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關於軒和複製品的相遇,純屬巧合。
那天軒在米蘭完成自己的時裝秀,本來計劃是完成了時裝展就去另一個國家,可惜計劃永遠是計劃,他的時裝展比計劃得還要早就完成了。於是軒準備在米蘭遊玩一下。
要知道在他的時裝秀上他並沒有露面,而是找到了自己的臨時助理頂替上去,他只需要在下面安靜的看。至於爲什麼不親自接受採訪時因爲那個時間段他同時也處於失蹤狀態,他不想讓誰找到就根本不可能讓對方找到。
回到酒店,一如既往的打開筆記本,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很喜歡對經過的地方進行監控。至於有的地方有攝像頭他也就懶得自己安裝了,直接攻入人家的系統就好了。
軒將鏡頭切換至某公園的攝像頭,他發現在公園的長椅上躺著一個人。當然,這並不能引以爲奇,讓他感到驚訝的不過是那個人怎麼就像是他。軒擔心是他找到了自己,所以想都沒想就去了那個公園。
可喜可賀,對方似乎剛睡醒。
對方走進自己的時候,軒發現對方真的很像他,可惜只是像。出於好奇,他去披薩店買了個披薩給那個流浪漢。
軒拿著披薩安靜的坐在被那個流浪漢睡過的長椅上,軒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果不其然,他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具體原因就是沒有找到食物。當他看到軒的時候眼睛放光,他盯著的就是軒手中的披薩。他站在那裡,不敢貿然上前。
事情就像是軒所想的那樣進展。
他鼓起勇氣走進軒,用流利的英語詢問著軒爲什麼不吃披薩,難道是在等什麼人嗎?
“我就是在等你,這披薩也是爲你準備的?!避帉⑹种械呐_遞給他,善意的微笑著。
流浪漢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軒,剛想回絕不爭氣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這讓他真的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了。
“你就當你是找我借錢買的這個披薩,你很餓,你很需要這披薩?!币痪湓捑驼f道了流浪漢的心裡去了,即使這句話是有多麼直白。
既然軒都這麼說了,流浪漢還在那裡客氣什麼呢?從軒的手中接過披薩就開始狼吞虎嚥。
軒見他這樣也離開了。
流浪漢有些詫異的看著軒的背影,他很是好奇,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找軒,就算他知道軒是誰,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但是本著民以食爲天的本能,流浪漢還是堅持的把披薩吃完了。就在他吃完準備睡著的時候軒回來了,手中拿著兩杯可樂。
“就不要好奇了,我怕你吃得太急噎著了,沒想到還沒有。但是你一定渴了吧?”軒將手中的一杯汽水遞給流浪漢,一杯給自己。
都這個時候了,流浪漢也不想客氣了,他想著反正這些也都是借的。
“不介意的話能聊聊嗎?用中文。”軒看著被拉下的夜幕詢問著流浪漢,他感覺看到流浪漢非常的親切。
“好啊!在這裡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用中文跟別人交流了,沒想到能夠碰到你這樣大名鼎鼎的人?!绷骼藵h表現得非常隨意,什麼都幹對軒說。
“沒想到你真的知道我,看來我消失的不夠徹底?!避幬⑿χ?。
那個時候軒的嘴角還常帶微笑,對人也非常親切。
“在這裡到處都可以看到你的名字,而隨處都可以看到你的照片。說實話,想不知道都很難。但是我估計也就是在這裡纔會有吧!”流浪漢咬著吸管,跟軒一樣看著夜幕。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吧!”軒自然知道流浪漢說的是什麼,他只不過是對於這些事出於無視的狀態罷了。
流浪漢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是在回憶。難道他流浪得太長時間,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姓名?
“名字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在我看來不過就是一個讓別人區分你與他人的代號罷了!你願意叫我什麼,我就叫什麼咯。對於這種事我真的不是很在意?!绷骼藵h聳了聳肩,在他的概念之中名字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這樣你知道別人是在叫你就行了。
“既然這樣的話,自然是好。我就叫你複製品吧!”軒心中暗喜,沒想到對方是這樣的人,那麼他的計劃就可以進行了。
具複製品自己說,他本來是英國的留學生,那個時候他正在攻讀博士,但是他這個人就是存夠了錢就想出國旅遊,主要還是窮遊。這次他選擇的是米蘭,然後他就真的變成了窮遊,已經窮到變成流浪漢的地步了。
要不是今天軒提出將他帶去酒店,或許他還不知道自己要睡公園長椅多久。
到了酒店之後,複製品第一件事就是想撲向柔軟的牀,如果不是軒強行讓他去洗澡,或許他已經投入了牀的懷抱了。
“你還是把你自己弄乾淨再睡吧!我都有些懷疑你碰了那張牀之後,那個污漬能不能洗掉?!避幾谏嘲l上習慣性的看筆記本,同時對著複製品毒舌了一把。
複製品有些哀怨的看著軒,似乎是在怪他的比喻過於誇張。
但是現在讓複製品洗熱水澡他也是非常樂意,同時他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洗澡了。衝完熱水澡,睡在柔軟的大牀上,這是他那個時候最大的滿足。
“我覺得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將我帶到這裡來,說吧!想要我幫你辦什麼事?!毖}製品並不蠢,他自然是知道突然被軒帶到這個地方,軒是需要他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讓你成爲另外一個人,只要你願意?!避幙粗}製品微笑著,“當然了,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於你。至於那披薩和汽水就當是我請你的,一個好心人給流浪漢的施捨。”
複製品聽到施捨兩個字就是不開心了,馬上變臉:“我不喜歡受到別人無緣無故的施捨,可能我是一個有骨氣的人。你就說讓我變成誰,我絕對能夠做到最好?!?
