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軋鋼廠，羅成來到機械廠，再次出現了之前在軋鋼廠安保處的場景。羅成就算再笨也知道是自己身上這件衣服有問題了，口袋的不一樣就先不用說了，但一件有肩孔一個沒有，這件孔幹什麼的，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明白了。

衣服上的肩孔只能是用來掛肩章的，而能掛肩章的，又只能是軍官了。

羅成已經有點猜測到了這應該是軍官服和普通士兵服的區別了，但是就是不明白這身衣服最低代表什麼級別。

羅成是圖紙和液壓千斤頂拆散的配件過來的，有對大概的照物，在對著圖紙說有些要額外區別的東西，比如某個部位加長，但構造拿過來的東西沒什麼區別。當然了，液壓千斤頂的所有部件也要求幫忙做五個。

因爲羅成要求的東西構造挺簡單的，甚至廠裡本來就有很多類似的這樣的物品生產機械，需要的只不過是修改一下參數就可以了。這些配件一兩天就可以生產出來了。但爲了以防萬一，機械廠是建議羅成在這邊等著，這邊儘量每個部件立刻生產出一個樣品出來，看一下是不是羅成要求的東西。

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羅成就在機修廠的接待室一邊喝茶一邊等著了。而這期間，接待羅成的生產主任跟他閒聊的時候，提到了軋鋼廠。

本來他們機械廠需要生產一些設備的話，需要鋼柱，厚實的鋼板之類的。以前都是外地的軋鋼廠發貨過來，雖然是要等，如果提前採購，也是能無縫連接的。但現在義安自己有了鋼鐵廠，就不能再購買外地的了。

城市之間也不能資金外流呀，但之前跟其他廠的業務要重新對接，而且因爲在內部擴建的原因，現在義安的軋鋼廠是工人少，產量也少，雖然距離近了，但他們反而拿原材料慢了。

這話讓羅成聽的感覺奇怪，他是剛從軋鋼廠過來的呀，兩種型號的材料，一樣只要整根的也就五根，一根六米長。總共才十根而已，那邊說不但明天就能做出來，還能幫忙切好孔，後天就送過來。這效率很快了吧。

羅成懷疑是不是機械廠哪裡得罪了人家軋鋼廠，才故意拖延他們的。但羅成心裡想的也不好講出來，人家軋鋼廠對他那麼客氣，他再到這邊說些什麼，不是挑事嘛。

一直在機械廠待了兩個小時左右，羅成才離開，跟液壓千斤頂一些相同的部件就沒必要做樣品查看的，主要還是有改動的一些東西，而且都是小配件，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機器設備的調整上面去了。做一樣東西，可能機器調整半小時，然後做出來就幾分鐘。

龍陽鎮，公社。

今天第三大隊人幾乎就跟是過年一樣，雖然這一次雞鴨沒帶回來多少，活物不好帶。但也足夠分個二三十戶，主要是優先分給家裡有老人和小孩的先養，早養早收益。

第一批分的戶不多，但基本知道消息的，來看熱鬧的多。一些其他大隊的人，看到這場面，真是眼紅，真有不少人去自己的大隊裡詢問。

得到的答覆是其他大隊都沒有，馮真長出面都沒有用，那是人家第三大隊長羅寶田自己找的關係。讓他們多弄點來分給大家領養都不肯，口裡說是人家給不了那麼多的雞鴨和飼料。但這話應該是騙人的，人家第三大隊不但要養雞鴨，過幾天還要拉豬回鎮裡來養呢。

反正，也就半天的時間，很多大隊裡的人都知道羅寶田是一個只顧自己大隊，就不顧其他大隊裡死活的人。

如果第三大隊只是爲了老人小孩，只給有老人小孩的家庭養，那大家還能接受，畢竟誰都知道，今年這分的糧，很多老人恐怕是要撐不過去的。但現在是第三大隊不但老人有，哪些家裡沒老人小孩的，其實也有。

我們家裡人餓死，你們以後卻能吃的好好的，都是一個鎮裡的人，雖然不是一個大隊，但一個公社總是吧。以前大隊與大隊之間難道就沒互相幫忙過嘛。

反正才一天這第三大隊領養雞鴨的事情，就在整個鎮裡和鄉村鬧的沸沸揚揚的。但目前還沒出啥事，並且鎮裡也有人出面安撫大家，讓大家儘量稍安勿躁，過些天會給大家一個答覆的。

