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其實也是在賭場不遠，但看起來像是一個公司。林凡去了這裡，然後再去了賭場，再然後把雷少帶回來了。
然後他們就在房間裡面商量著什麼。我好奇但是卻不以爲然，畢竟我只是跟著來的而已，這倆人商量什麼事兒的話，並不需要跟我一起，也不需要聽取我的意見。有了結果，我自然就知道，也自然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事後，雷少跟我說，讓我陪著去一個地方，我肯定不會拒絕。
不知道爲什麼，雷少並沒有讓林凡跟著，只是讓我陪著找過去的。對此我也並不在意。這個地方，就是林凡找到的那個公司，叫做海拉爾xx公司。
門上有中國字，比較簡陋，但看起來確實是個小公司。雷少推門，門裡面是比較簡單的辦公室，甚至可以說稍微有點簡陋吧。
屋裡面有人，見到我們進來，熱情的站起來招手示意。
這個是個臉盤特別大的中年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相貌比較粗獷。留著一些粗重的鬍鬚，但修剪的不算長，緊貼在他的鼻下和下頜處。
這個大叔說話的腔調有點古怪，一時間我還沒有分辨出他是哪裡人。唯一能夠確定的，他肯定也是中國人。
大叔熱情的邀請我們坐下，然後和雷少進行了交談。
在交談中，我知道他叫秦叔，確實是咱們的同胞。他的口音是內蒙的，也就是說，是林凡的老鄉。屋裡面還有幾個壯小夥子，是秦叔從國內帶來的，在這裡幫忙做事。
內蒙人的話，秦叔給我的印象就是熱情，憨厚，耿直，真誠。雖然他長相不敢恭維，但是我還是覺得在這裡有些親切。
但是等到這次談話涉及到核心層面，卻讓我嚇了一跳。原來，這個秦叔，是放高利貸的！
怎麼說呢？邁扎央在某個圈子裡面很有名，而光顧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咱們中國的玩家。這裡甚至叫做中國城，所以不少中國人也將生意做到了這裡。
吃喝拉撒就不說了，秦叔就是來這裡放貸的。我以前也聽說過，內蒙各地那個民間貸款十分盛行，高利貸什麼的也很普遍。不少人都靠著這個生意發家致富的。
秦叔應該也是在內蒙當地做了不少年的高利貸。後來知道了這裡，就把生意拿過來了。想想也是啊，哪裡比這裡生意好啊？放高利貸最合適的就是在賭場邊上了！
那些輸了錢的人想要翻本，來不及管親朋好友借錢，當然是從秦叔這些人手裡面借高利貸最方便快捷了！
在加上這裡的賭博是合法的，不像國內聚賭的地方都是危險的。所以，秦叔在這裡賺錢比較輕鬆。既然能賺錢的話，肯定就招兵買馬了。公司裡面那幾個小夥子，也都是從國內帶來的，幫著放貸，收賬什麼的。
說到這裡，我已經有概念了。當時心理面有點發毛，什麼叫做高利貸？咱可不陌生啊，帥帥在廣東的時候，當年不就是給老大幹這個的麼？他總跟我講到，爲了收賬，斷手指，捅人，逼得借債人賣房子還錢……聽起來老血腥暴力了！
知道了秦叔和這個公司是做高利貸的，我的心情非常不好，因爲這就說明，林凡尼瑪沒有辦正事，非但沒有勸說小雷撤退，反而給他介紹了個放高利貸的，這是讓他非要繼續賭下去啊，我真心想要罵街！
可是，既然我們人已經到這裡了，等於已經沒有機會挽救了！果然，小雷最終和秦叔商議要借50萬，還尼瑪說的特輕鬆，說什麼現在手上沒現金，弄50萬玩玩。
利息的話，秦叔很認真的說，因爲和林凡是老鄉，所以等於交朋友了，利息是別人的一半。具體多少我也沒概念，反正小雷懂，知道比賭場其他的放貸，低的多得多了。
到了這個地步，我聽說利息少還放心點。也暗暗希望雷少這次能通過這50萬翻本吧，至少能賺點回來也好，輸了這麼多天，也該有起色了對不對？
正式辦的時候，秦叔提了一下，說這筆錢需要有一個擔保人，寫誰？
雷少看了我一眼說道：老張，寫你吧。
我愣了，完全意外。這個擔保人是幹什麼的，我幾乎沒有概念。
小雷說沒事兒，就是你見證我從秦叔這裡貸款，就這個意思。錢是我貸出來的，跟你也一點關係沒有，要是林凡來了的話，我就寫他了……你在這兒就寫你，無所謂。
我也覺得沒啥，最後就簽字了，然後還用紅色的印泥，蓋了個手印上去。
之後，秦叔讓手下取了五十萬的現金，交給雷少。雷少看都不看一眼，就讓我拎著這個包。我忽然覺得這好像不是五十萬的現金，而是一包廢紙而已在這裡，這樣一疊疊人民幣，其實早就已經沒有貨幣的意義了吧，只剩下作爲籌碼而存在。
我從心底絕對是反對小雷借高利貸的。玩就玩，反正他有的是錢！要真的是沒有錢了，就拉倒不就得了？借什麼高利貸啊，想想怪嚇人的，要是萬一再全都輸了呢？而且輸的概率目測佔據大部分。