也因爲複製品的這麼一句話,改變了他的後半生。如果他沒有答應,或許還是在米蘭做一個流浪漢。
軒對於複製品這樣的表現非常滿意,雖然他想到了兩種結果,但是他沒有想到複製品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很好。既然是你自己說的,那麼一切的改變從明天開始。你也就跟隨我吧!”軒合上筆記本,關燈走向另一個房間,“你就安心的睡一個晚上吧!公園的長椅睡得很不舒服,我知道。因爲我曾經也睡過……”
複製品對軒的話沒有多想,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吃喝住行有著落了,自己就那麼狗血的認識了一個大富豪,還是對方先找自己的。這是何等的幸運。
第二天覆製品看到餘歌的照片時,他的心頭一顫。
“這個微笑不標準,應該像我這樣?!痹诰频甑奶追績龋幟鎸γ娴募m正著複製品的微笑。
“唉,一個人怎麼可能百分之百的變成另外一個人,我也只是跟那個人眼睛不一樣而已啊!”複製品簡直是要叫苦連篇,這個微笑他已經練習一個星期了,可是他始終沒有聽到軒說一個好字。
“我沒有讓你百分之百的成爲餘歌,只要百分之八十多就夠了,真的就夠了……”軒拿起鏡子,給了自己一個餘歌式微笑。
“好吧!我努力。”複製品見軒有些沮喪,以爲是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其他關於餘歌的一些習慣複製品練習一兩天就完全掌握,除了這個微笑,然而軒似乎對這個微笑也煞是看重,每天都這麼不厭其煩的糾正自己,一定要達到百分之百一般。
“我知道我有時候太強迫你了,今天你就休息一下吧!臨時助理找我有點事?!闭f完軒便匆匆離開了。
複製品看著軒的背影,感覺真的非常倉促,就像是在逃跑。難道是自己真的太無能了?複製品在心中問著自己,但是他沒有辦法從自己那裡得到答案。
拿起鏡子,看著自己,又看了那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餘歌,看到他的笑容複製品的內心感覺非常溫暖,又對著鏡子模仿他的笑,發現自己少的就是那份溫暖。大概就是性格問題吧!其實他複製品根本就不可能是溫暖的人。
“算了,差不多就行了……”軒看著複製品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接著將自己所在了房間內。
這是複製品第一次感覺到失敗,從一開始的必須百分百變成了百分之八十多,到現在的差不多。他的差不多到底是什麼樣的?難道只需要那個笑容的模型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就是自己一開始就很差導致他信心全失。
複製品在房間門口焦急的等待著,等待著軒出來,他想讓軒滿意,他不想看到軒露出失望的眼神。
而然在軒出來之後,迎接他的是標準的餘歌式微笑。複製品成功了,這是他第一次成功,也成爲了最後一次成功。
“過段時間我帶你去韓國?!眲倧耐饷婊貋淼能帉μ稍跔椛贤鎖Pad的複製品交待著。
“去幹嗎?難道你還有時裝秀在那裡,我不相信?!毖}製品看了一眼正在將身上的大衣脫下的軒,接著又盯著自己手中的平板。
“你都說了你不相信我會有時裝秀在那裡,那我當然是去辦其他事。但是注意一下我的重點,是帶你去。”
複製品放下手中的平板,走向剛坐在沙發上的軒,上下打量著他有什麼不對勁。
“你就不要想太多,既然讓你變成另一個人,那你就應該在外貌上也要完全像。外貌的百分百很容易?!避幒敛涣羟榈膶⒀}製品踹開,在他看來這個時候複製品有些擋陽光。
被踹開的複製品也乖乖的不敢再靠近軒。
“爲什麼要矇住我的眼睛,我還想看看韓國是什麼樣子的。”
“不讓你看就是不能看,不然我不保證把你怎麼樣?!?
