕冷哼一聲,拂袖鑽進轎子,雲(yún)旭緊握住腰間的佩刀,如同騎士守護在轎簾外。
“這位侍衛(wèi)就不必跟著去了。”太監(jiān)笑盈盈的說道。
“他是我的護衛(wèi),我去哪兒,他就會去哪兒?!鞭I子裡傳出凌若夕冰冷至極的話語,太監(jiān)臉上的笑容驟然一僵,他沉思了幾秒後,終是咬牙,選擇了妥協(xié)。
比起不能將皇后娘娘帶回宮,多帶一名侍衛(wèi)似乎也沒什麼。
“起轎——”太監(jiān)標誌性的公鴨嗓瞬間響起,嗓音有些尖銳,有些刺耳。
凌若夕半合著眼眸,輕輕靠在軟墊上,面色極其平靜。
轎子緩慢行過街頭巷尾,那座她曾住過的深宮緩緩映入眼簾,巍峨的殿宇漸次相連,偶有幾支枝椏,從紅牆內(nèi)竄出頭來,一幫威風(fēng)凜凜的御林軍守護在宮門口,見到轎子行來,齊齊跪地:“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凌若夕猛地挑開轎簾,在這幫跪地不起的侍衛(wèi)羣中,一眼就看見了最前方的熟人,“呵,他竟派你前來接我?!?
阿大緩緩站起身,看也沒看一旁的雲(yún)旭,徑直走到轎子的另一邊,彎腰低語道:“皇上也是擔心娘娘?!?
“擔心?什麼時候皇宮裡的侍衛(wèi)一個個都變成了藍階的高手,恩?”她早就察覺了這些侍衛(wèi)是身負玄力的高手,且個個都是藍階的品級。
看來,在她離開的這段期間,這個皇宮倒是發(fā)生了不少事。
阿大笑笑,似乎並不意外她能看出這些,“娘娘,請入宮,皇上已在御書房久候?!?
轎伕再度擡起轎子,從層層遞進的宮門一路直行,穿過艾青石路,繞過精美的御花園,最終,轎子停在了御書房外。
凌若夕隨手揮開簾子,從轎子裡走了下來,雙眼緊緊盯著眼前這扇緊閉的房門,眉宇間劃過一絲詫異。
她感覺得到御書房內(nèi)傳出的,屬於強者的氣息。
紫階初期!
這怎麼可能?
“裡面都有誰?”她冷不防出聲問道。
“只有皇上一人?!卑⒋蟛桓译[瞞,只能照實回答。
凌若夕曾從小丫的嘴裡聽說過南宮玉實力大漲的事,但她卻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他竟能夠突破紫階!甚至比起自己來,也差不了多少。
細長的睫毛輕輕閃爍,明媚的陽光從頭頂上落下,在她的眼角周圍,灑落一圈淡淡的暗色。
“娘娘,請。”阿大側(cè)過身,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示意凌若夕可以進屋了。
她斂去面上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的邁開了腳步,雲(yún)旭剛打算跟上,卻被阿大阻攔了去路。
“抱歉,皇上只交代,只見娘娘一人?!彼匾庖е亓酥贿@個字。
雲(yún)旭有些惱火,剛要動怒,凌若夕便出聲喝止了他:“無所謂,你就在外面等我也是一樣的。”
如果南宮玉當真想要對她做什麼,以她的實力,足夠應(yīng)付了。
她的命令雲(yún)旭即使再不願,也只能點頭應(yīng)下。
等到凌若夕推門進去後,他便宛如門神般,昂首挺胸站在屋外的臺階上,雙耳高高豎起,聽著裡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