不過雷少卻對此不以爲然，帶著這五十萬就跟自己家裡面提款機取出來的一樣，使用的時候極其心安理得。
那天，我都不忍心跟著他去賭場了，但是最終的結果讓人大吃一驚！賭運真的是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當晚，雷少喜笑顏開的出現在我的面前，說自己時來運轉了，大概這一天，贏了一百來萬。
我當然是替他高興了，找這種事態發展下去，至少高利貸馬上就可以還了，還賺回了不少本錢，見好就收，比什麼都強！
但是，賭徒在這個時候，都是絕對不會收手的，他們都會更加瘋狂的延續下去。
雷少也不例外，就跟這些天他的一貫表現一樣，還是去賭博，而且去了100萬的場子。
剋制慾望和瘋狂的念頭真的很難，雷少最後又犯了老毛病，太強硬了太跟運氣死磕了！這賺來的百八十萬以及借來的高利貸，也全都進去了是的，他再一次輸光了！
我發誓，這是我見到的最不像小雷的小雷！那個時刻，他不再是京城裡面呼風喚雨的少爺，也不再是一擲千金的高富帥，更加不是在商場和情場上都遊刃有餘的精英人才！他的失落感和瘋狂就寫在眼眸深處，深入到血肉和骨髓裡面。
我覺得，他就要到崩潰的邊緣了，也到了自己身體和精神的極限了。甚至他看起來，比我還要顯得老氣和頹廢。
雷少見到我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哈哈笑，然後裝作沒事的說自己的錢又輸光了。然後跟我說，老張，你再陪我去一趟秦叔那裡，去借50萬，肯定能夠翻本！
這話一聽我就急了，直接說小雷，你先別借了，這麼背的點兒，而且之前贏了這麼多都輸了出去了，還想幹什麼啊？你他媽的就不能消停點兒麼？
我這話說的比較直接，也算是態度強硬了吧，估計當時直接就刺激到小雷了。
他誇張的盯著我看，然後好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樣。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麼，然後不知道嘴裡面罵了一句什麼，就沒搭理我扭頭走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自己幹了什麼。這絕對是我第一次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一直以來，我和小雷的關係走得很近，但卻很簡單他是高富帥，我是高富帥身邊的朋友，要依仗著他的關係，說的不太好聽是要傍著他纔有賺錢和進入圈子的機會。
可是，我得罪他了，忤逆他了，指責他了，而且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後面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當時那番話和那種態度肯定是深深的觸動到他了。小雷肯定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反抗他的意思，會不再直接順著他的想法和意識。
晚上的時候，我給小雷打了個電話，雖然表面是想問他有沒有再去找高利貸，但歸根結底，是擔心我和他的關係出現問題。
我張浩其實什麼都沒有，小雷是我生活圈子裡面很重要的一根線。要是斷了，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是，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可能就是因爲一件事，一件小事，甚至是一句話，就再也不能回到從前，變作陌生。沒辦法，誰都是是好面子的動物，都是男人，尤其是有社會地位的男人，更是如此了。
果然不出所料，小雷沒有接我的電話。
我寧可當做是自己想多了，或者小雷正在跟不知道哪國的小妞戰鬥。
次日。
我主動找小雷，發現他不在房間裡面，想了想就聯繫司機，去了賭場。我一個場子一個場子的尋找，同時撥打雷少的電話。最後，我在50萬場子那裡，見到了他。
我上前主動跟他說話，小雷好像很投入一樣，就是恩了一聲，當我比我空氣稍微好一點的存在。
我心中暗自慶幸，心說這算是平穩過渡了吧。
然後我找機會問了一下，小雷也沒有隱瞞，跟我說他又去找秦叔借了一百萬的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