從韓國去另一個國家之後,複製品對於這件事依舊懷恨在心,沒事的時候就在軒面前唸叨。軒倒是也不覺得他煩,有時候還會跟他頂頂嘴,更多的時候則是選擇無視他。
曾經有一段時間,軒將複製品扔在了英國,交代他攻讀完他的博士,錢什麼的軒會幫他解決。接著複製品就真的傻呵呵一心撲到考博士上了,當他考上的時候軒也來找他了,只不過軒的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是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餘歌,只不過是軒的另一個複製品罷了。
“難道我沒有讓你滿意嗎?”
“你做得很好,但是在你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我感覺沒有一個人陪我了,讓我有些不適應,所以我製造出來了另一個餘歌,或者說是你。”軒面無表情,已經沒有了之前善意的笑容。
複製品知道爭吵是沒有用的,既然第二個複製品已經制造出來了,將來也一定會有第三個第四個,他也不能爲之感到驚訝。
“那你的第二個作品強還是我強?”複製品就像是一個渴望得到誇獎的小孩,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非常沒有底氣,他認爲自己隨時都會被軒踹出去。
“你,你是不可代替的?!避幍幕卮鸱浅远ǎ瑳]有敷衍的意思。
在更多的複製品出現的時候,複製品還是看著軒問著同樣的問題,軒的答案也是那樣,同樣沒有敷衍的架勢。在最後一個複製品出現的時候,複製品有些不敢再問軒了,畢竟他真的問了很多遍,當他無意識的看向軒的時候,軒也在看著他。
“我知道你想問那個問題,卻不敢問,他們不過都是一些臨時的複製品,而你卻是永遠的複製品,不可改變。”這句話就像是承諾一般,當其他複製品都被軒銷燬的時候,只有複製品一個人在那裡。
有的時候複製品就會扯著軒,問他:“如果我當初沒有答應你,我之後的生活會怎麼樣?”
軒笑了笑,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女人真的可信嗎?”
複製品喝了口酒,他知道軒今天做了什麼,軒去了銀行,然後去了他前女友的家,百分百是送錢去了。
“這就要看是什麼樣的女人了?!毖}製品回憶著自己之前遇到的女人,感覺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是軒的前女友那樣。
“唉,我就當這次倒黴好了?!?
“比起女人,你應該更喜歡男人吧?”複製品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雖然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是對於事實還是需要對方的確認。
軒看了一眼複製品,笑了笑:“果然還是被你知道。是啊!相比起女人,我更愛的是男人,只是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愛我,所以我想著成爲一個正常的男人吧!”
在愛情的故事裡不應該是你在唱獨角戲,因爲那樣是你一個人的故事並不是兩個人的故事,只是你的一廂情願也不一定得到對方的愛慕,可能還會對你產生厭惡。
“或許你還沒碰到值得你改變的女人?!?
接著軒接著酒勁,將自己的故事都告訴了複製品,這個神秘的男人主動摘掉了自己的面紗,讓他變得不再那麼神秘,甚至有些普通。聽者對於軒的故事也只是抱著聽一聽的態度,他不會進行任何的評價,因爲他並不是那個評價者。
“我是不是說了很多話?”當軒醒過來之後又變回了他,那個面無表情,對任何事都表現得非常冷漠的軒。
“嗯,的確說了很多?!泵鎸帲挥性诩侔琊N歌的時候他纔會說一些假話,那些假話也不過是來哄軒的,這個時候他是複製品,那麼他就需要誠實。
“你知道得太多了。”
複製品心裡咯噔,這似乎有些不對勁?。≤庍@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要被軒殺人滅口了,還是要把他的嘴封???不管怎麼樣結果都不太好,他還想安安分分的多活一段時間??!
“呃,我保證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別人的。”這個時候複製品能做的就只有承諾,給軒一個永遠都不會違背的承諾。
“知道你不敢,我不過就是嚇嚇你?!闭f完軒又睡了過去。
昨天晚上喝了那麼多酒,現在的頭應該很疼吧?不然怎麼可能又選擇睡覺呢?
如果說當初軒並沒有切換到那個攝像頭,軒不可能找到複製品,而然複製品則是繼續在米蘭的街頭流浪著。即使兩個相遇也將會擦肩而過。
如果複製品拒絕了軒,他並不會像軒所說的那樣重新找他,畢竟複製品真的是一個有骨氣的人。雖然說複製品喜歡說一些白爛話,是一個逗比,但是他真的知道去報答軒,縱使只是一張披薩和一杯汽水。
有的時候緣與分不過就是你的一念之間,若是想成可以去嘗試,若是感覺沒有這個必要,那麼就真的沒有這個必要去與對方相處,因爲相處了你會認爲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有的人就是那樣,就算你只給他一點並不是很值錢的東西,他也會努力報答你跟隨你,就算是改變自己也無所謂。複製品與軒就是這麼一對。