而馮真長也的確找了羅寶田，說能不能爲了整個公社退讓一步，讓所有家裡有老人小孩的去養雞鴨就可以了。這樣整個鎮裡，可能今年都不會有什麼餓死的人了。

其實羅寶田也不是不明大義的人，但這事情呀，一開始羅成就只是想照顧羅姓這邊的本家親戚。但因爲本家親戚並不是獨立的一個大隊，才讓整個大隊搞的，而且本來是每戶都分個固定只數，省事好算，但量太大了，才搞一個有老人和小孩的額外分配領養辦法。

按照馮真長的意思，分散到整個鎮裡，沒老人小孩的不領養。那羅成的兩個叔叔家就照應不上什麼了，因爲這邊規定的小孩可多領養，是指十歲以下的，十歲以上的，已經能跑能幹了，起碼放牛種地都沒太大問題，最多工分只掙一半。

不是他羅寶田不答應，是這樣一搞，對於羅成來說，純瞎折騰。到時候羅家那些親戚日子過不下去，肯定會求到羅成的父親羅文頭上，而求羅文頭上跟讓羅成去救濟有什麼區別。

羅寶田讓第三隊所有人來領養，就是無法做到對羅家本姓人單獨對待。所以直接把這問題丟給了馮真長，他要有本事讓每戶羅家人都領養上雞鴨，而且他們第三隊其他人都不鬧，就可以聽他馮真長的。

羅保田的話，懟的馮真長也沒什麼話說，他現在本來就是想讓羅寶田一視同仁，全鎮領養重新分配。但又同意羅家本姓人又都可以領養，這不自相矛盾嘛。到時候還是會起糾紛的。

所以馮真長只能再私下召集其他幾個大隊長了，先安穩住自己大隊的人，等三大隊把所有東西都領回來了，再按照計劃實施吧。

第三大隊領了雞鴨的，也可以各領十斤米糠和豆粕去。米糠五釐錢，十斤也就是五分錢，豆粕一分錢一斤，十斤也就是一毛錢。這領了米糠和豆粕的，有錢的可以直接交一毛五，沒錢的就欠大隊裡的帳。

這雞鴨養死了，要上交處理的，還有就是領了飼料的，下次要領，必須交齊多少個蛋。多的可以自己處理，也可以一樣給你回收。

畢竟這雞鴨蛋，大隊裡的人也不可能天天去查看哪家雞鴨到底生幾個蛋。

二十斤飼料，才一毛五，而且這年頭的農村人幾乎都吃過米糠，還有這豆粕，聞著真香。這雞鴨少喂點，也不會有什麼事。

一些領了雞鴨和飼料的，不少人，手裡就捏了一小搓豆粕在手上，弄了一小塊在嘴裡。沒有啥味道，但有股壓榨的油香味在嘴巴里的感覺。

幾個小孩見大人在嘗著玩，自己也就跟著去吃，又因爲怕大人發現被說，躲著吃，吃的還比較快，有控制的住的，吃了點就不拿了，也有控制不住的~~。

傍晚，有一個偷吃比較多的小孩，肚子漲的厲害，整個人都臉色經脈都有些突出了。家裡人都嚇的要哭了，好在運氣好，嘔吐了，一下吐一地。沒有加水煮的豆粕不好消化，而且吃到肚子裡，會發脹，這東西餵豬都要煮一下，或者加水攪拌發酵一下。何況是人。

這吃下一斤吐出來可不只一斤，小孩看自己吐這樣多，哭著解釋自己根本沒偷吃這樣多。不過吐出來人沒事就好，這吐出來的東西餵雞鴨也不浪費，大人也沒多責怪。但好像領的豆粕就算少，好像也的確沒有孩子吐的這樣多。

而這家的小孩算是好的，還有另外一家，沒這麼好運了。這年頭很多人都是長期處於飢餓的，特別是小孩，胃並不大，突然猛吃大量食物，就容易造成急性胃擴張，然後把胃撐破死亡。另外一家的小孩，在沒出現嘔吐情況之前，就撐破了胃，給撐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