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金娜的事,連續幾天陳默都打不起精神來,她多次嘗試和金娜溝通,但都被無言的拒絕了,這讓陳默很受打擊,她從來不知道一向言笑晏晏的金娜會這樣決絕,好像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紫凝和另外兩個室友倒是很想幫她,但更不知如何著手。
她坐在桌子前寫日記的時候,一邊寫一邊委屈得淚眼婆娑,宿舍裡沒人,她乾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旁邊的手機響了,李韓打來的,陳默用手背擦去了臉上的眼淚,猶豫著要不要接。她不想讓李韓聽出她在哭,更加覺得女生之間的這些事沒必要和他說,這樣想著她沒有接電話。過了幾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她以爲還是李韓,結果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陳默清了清嗓子,接了起來:“喂,你好。”
“我是淩馳,我從同學那兒要的你的手機號。”
“哦,淩馳啊,有事?”陳默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沒啥事,你晚上有空麼,沒事的話,一起吃個飯?”淩馳滿是徵求意見的語氣,好像還帶著那麼一點難爲情,就是他的這點難爲情讓陳默不好意思拒絕。
“好啊”,她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四點半,你在哪兒呢?你要是在公寓這邊,我們就五點鐘在我寢室樓下見。”
“我在寢室呢,那一會兒見,你先想想吃什麼。”
“好,一會兒見。”掛了電話,陳默站起來,坐久了的腿有點麻,她用手胡亂的揉了揉眼睛,摘下手錶去洗臉。
她提前了一點下樓,站在樓下等淩馳的時候擡起頭看天,陳默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很多時候都只是去照顧別人的心情卻忽略了自己,人最該善待的就是自己不是麼?而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總是設身處地的替別人想,不懂拒絕,寧願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別人,這樣的後果就是有什麼心酸都得自己承受。想著想著,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陳默趕忙擦去眼中的淚,可是這一幕還是被走過來的淩馳看見了。
“你怎麼了?”淩馳其實不確定陳默是不是在抹眼淚,但是當她的眼睛對視著他的時候,他覺得她一定哭過了。
“沒事,走吧,去吃飯。”說完莞爾一笑,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善待自己。
淩馳也沒多問,和陳默一起向外走,雖然他和陳默只在李韓的生日聚餐上見過一面,但是在他看來,陳默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淡定從容,他還知道陳默喜歡打羽毛球,那她應該是很陽光的,相信她一定可以解決讓她苦惱的問題。
他們兩個東北人,去了一家學生都很喜歡去的東北菜館,陳默雖然心情並不好,但她還是可以和淩馳談笑風生,美食當前,她瞬間覺得內心的失落可以被填滿了,這還真的要感謝面前的這個東北大男生呢!
“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去散散步吧。”陳默執意付了錢之後轉身對淩馳說。
“好啊,我回去也沒什麼事。”淩馳收起錢包,本來打算請陳默吃飯的,結果反倒是自己蹭了一頓飯,希望來日方長。
他們沿著公寓向前走就到了江邊,天還沒有變得很冷,所以飯後散步的人很多。陳默雙手插在口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淩馳說著話,他們聊起了初中、高中時代,然後聊到了現在的大學時代,淩馳問陳默以後的打算,陳默說不出來,她不是沒有想過以後,但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都覺得未來太未知,就算是規劃也可能因爲各種因素胎死腹中,而她向來不是一個會把一切計劃好的人。陳默反過來問淩馳,淩馳說自己是個男生,還是理工科,所以直接參加工作,雖然他也喜歡校園,但是他覺得自己不是能夠一直靜下心讀書的料,所以多積累幾年工作經驗對他來說應該是個不會後悔的選擇。
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坐在欄桿上休息,陳默突然安靜下來,她看著隨著季節一點點退去的江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覺得淩馳在等她開口,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側過頭看了淩馳一眼還是緩緩的開了口:“其實,我也沒怎麼,就是一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同學這幾天突然不搭理我了,我試過跟她溝通,但是她完全不睬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女生的這些小心思,你應該覺得挺好笑的吧?”陳默低頭絞著手指,沒有繼續說下去。
“沒有啊,女生就是比男生要感性一些,雖然是大學生,但是不代表已經成熟得能夠恰當的處理所有的事啊。如果你很在乎你那個同學的話,還是再嘗試一下吧,或者乾脆等她來找你,後者要被動一些,但是你卻能看出她是不是也一樣在意你,這也是對友情的考驗吧。雖然沒有什麼絕對的對和錯,也沒有值得不值得,但是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每個人都會有一定的考慮,主要看自己怎麼權衡。”
陳默被淩馳的一番話嚇到了,她本以爲淩馳會笑她,但是他卻說出了這樣的話。其實道理誰都懂,只是有時候需要有個人來點醒,不至於沉溺在思想的漩渦裡。陳默像是爲自己的情緒找到了發泄的突破口,她碎碎念一樣的和淩馳說了很多話,說自己的優柔寡斷,說自己的不懂拒絕,說自己有時候多討厭這樣的自己,說自己多想改變。
淩馳多半是在聽著陳默講話,時不時的搭上幾句,他沒想到陳默會說這麼多,按照男生的思維,他覺得這些話都應該被女生記在上著密碼鎖的日記本里,可陳默卻真真切切的說給他聽,帶著自嘲,帶著無奈,更加帶著一種不知哪裡來的信任。
“我好像一個話嘮唉,謝謝你聽我說這麼多。”陳默說著從欄桿上下來,輕跺了幾下腳:“我們回去吧。”
“確實沒有女生跟我說過這麼多啊,也沒啥,你可能就是需要傾訴了,我就是剛好出現的那個傾聽者,我還得感謝你的信任吶!你也別不開心了,事情一定可以解決的。”
“嗯,走吧,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陳默回到寢室的時候,紫凝正背對著她在玩手機,聽見有人回來,回過頭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陳默覺察出了紫凝的不對勁。
“紫凝,你怎麼了?這次還不跟我說嗎?”
紫凝放下手機轉過身來:“其實,你應該差不多能想到,我們大三,學長他們大四了,我跟他面臨著他的畢業季,他很明確的跟我說過他會回去,他爸爸媽媽需要他。可是這樣的話,我們一定不能在一起了,因爲我爸媽不會同意我離開家的。可能,還是不夠愛吧,不然我應該要爭取,而不是隻是自己在這煩。”說完這些紫凝擡起頭看陳默,她的淚簌簌的掉下來,惹得陳默也想哭。
“如果真的沒辦法在一起的話,那就只能說緣分不夠吧,也不是不夠愛,只是你們都不夠強大,既然不夠強大,那就只能向現實妥協。”雖然她知道說了這些話紫凝可能會更傷心,但是她覺得自己必須說實話,讓她直面問題。
“嗯,我知道,我和學長也都說好了,就算以後要分開,在他離開這座城市以前,我們還是要開開心心的在一起。我也想通了,可是想到他畢業了我們就徹底分開了,還是會很難過啊!”
陳默沒有說話,她直接走過去,紫凝雙手抱著她,抽泣了起來。愛情真是考驗人啊,即使兩個人彼此付出真心,最終也未必能有好結果。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待著,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